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魔域。
古涼道,道旁一座茶肆,有數位客子喫茶。其間一修儒標緻,正羽扇綸巾,侃侃而談。
「若說戰端,乃是聖主一方已然勢弱也,以某觀之,用不了幾戰,聖主必敗!」
其押一口茶,而後徐徐再談。
「然畢竟聖主乃是吾滅界之共主,其樹大根深,豈是那般易於者!」
「正是其樹大根深,才使之麾下勢力盤根錯節,既得利益者群體壯大,私兵氾濫,各自維護自家利好,早將聖主之一方實力分流也。兼之此時老祖做大,彼等早私下裡相互勾連,出賣聖主,以為晉身之資本也!故聖主敗亡不日也!」
那修似乎消息靈通,言語之間卻然有一點真實意向。
「正所謂成也,敗也,盡數此一眾勢力也!想當年聖主驅逐異界之修眾,便是如今之貴族為主力,如今聖主之敗亡又復彼等一族也!」
有修喟歎道。
「自古仙凡皆一,何分物在、滅界仰或陰司也!」
彼一干魔修之側旁,一修靜坐飲茶,不言不語。忽然那大道上塵土飛揚,有數千修大修駕雲乘獸飛奔而來。一眾魔修大驚,其一戰戰兢兢道:
「怎地來了這般多大能耶?」
「不知其所為何事!然定然有大不凡之事由也。」
那一干魔修紛紛立起,驚懼而視,觀視得前邊數千修所燃起滾滾霧靄瀰漫而來。忽然彼等之耳邊響出一聲道:
「諸位還不快快逃命去!難道要戰端波及,死無葬身之地麼?」
「阿也!」
眾忽然一聲吼。四散而走。
「哪裡走?盡數死來!」
那遠處一聲大吼道。忽然便有成千上萬之魔兵飛馳而來,望了那一眾魔修殺到。慘吼聲此起彼伏,死屍、殘肢、爛軀凌亂橫飛!
「彼,路人也,怎地下此毒手?」
「哼!小子!居然敢焚燒吾家輜重糧草,真正是活得不耐煩也!」
「何這般多話耶!殺!」
數十大能在前,數千魔家兵卒結了法陣,對了此地小茶肆飛沖而來。那茶肆中之獨處一修突兀長身而起,迎了那數千修大喝一聲道:
「斬!」
一天大破滅元力所凝聚而成之魔兵刀劍如雨水漫過,對了那數千修飛擊而去。
「打!」
其一魔修大吼一聲。那數千魔家兵卒紛紛祭出其手中魔兵。對了那劍域攻擊而去,與此同時,那數十魔家大能,亦是法訣不懈。手中魔寶、神符、道訣、魔能法術一股腦兒衝擊而去。
轟轟轟!
接連不斷之爆響聲大起。而後便是一聲驚天動地之巨響。一道烈焰緩緩閃爍,終於一搖之間,爆開!其地方圓沙暴煙塵滾滾而起。那茶肆為核心,大地連同其上萬物,撲簌簌崩解,亦是隨了那煙塵甚囂塵上!便是百里之外,那朵艷美之五彩蘑菇雲躍然九霄之狀亦是可視!千里之外亦是可感大地之震顫!
孕魔山陽一處石崖上,一修嘔血不止!一邊將眼盯視那雲煙滾滾處,烈焰升騰。其似乎受創太過,連四圍漸行漸近之近千大能之修臨建杜偉覺察!
「咳咳咳噗」
其修終是覺察,忽然一驚爬起,將眼四顧,似乎先是一驚,而後略略有些懼意。再其後居然搖擺了身子面色慘白,似乎強自微笑道:
「三大神帝,遠來是客,何如坐地吃酒可好,怎地大動干戈耶?」
「呸!狗賊瀆神者,汝狼子野心,妄圖顛覆吾家主神之根本!真正是自不量力也!殺呀!」
「起!」
幾乎同時,兩邊皆高聲大喝道。
一道大日之光亮剎那閃動,直直望其瀆神者之立腳處激來,此死光也!縱聖魔、神帝亦是觸之即亡也!然亦是此時,此地天地氣機大變,一座千里方圓大陣霎時激發,將那一干千餘大能之魔修並三大神帝盡數收在陣中!便是同時爆響,同時慘呼,同時消失!
於九霄外觀視之,則可見一團煙火嘩然大開,急速擴展,便是數息之光景,已然若十萬里之巨,而後其復急速塌縮,急急凝聚,便是周邊百萬里內之諸般物事亦是身不由己飛入其中!觀的一眾百萬里之天幕方圓,萬般物事疾馳而入,大者山崖巨丘,小者蟲鳥蟻螻,入此火球,居然濺不起半點塵埃。四圍光色俱暗,漸趨漆黑,彷彿連那光明已然遭其吸附而去!其時其景便是主神在此,亦不免驚心也!
且說那不足其時正中死光,然因大陣發動,其潛身之陣核發力,居然將那死光大部收為己有,衝擊其軀體死光者不過其萬中無一也,然便是如此,那不足亦是遭重創,倒在陣中,苟延殘喘!
陣中千餘修盡皆大能,此時遭難,眾雖驚懼欲死,然千萬年之修煉,亦非浪得虛名,此時居然皆紛紛施展驚世之本領以為自保!於是其身具之寶物、魔兵、神器盡數爆裂護體!然其便是不足早先算計好者!那一眾大能之驚天法器並護體之法能居然盡數轉為此大陣之能耗,遭其吸附以為用也。由是大陣之力更甚,爆毀更強!而終至於內中一干神、魔中法能稍弱者先時而亡歿!而其萬千年之所修法能更入大陣,增其威能,終是修眾無一僥倖,盡數而歿!
其時大陣之力終於激發至極處,其迅疾塌縮
,以為豆粒般大小,而那不足其時卻然身處豆粒之外另一處陣核中苟安!此乃是不足為求活命之佈陣法門也。本應在其時,那不足需掙脫此陣核禁錮,遠遁逃命也。然其受創著實不輕,雖盡力掙扎者三番,卻然無有一絲兒機會!
轟!
那豆粒爆開。此一爆才是此大陣連同那千餘大能者之修之最強法能也。其速之極,便是電閃亦無此疾。只是一閃,而後那方圓數十萬里便盡數為火海,其火勢熊熊遠過大日。便是這般數息罷,忽然火息。那近乎百萬里之域盡為黑暗之淵矣。
此域,無常魔域!終是又復一名,暗淵魔域!
黑暗之淵中大火雖息,然那動盪之天地氣機,甚或延生數千年之久。無常魔域,魔修從此不能再修。蓋其天地元力動盪,無復可操控也。
且說不足連同其身居之陣核,遭那豆粒般巨能擴展衝擊,便如塵埃之遭了颶風一般,急速飛逝,更無一絲兒蹤跡。
大約是半年之左近,老祖一脈中有大能來此查視,觀得此黑暗之淵幽深不知幾許,更復其雜亂無狀之天地氣機,心神俱損,回報老祖!
「主神誤我!主神誤我!」
老祖頹然哀嚎!
便在此時,一修來報道:
「老祖宗,不好也,淨世大將軍已然三敗,自家亦是身負重傷退守不老魔域矣!」
「阿也,怎地如此?先時不是一直無敗,唯勝麼?」
「乃是吾家大能不及聖主之半數,強攻皆遭其大能掩殺,死傷慘重,無力再戰也!」
「不!傳令淨世!奮起餘力,強攻聖主之最後一域,小三界魔域!不得有違!否則軍法伺候!」
「是!」
那傳令魔將如飛而去。
不老魔域,那淨世勉強做主帥大位上,聞得軍令,苦笑道:
「老祖做夢耶?吾等已然失卻近百域,且目下仍然以每日一域之速度丟棄魔域,哪裡可以攻擊其小三界魔域耶?」
「然老祖法旨,吾等何敢違?」
「唉,順風之船家好做,敗退之將軍難啊!傳令三軍,拔寨起營,往攻小三界魔域!」
「是!」
三軍聞的此令盡數好笑不已!此時連不老魔域都出不得,何談攻擊小三界魔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