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風去疾,汝之來歷吾等已然清楚,只是汝之能盡在藥劑上,可能管好書院之藥田?」
「回大人的話,小老兒慣常種植靈草,與藥草等物當真清晰,然擅長者卻是種植也。」
「嗯,吾觀汝乃是凝元之修,怎得選此低賤之活計耶?」
「大人,小老兒已然朽矣,於修行這便盡也!然某之孫兒資質上佳,聚識只需一步。奈何獨獨缺了丹藥輔助,遲遲不能!而小老兒又煉不得丹藥,故投身書院,好求得三先生煉一爐丹藥為用也。」
「嗯,難為汝也!如此便暫去書院藥圃試用半天,若藥圃之管事大人不挑剔,汝便是大澤書院之弟子也。」
「多謝大人。」
那老修急急舉手行禮道。
此老者自是不足,其時應試招錄,正應答了其相問於藥草與種植之技藝,後其修疑其凝元之境界,應聘低階弟子,故這般應答。
大澤書院距此坊市大約百五十里遠近,而其藥圃居西向,一座小山丘之山陰,階梯而下,一畦畦相圍成梯田,觀諸亦為奇景也。然卻相距此地近乎二百里左右。不足攜風兒,與應招之一干數修,隨了一管事之修御流風覓得捷徑往藥圃而去,卻並不是往書院。
「管事大人,怎得不去書院耶?」
其一修疑惑道,那管事冷冰冰道:
「爾等不過乃是試用爾,又非是書院弟子。去書院作甚?」
「然事先不是說此次招收乃是取弟子數修麼?」
「是!自是無錯!然爾等此時尚不是弟子!此去藥圃中,大人選定者才是正式弟子,後有機緣便可以去書院習學功法、武技!淘汰者自是哪裡來便回哪裡去也!」
眾修聞言相互對視一眼,忽然便少了些許寒暄話語。俱各默默然隨其管事前行。不過半日便到了那名喚小石峽之藥圃重地。
那座小石峽藥圃渾然一體乃是完整一座土石山丘也。其間一座大陣圍攏守護,遠觀之不過數間房舍,一泓清泉,余外便是一級級正自育靈藥之梯田。一行諸修立大陣外,那管事之修將手一揚,一張青鳥符菉飛出,直入那守護大陣裡去了。不一時那大陣忽然波動大起。憑空便現出一道拱形門戶來。有二修傲然而立,其一修前行得幾步喝道:
「何人大膽,擅發符菉傳我?」
「王師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哦!夏侯師弟來也。稀客!稀客!」
「王師兄。吾奉院主大人之命。特招一批善靈藥養育之野修送來,請師兄查收。」
「曉得了。」
「如此小弟便去回稟院主大人,不敢久留也!」
「請!」
「請!」
兩修一番客氣。而後俱各告辭。那王姓之師兄淡漠而視不足等修一眼道:
「進來吧。」
數修遂步行而去。
入得守護大陣,不足抬眼一望,內中別有一番天地!居然山青水綠,藥田蔥蔥,果然一派仙家之風範也。且其所蘊含之天地神能元力之濃郁大異尋常。
「原來此地乃是一座靈脈之山丘也,怪不得此大澤書院於此藥圃這般小心,居然布設得一座不弱之守護大陣!」
「爾等且莫要亂走,以免枉死在此陣中!」
數修拾級而上,走得半個時辰,便至一座院落外。紅牆金瓦氣象不凡。此中情景與大陣之外觀視所得,大相逕庭也。此便是仙家之與凡家之大別也。凡目雖仙境咫尺,亦是不識也。
「師尊,院主大人差人送了八修來,相助種植哩。」
「帶去安頓好,然後分撥梯田,人手一塊,半月為期,查視其能,或流或去便自知也!」
「是!」
那修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而後回身道:
「爾等隨我來。」
待得數修一塊塊分撥了天地,那修便自欲行,不足道:
「師兄在上,此小老兒一點心意,萬勿推辭!」
那不足悄然將一塊修造法器之玉寶塞到那修手中,那修漠然視一眼,忽然驚住,好半晌才道:
「此玉寶也!好好好!師弟不枉這般年歲也,往後有事,盡來尋我。」
「還望師兄多多照顧一二。」
「呵呵呵,好!」
那修瞧了此寶物,笑瞇瞇去了。
「史家哥哥,怎得將那物什送人?」
「咳咳,風兒,吾等於此地得暫緩些歲月!如此便愈發將功夫做足也,留在此地好尋得吾之神能聖嬰呢。」
那風兒白一眼不足,復歎口氣,竟然再無有話語。
由是不足便自於自家靈田旁設了一間窩棚兒,風兒居內中而自家居外。每日裡便自施了風雨御道訣濕潤靈藥,又復布設得一座微小之聚靈法陣,以凝聚此地濃郁之天地元力,一頭自家修法為用,一頭可以加快靈藥之吸納。
半月去也,此間數位管事弟子,仔細瞧了此八修之梯田,不足之靈藥為一,而其他數修不分彼此,那藥圃之大修聞言出來,觀諸此間眾修道:
「全留下來便了,怎得分來分去?」
言罷入內而去。
不足觀諸其修,忽然微微一笑:
「風兒,此修倒有趣,直接便將吾等盡數收納也!」
「史家哥哥,可惜了那塊玉寶也!」
「呵呵呵,死物爾,有何可惜處?」
這般修行得過去一年許,那不足終是憔悴得奄奄一息。風兒觀之心痛,然亦無可奈何。
「史家哥哥,難道再無有何妙法兒查視得那兩聖嬰之下家麼?」
不足歎口氣道:
「無!除非某家走去其近旁數十丈外,方能查視得清晰!」
不足亦是心焦。二聖嬰離體不來,時日愈久,其體格愈差,終至於身死道消也!一日複習得一場道法後,不足閉了雙目,回視其體。那聖魔聖嬰倒似是有了幾分壯大,然體內之生機明顯流失的大多。
「只怕某家得冒幾分險也!」
遂毅然運施渾體之法力,將那識神盡數調出,往四下五方而去。三日夜後,不足萎頓在地,幾乎便是一句死屍。慌得風兒啼哭不已!
「風兒莫哭,某家已然知悉吾兩聖嬰之下家也!」
「史家哥哥,汝當恢復幾時,吾等再去尋他可好。」
「怕是太晚也!」
言罷,不足起身,任有風兒攙扶,悄悄兒往管事之夏侯師兄處去了。
「咦?風去疾,汝怎得這般模樣?」
「夏侯師兄,小老兒染了傷寒,須得山外凡家郎中處一趟,尚望恩准才好!」
「准!汝自去!汝自去!」
那夏侯爽快道。
後風兒與不足便自下山,往坊市中去了。
「史家哥哥,汝卻好生滑頭也。將那神能聖嬰藏了其間。便是大能者,非是識神變態之流,哪裡能查視得清晰也。」
「唉,只是希望其無大礙才好。」
不足與那風兒走得一天才到坊市,去那老郎中處瞧視,卻道乃是氣血兩虧之症狀,取了幾多大補之靈藥,而後不足行出,往一處客棧行去。突然,不足停下,回視風兒秘密傳音道:
「果然在此客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