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洋域太平海復歸平靜,那老大自是毫無機緣尋寶,頹然而返,只是那小修復遭了其辱罵撒氣!而那傻子,亦然精確出入太平海,或取得幾尾鮮魚,或定定兒坐舟上錘煉。
其人正是那不足!於絕地脫身不過數十年罷了!其時其殘留絕地中之魂魄復歸,居然以殘缺之魂魄進階!現下已然跨越陰陽合兩小階,躍然而上陰陽合巔峰境也!
正是天劫罷數月後,其境界已然略有鞏固。與往時一般,這一日,其打了幾尾鮮魚後,復打坐舟上行功,待得渾體舒坦,便睜開眼,觀視那黃昏火燒雲連天鋪海,悠然遠去之美景,忽然感動!
「生如晚霞,雖絢爛而短促,然無有燃燒,哪裡有生之痕跡?當年某家於太白山羑里之莫名空間遭陰司界碑入體,那魂焱炎火鍛鑄陰司之碑,歸於某之丹田神界,後某靈魂得之三界之秘辛。遂發了宏源,他日必踐之!此修行也!否則只知利己,罔顧他修,不憫凡俗,雖法力通玄,而又如何?是故修者修入世,亦修出世。修大善,亦修高潔。某之修也,當如是!縱如黃昏霞光,輝煌罷消散無蹤,又有何憾?」
這般思罷,不足那一顆向道之心更其堅也!
「喂,傻子兄弟,吾到處找你?卻原來還是在此地!」
「哦,霍大哥,怎的有事麼?」
「可不是麼!吾之老大尋你哩!」
「哦?」
「他師尊欲見汝一面呢!」
「其師尊麼?然某不識也。」
「其得道高人,小圓滿大能!吾等方圓千里之大小宗門。無不觀其顏色行事呢!可見其法能超然也!傻子兄弟,此大機緣也,萬萬不可錯過!」
「好,某隨了霍大哥去。」
於是那不足駕了小舟,與那霍姓小修一同往那碼頭上靠去。
「霍小子,那傻子來了麼?」
「老大,人來了!然汝需保證不得欺凌。」
「嗯,曉得了!真是聒臊!兀那傻子,過來!隨了吾快去見師尊才好!」
那不足傻呵呵交了一道包袱於此霍姓小修,後隨了那老大往前去。待得轉過數道街道。不足抬眼一望。一座大宅院,陳舊且簡樸。唯其厚重與森然引人入勝!
堂屋之側,有廂房數間。其一間二層竹木閣樓獨居一隅,許是那家閨中之臥房也。
「師尊。弟子楊讓前來覆命!」
「嗯。上來吧!」
一聲清音傳來。嬌柔軟膩。那不足聞言一呆。
「原來其師尊卻是一介女修!」
「是。」
那楊讓聲音恭敬,微微躬了身子,引了不足入去。一層家居皆為玉器。典雅而厚重。其室觀之素雅而又高潔,仿若出塵,無有一絲兒凡俗之色!一圈竹製階梯,直入樓上。竹色青翠,似如活物。
二修上得二層外間,有一女修立門口,冷冰冰阻止楊讓,只許不足入去。
「師姐,師尊命吾」
「哼,師尊令諭,只見此修。」
不足回頭觀一眼那楊讓,微微皺眉而入。
「先生稍坐。」
那女修淡漠冷傲,只是冷冰冰沏一壺茶,稍待一時倒轉茶壺,予不足一杯,而後將手一伸道:
「先生請用茶。」
「多謝仙子!」
不足溫言道。
不足押一口茶,品得半晌,忽然開言道:
「端得好茶!質滑而不凝,味淡而清新,此中有清潔高雅之韻味也!」
「咯咯咯先生果然不傻!」
內中傳出一聲清脆之笑聲。
「哦?呵呵呵仙子倒識人!」
那不足坦然一笑,自然而然。便是那冷冰冰之女修亦是眼中泛出驚異之神色。
「先生稍坐,小女子這便出來。」
不一時,室中一陣香風拂過,一女修亭亭玉立。觀其歲月,不過二十許,然不足自是清楚,修界之眾,豈是以面貌可以識人也!那女修行出,直直觀視不足道:
「先生非是低階之修,何哉潛藏民間耶?以高手之實,受屈辱於下民,必有故事也!」
「仙子哪裡話!某不過區區小修,怎敢當得高手二字!仙子雅人,且有大緣法之運道,怕是不日便可踏入入道之境界也。」
「咯咯咯,先生好眼力!只是吾沖關缺一物,需借先生之所有也!」
「嗯?」
那不足將眼瞧定此女修,好半晌,忽然一笑道:
「仙子請講!」
「汝身具之靈藥仙丹!」
「不知仙子如何借法?」
那不足微微然一笑道。
「先生以為呢?」
那女修忽然收了其溫煦之容顏,冷冷一笑道。於是,有數修身形狂閃,圍攏了不足。不足端坐,一動不動,只是將眼瞧了此女修。
「大膽!敢這般瞧視吾家小姐!」
那先時沏茶之冷面女修喝一聲道。
「仙子,何勞興師動眾?仙丹,不過身外之物,相借拿去便了!」
那不足一邊言說,一邊甩手一抖,一道碧綠閃光劃過,一瓶丹藥飛出,穩穩兒落於那女修手上。那女修瞧視自家手上之丹瓶,再將其內中一粒丹藥倒出,一聞。忽然驚喜道:
「聖道丹!?」
「不錯!仙子好見識!此突破瓶頸成就入道之境之聖藥也!」
那不足含笑道。那仙子驚詫莫名注視了不足好半天不語,其雖面色含笑,然那目中貪慾漸長!
「莫不是仙子欲殺人奪寶麼?」
那不足聞言道。
那女修握劍之玉手,緊了松,送了緊,不過一刻之時令,卻仿若無窮之歲月,最後終是長長歎一聲,擺擺手道:
「汝自離去吧!」
「呵呵呵小姐好心性!」
而後只是將身一轉,忽然消失無蹤。
眾修盡皆癡傻不能動,好半晌那冷面女修顫抖了聲音道:
「小姐?」
「啊也!其其其果然高人也!」
那女子忽然一身大汗,驚懼而醒,隨即癱倒在椅中道。
數萬里之外,一座高山之巔,一修依崖而坐,歎口氣道:
「終是不能再逍遙也。以某之所感,本初聖嬰大約不遠。該是往去尋覓之時也!否則識神之威能不再,一身神通不能出,終不是好事。」
而其時,那霍姓小修等在不足之小舟上,半天不見其歸來,便無聊打開那包袱,仔細一瞧,不過一道玉簡爾,雖隨手將其以識神探視,只是一眼,便驚得呆立。
「啊也,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