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何地?」
不知幾多時日,不足醒來,見二女在側,便問道。
「哥哥,此地乃是那大海船上船艙也。」
「史家哥哥,莫要多言,悄悄兒養神吧。」
「嗯!」
不足輕輕兒道。雖心有思緒,然卻柔弱如幼兒一般,不能稍動。不足心下暗自尋思:
「此番爭勝,卻將某家剛剛恢復得一絲兒起色,一股腦兒倒了乾淨!不知一年能否有起色呢!」
「二位仙子,艙中道兄可已好些?」
「多謝上修掛懷,吾家夫君已然好些,只是其體身弱,怕是不能見上修親往謝恩呢!」
「無妨!無妨!二位仙子但有差遣不妨明言,吾等海神一脈必盡力相助!」
「多謝!」
二女真誠道謝曰。
又過得半月許,那不足已然可以坐起談笑。與那船上海神一脈之修處知悉,原來彼等乃是地中大陸千島國之修。其國中修眾勢力與那近旁出雲國之修相爭而起戰端,此時已然三十年許時日也。兩國修眾所耗甚眾,盡皆募兵,或往他國求兵,然戰端持續太過,雖許以重賞,然仍幾無修來助。故千島國遣人往深海小島上募可用之修,偶遇不足等遇難,恰好救得上船。
「上修救得吾夫妻三人,吾等自當湧泉相報。唯某家受傷甚重,不知能否可堪有助也!」
「道兄與數十海妖相爭尚且無事,想必其功法必然高絕,絕然乃高人自列也。只是不知道兄可願相助一臂之力?」
「大修但有差遣。吾等莫敢不從。」
於是不足等三修一路隨船而行,又數月。一日不足正斜倚船甲板上,忽然聞得一邊數水手歡呼道:
「終是到家也!」
不足訝然張目而視。只見遙遠處一道灰濛濛絲線似霧似煙,飄飄渺渺,於煙波浩渺處輕輕兒顫抖。
「果然乃是大陸也!」
不足暗自歎一口氣,想一想故土遠離,慘遭背井,如今孤苦無依,不禁心頭酸楚。
「史家哥哥,怎得歎息耶?」
「無他,感圖身世爾!」
「哥哥。修道之途,荊棘密佈,何人不是孤身迎難苦修,哪裡有什麼故土?何處又是家鄉耶?」
不足聞得靈兒之語,驚異道:
「靈兒終是心境大進也!吾心甚慰!」
「哥哥,總是這般小瞧人家。」
「靈兒,莫說史家哥哥這般驚訝,便是我亦是感慨呢!」
「風姐姐,靈兒可不傻!瞧汝癡傻般盯了哥哥模樣。恨不能明兒便做了哥哥妻室呢。咯咯咯」
「啊呀!靈兒,好生口叼也!」
瞧著二女嘻嘻呵呵玩鬧不休,不足亦是面色大張。
次日辰時,大海船左右忽然熱鬧紛呈。不足三人出了船艙,瞧得那一座大海港口已然在眼前。海船近旁往來船舶不絕,大船小艇熙熙攘攘。有客子大聲吼叫者。亦有怒聲叫罵者,號令之聲。喇叭之聲一時之間吵吵嚷嚷,萬般聲息相雜。海港之上一片紛亂。瞧得此海船徑直往港內駛去,無人敢阻,不足訝然曰:
「別家之舟楫似是須港口查驗,怎得吾等便可如入無人之境耶?」
「呵呵呵,此陸仙之舟也,何人敢查?」
一邊一修笑呵呵道。
不一時,眾修下船,隨了此舟楫上眾修上岸,而後上了五馬御駕之烏篷大車往前而去。不足三人隨了數修自是一車同行,而另三二十修眾做了數隊登車而去。沿途烏篷大車漸漸分散而去,俱各入了那海港大城之七街八巷中去了,唯不足所屬一直往前,行得半個時辰方才停下。不足等下車,抬眼望,卻是一座城主府邸,上書大海城三字。府邸高大雄偉,門樓高築,正門寬廣厚重,兩扇巨門板緊緊關閉。不足注目而視,心頭暗驚,這般氣派不知是何人之官衙也。隨眾入得側門,見一道白玉石大道,從正門直通過三道樓門,向內中第四道庭院一座數丈高,大殿般模樣之正堂大門而去。
「道兄,這便請。」
那船主之修彎腰道。
不足瞧得一眼便笑瞇瞇隨了那修直入內中第四道大院中。入了正堂,見一張官座後,一老修獨坐,正低了頭翻看文書。那船主之修直直向前,跪地道:
「城主,吾等雖行得數萬里之遙,盡數覓過千島,然那海中之修大都不肯前來相助,只是求得目下十數人。便是此修法力神通最好。」
「哦?」
那城主老頭兒微微抬頭注目而視道。
「此位便是史聞仲,乃是海中無名小島上潛修之修,此二女修乃是其妻室,亦是有不小神通。」
不足見此老入道初階修為,一身筋骨倒是頗為強健。便自先前,抱拳一禮道:
「在下史聞仲見過城主大人。」
「嗯,好好,史聞仲,汝小圓滿之境界,法力不錯,只是怕是有暗傷在身,不知何故?」
「某家夫妻三人獵殺海中妖獸以為修煉之助,不合惹得十數海妖聯手,雖施了千般計策,逃得性命,然受創傷重卻是無可奈何也。若繼續潛修海中,只怕那些海妖覓得蹤跡,吾夫妻有難也。故隨了船主上修來大陸躲避。」
「只是吾大陸上如今大不太平,吾等千島國與那世仇出雲國之賊子相爭有年,如今已是絕戰在即。然吾兩國皆缺少大能之修,二位當應是知曉,不知二位可準備妥當?」
「上修大人,船上大修已是告知一切,既然吾夫妻三人已然應許,自是會竭盡全力,大人勿疑。」
「呵呵呵,既如此汝等三人便暫居舍下,早晚必有托付,還望史道兄盡力才好。」
於是不足三人並一眾海上野修便隨了船主大人居於城主府中。
「哥哥,目下當務之急乃是汝身上之傷!若不能盡早恢復,大戰一起怕是不妙呢。」
「靈兒之言甚當,史家哥哥,能否乞得城主遣了醫者來試一試?」
「莫急!莫急!某家之傷已好的大半也,便是體骨筋絡已是更甚從前,且識神非但痊癒,更猶勝往昔也。」
「只是哥哥,吾等何不脫身而?」
「靈兒,人無信不立,信者立身之本也!無信必心有芥蒂,必不能求得大道,得逞正果也!古有信人,應諾相好者,立橋下,雖水大身死亦然無改!此君子也!」
「哥哥!靈兒確非君子,乃是小女子也!」
「君子豈分男女!吾等當信義為先,後可修成大道也。切記決不可罔顧道義,失信良知!」
「噢!天也!靈兒受教,乞哥哥不再囉嗦才好!」
那靈兒誇張道,風兒觀此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