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節歷滿月之數,大慶則有一十五日之久。前五日乃是祭祀日,中五日乃狂歡日,後五日便是會武日。諸家遊樂,玩賞,好不熱鬧。賭鬥其實在中五日已然始。然不過大鬥場中觀賞鬥士與妖獸之搏殺,鬥士間之生死搏殺,以勝負為賭,贏取物什爾。
其間玉氏家族九長老玉三省之賤修中一介鬥士大放異彩。其連連勝出,為玉三省贏取莫大之名聲。詹氏家族之出手亦非尋常,不但有奇珍異寶做賭注,甚或有妙齡女仙、妖、魔、鬼、怪為賭資者,引得大荒地仙修地蜂、蝶之屬大小仙家追逐側目。
後五日會武,大荒地除去玉氏並詹氏二家族外,大小近百家族登鬥場獻藝,熱鬧紛呈。一時之間那大荒地玉家之中院巨山數十萬四方仙家聚攏,人氣之旺,一時無兩。
終是一甲子只一神元節!最後一日,家族之賭鬥為其最也。百家之主客齊聚大鬥場旁一處天台,祭拜天地,求告神靈,再燃起熊熊大火,以妖獸為祭品拜謝中央大天帝君,歌其功,頌其德。而後眾返回大鬥場,一場準備得數十年之大拚殺便於此地上演。
大鬥場堅愈金石之黑玉搏擊台,其廣里許,四圍有通透之護罩相圍,可抗擊二破天仙強者之攻擊而不壞。玉氏家族為主人,搏擊台上自然先有玉家之鬥士。那不足站正中一處圓台上靜候,而詹氏家族大長老詹台璇手下之鬥士姍姍來遲。
四圍眾仙家正鼓噪起勁時。那大鬥場正門訇然洞開,身長八尺有餘,體格強健之一鬥士,傲然立於門戶之正中。其首配金黃神鎧,身被黃金戰袍,一身梭子黃金甲,足凳一雙御風黃金戰靴,渾體散射金黃之靈光,儼然神界之諸神下凡一般,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不足冷冷觀視其鬥士之形貌。端得一介好漢子!再回想其鬥戰之神勇,心下暗自感慨!
「誰人言道仙人大自在?亦然苦海也!」
天台上,詹家一脈及其追隨者家族觀其鬥士現身,大聲歡呼。
「殺戮者!殺戮者!」
中央大天台上有一眾人族大仙家。其中央高就者。乃是一頭戴高冠之仙人三破初階真仙之修為。紫金色官服威嚴、端正。其微微側身謂玉家老大人道:
「玉大人,汝家之鬥士怎得無有盔甲耶?」
「回天官,此事一概有族中長老負責。下官卻不甚知情呢!」
「呵呵呵,天官大人,大荒地鄰近『荒』,玉大人與下官日裡處理與荒相關之事宜,哪裡有時間過問鬥戰之類小事呢!」
「嗯,說的是!汝二人責在大荒地,此家族紛爭確乎不易插手!然則此次事關重大,天使大人囑托秉公處理!本督使職責所在,處理不周處,望二位見諒。」
「下官等不敢!」
那玉家老大人與詹家老大人皆微微低首,口中連道不敢。
「來呀,家族賭戰,鬥場上有何規矩?」
其後行過來一仙修,一破中階靈仙之修為,其低低耳語道:
「兩家協商,成了契約即可!」
「嗯,契約何在?」
那仙修雙手恭恭敬敬遞過來一張獸皮文書,那督使大人並不觀視,只是道一聲:
「汝可監視其鬥戰,按契約即可。」
「是!」
那仙修躬身而退。
大鬥場,那督使之手下小吏腳踏一朵仙雲,大聲道:
「按雙方之約定,玉氏家族之鬥士綽號大公子,詹氏家族之鬥士綽號殺戮者在此地一戰定輸贏,勝方可獲對方約定之所有好處。此次以玉氏家族之月山,詹氏家族之雪發大漠為綵頭!雙方可有異議?」
「無!」
兩邊家祖道。那小仙吏回首望了督使,躬身一禮,那督使大聲道:
「賭鬥開始!」
小仙吏聞聲而起,穿過護罩,凌空下視,監視其對博。
其時那詹氏家族大長老詹台璇手下之鬥士名殺戮者,舉步上台,威風凜凜。一身金黃色鬥士戎裝,耀目鮮艷。其冷冰冰之面孔,現出死神一般幽光。雙目森然,直射人之心魄。不足面色和緩,雙目平淡,只是平視其修。那渾體布衣舊袍之下銀白色澤之寶甲亦是玉家之珍寶,流傳數十萬年之久也,其時亦是衣退而甲現。其威勢較之其鬥士殺戮者便大大不如也。然其天台上之呼喊雀躍聲卻遠遠高過那殺戮者。
「大公子!大公子!」
「亦不知此綽號誰人所取,怎得如呼喚名姓一般,毫無氣勢耶!」
那不足聞聽呼喊聲,不自禁想道。
二修直直虎視,有盞茶之功夫。突然不足雙目中精光一閃,那殺戮者觀此,大喝一聲,飛沖而上,雙手掐訣,一道道光刃森然,四面圍定,一座神光滅魔大陣剎那布成。
「道術!」
有修驚呼一聲。
「非是道術,乃是一座劍陣爾!」
識得之仙修得意道。
「啊也!便是劍陣可以這般剎那布成,亦是了不起!吾雖一破靈仙之境界,然自問亦無此手段!」
「快瞧,那大公子似乎早有覺察呢!居然脫出身來!」
「哼,此修雖狡猾,然論起神通,以吾觀之,尚大大不如殺戮者。過不幾合,那大公子必敗!」
「嗯,此言有理!」
另一修附和道。
「不盡然!大公子此修似乎心智深沉,冷靜而靈活!此等鬥士往往可怕!」
「哼!在絕對之力量面前,詐計小道爾!」
正是天台上,四圍之仙修議論紛紛時,那不足與殺戮者已然交手數十次,皆無功。不足只是靈活閃躲,隨意以術法、殺技化解殺戮者之攻擊。雖亦有數次強攻,然那殺戮者亦是十分了得,只是不經意間化解而去。爭鬥得一個時辰,便是看台上諸修亦是靜悄悄不語,只是睜了雙目緊緊兒盯視二修之搏殺。那些先前猜測角鬥將快速結束之修眾,盡皆閉口不再語。
不足與殺戮者二修之攻防漸漸快捷,那不足只是緊緊守護腰腹,軀體其餘諸處,無論如何搏殺,受傷,自是不睬,然若其腰腹遭強攻,則必緊緊兒守護,半絲兒亦不懈怠!
「此修之脈門難道正是腰腹麼?」
那殺戮者瞧得清晰,冷笑道:
「哼,欲示此以假,誑騙吾上當麼!」
雖假意猛攻其腰腹,而後忽然大開大合,以強力與不足對沖。那不足觀此心下暗喜。
「總算令此修,關注某之小伎倆也。如此其必以耗費心智而拼某,失卻其慣常之攻擊優勢也!」
於是一邊示假,一邊以此十數年之鬥士經驗與其對攻。那殺戮者心有所懼,不能全力以赴,兩下終是戰到平局。
天台上那玉長老焦慮不下場中之不足,其家族之利益,自家之前程,身後一夥歸附者之所望幾乎盡在此役。蓋大公子乃是其麾下賤修中之鬥士,若此戰敗北,則其必為家族之替罪羊也!況其心下亦是明瞭,那大公子較之殺戮者畢竟略略有所不及。
然詹氏家族之大長老詹台璇亦是面現焦慮,雪發大漠畢竟乃其家族之更本,如此大手筆,平生或許只此一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