丹坊來者大修,等不足落髮為僧侶模樣,行出來,便自迎上去道:
「金足,汝之法號是何?」
「喚作什麼無一者也。」
「無一!嗯,好名兒!好名兒!無一,日後當維護吾家丹坊之利益,莫要為僧侶,便忘卻了來處。」
「呵呵呵,曉得了。施主請回吧。」
那不足打個問詢,雙手合一,躬身送客。而後自家隨了一眾僧侶往去那大殿之後身,禮佛拜師。一圈兒拜罷眾佛,而後再拜師。便是這般不足等週身之新晉僧侶漸漸稀少,至最後唯余三修。其一曰無一,亦便是不足者,一曰無色,乃是個兒纖細瘦高者,矮胖者名曰無空。
「呵呵呵,可知汝等三人無有人願意為爾等老師之原因麼?」
「不知」
三僧侶齊齊道。
「乃是爾等無此機緣也。」
「如此吾三修便不能修佛麼?」
那不足訝然而問曰。
「非是不能修佛,乃是需爾等自家入去吾家藏經閣,自己悟道,成者為大能,不成者終身為火頭僧。」
「是,吾三人知道也。」
於是不足等三人又復入去藏經閣去。其地浩瀚,藏經即可以瀚海若海喻之,當真經無算也。那不足平生最喜讀書,且有識得太古字之基礎,於是其韜武略之書,傳記軼聞之類,無有不聞;修法道訣、術法典籍,無有不讀;丹方、法陣、鑄器、造物之術無不涉獵。而其間之經典之類更是其必精心閱讀考量者也。
此次入得此間大殿中。那不足便運使其強於主神之識神之能,挑選經典之大論,一本本翻看。直至百年後,眾喚醒不足,三修聯袂而出,重歸大殿。
「諸位佛家弟子,今聖主需吾等佛門再入塵寰,重修浮屠。故吾家大寺組建僧兵三萬,隨吾家寺院中大能往去平叛。此非但是吾家大寺之榮光,亦是吾家佛門悲天憫人之菩薩心腸。所謂吾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
於是不足還無有雖大眾和尚等禮半個佛。參半句禪。便這般遭打發了廝殺去。三萬僧兵隨了大寺中佛陀數修往前去,先是行出此石泉地,而後便日夜兼程往石泉星宇之外一處星宇要道佈防而去。隨行與不足一列之無色與無空二和尚,歎氣道:
「這般前去廝殺。難道便是禮佛麼?」
不足觀得此二位和尚有大佛性在。便存了點化之心。
「呵呵呵。諸位師兄,佛即在心中,佛即在日裡無處不在。」
「然無一。且何為佛耶?」
「佛者,順境中之逆襲,鍛煉人之魂魄!佛者,逆境中之溫暖也!」
「然其時為順境耶?逆境耶?」
「此為諸相世界,何可以常法而度測之?況目下三界綱常崩壞,新規道則勿得生成,大能之流非關神、魔,盡數為所欲為,且有永世操控三界,以為永生之圖也!至若小修凡俗不過螻蟻,何人憐憫其生計之艱難,修行之不易耶?此世也,污濁而欲橫流,崇尚強力而道消弱。故此諸相之世界,無佛!無神!無聖!唯扭曲之惡魔存焉!」
「道一師弟,好生精深之揭語也!」
眾在不足近旁數十修聞得斯言,盡數低頭思量。唯一修曰:
「汝,妖言惑眾,豈可為僧?」
「汝之為僧也,不過大修之走卒,目下異邪道統之走狗。汝之為人也,卻然乃是劊子手,卻然乃是以他人為墊腳石之卑賤小人。」
「啊也,汝敢辱我?」
「哼,無能言語之鏖戰,便以強力來掩藏汝等之乏理麼?此卑賤懦弱之可憐蟲罷了!」
「啊也也,辱我人格?何能忍?」
「汝等向以告密而得其所獲,哪裡有何人格也!不過卑鄙者之流爾。」
那佛門之魔修忽然惱怒而暴跳如雷,霍然一聲扯出一柄魔劍,對了不足一劍砍下。那不足只是將身一避,空手奪走其手中魔劍。
那修觀此驚懼無狀,急急回撤,蓋其一擊為全力使然,而無功者,對方神通了得也,故驚懼而開言道:
「大修饒命啊!小可有眼不識金鑲玉也!」
眾佛修觀此哈哈大笑。
然其時那後面一介佛門大能迅疾趕過來,大聲道:
「慧能,何人招惹汝也?」
「啊也,師叔啊,救一救弟子吧。此無一狗賊妖言惑眾,弟子前去喝止,卻然險遭其擊殺!」
「哼,無一,汝好大的膽子!」
「呵呵呵,大修既然來此,便由小可為汝演進一番佛門之沒落和輝煌。」
「不必!吾等自有無上大佛陀演進。爾等小小螻蟻,哪裡配演進佛界之興衰!」
「哼,無上大佛陀由天道生成麼?不是!爾等大能亦是天道生成麼?非也!故爾等亦是如吾等一樣,先是低階子弟,而後一步步修成如今這般大能吧。如此爾等亦是先螻蟻,後大能也!」
「老衲不願與爾等伶牙俐齒之輩,巧言令色之徒辯!汝此時卻然先自縛了去鎮魔塔反省!」
「呵呵呵,汝,大佛陀也,何哉這般驚懼也?吾不過初為佛家,諸事
佛理不明,與高深者辯理呢。自古道理不辯不明,佛家亦復如是,何哉驚懼欲拿下某家也?」
「這汝汝,此乃是行軍之途,諸事需特事特辦!」
「便是無論何處,佛理不變,何哉行走便不能明辨佛理呢?」
「這個咳咳」
「大佛陀,此賊子狡辯,何必搭理。」
此時那無色行出忽然道。於是一眾數和尚皆附和,那無空更是大聲道:
「無一小和尚,汝欲辯佛理,吾等小修便足矣,何須大能如佛陀大老爺耶?來來來,貧僧與汝辯一辯且何如?」
便是此時,那大佛陀便做了一副傲然不屑之神色,冷冷哼一聲,後退不理。那不足觀得此景,忽然笑道:
「無色,無空,汝二和尚一曰無色,一曰無空,卻何為無色?何為無空耶?」
「啊也,汝小瞧人也!」
那無色不答,卻是大聲叫嚷。無空道:
「無空、無色者和尚之名號也,便如草木之屬,不過道可道,名可名之意也。」
「然可以道者仍是道麼?可以名者亦為道麼?」
「此不可知也!所謂道,便是大道,便是道則,便是可以名之者,然既為道也,其繽紛複雜,無可盡數名也。」
「何哉亂七八糟!何名耶?」
「便是可以認知者,以為有言語之所喻之也!」
其辯理艱澀,圍攏之數和尚觀之無趣,便漸漸退去,只無色無空無一此三修爾。彼三人相互觀視一眼,皆偷偷往視他僧,觀諸彼等不再注目,便微微然而笑。
「無一,何哉無事生非也?」
那無色道。
「不過是欲稱量大佛陀之佛理境界爾!」
「佛理境界與吾等三修成佛有何關係?鬧得差一點下不來台!」
「呵呵呵,這便是無色師兄之不明實情也。無一之辯理,不過是稱量當今之大佛陀乃是大佛陀耶,仰或大魔王也!」
那無空笑道。
「無空師兄好見識!」
不足讚道。其時那無色方才恍然大悟道:
「此意味著吾等修佛決然不可以彼等之路徑為修行正途也。」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