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目力,那海船雖在目中,實則卻是遠在千里之外,雖二女呼得口乾舌燥,然哪裡會有人應答。便是這般一月有餘,那不足方才漸漸可以坐起,只是體弱便如大病初癒,無有一絲兒精神。
「靈兒,此番潛修,收穫怎樣?」
一日不足問靈兒道。
「唉!誰個願意潛修?法力未曾增得幾分,倒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入了滿當當一識海。」
「靈兒,休得這般不喜!汝可以知悉前生今世,已是大有機緣。哪裡如吾等這般懵懵懂懂,莫說前世,便是今生亦是今日不知明日事也!至於修行,那是急不得的,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哥哥,總是喜歡教訓人家。」
靈兒怪嗲地道。不足寵溺般摸摸靈兒髮髻,謂風兒道:
「風兒,若某家有意外,往後靈兒便托與汝照顧了。」
「史家哥哥,怎得這般說話兒?」
風兒一驚道。
「哥哥,靈兒不許哥哥胡亂說話!」
那靈兒目中含淚道。
「咳咳咳這個,某家此番死裡逃生,心有明悟爾!」
風兒與靈兒二女急急將不足口兒摀住。靈兒道:
「哥哥,靈兒便是一生都要隨了哥哥!」
「史家哥哥,莫要這般說話兒,兀得不傷了吾與靈兒的心麼?」
不足歎口氣,微微迷了眼,假寐。那二人自是悄悄兒圍坐一起。各自思量自家心思兒。只是那靈兒此番從聖蓮暗母出來,似是大有心思一般。話兒少了許多,淚水兒卻多了許多。風兒看在眼裡。雖略略有所思,然又有何法兒呢?
又月許時日,不足亦是漸漸可以起身行走,只是先時吃那魔門數十大能之修眾合力一擊,受創甚,恢復尚早。這一日,此間海域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雖不足三人藏身島上石巖下,畢竟三面無遮蔽。擋不得風雨,只是杯茶之功夫,三人已是猶若雨湯。不足歎口氣道:
「某家無力,鑿不得山崖,開不得洞府,倒惹汝二人受此番苦楚!」
「史家哥哥,靈兒與吾亦是修行之士,與風雨自是無礙,權當悟道爾!」
不足聞言緩緩兒閉上雙目。只是將那識神飛出,投入漫天風雨中而去。此時乃是感悟天地氣機之良時。不足緩緩撐開小千域,那小千創世道法訣脫口而出。一邊感悟天地氣機之演進,一邊將那小千域盡力大張。漸漸長大若數十里方圓,再無力時乃罷,而那風雨御道訣亦是隨訣而發。於小千域內隨域內天地氣機而演進變化。便是那域內之當空,一朵烏黑雲團內。毀沒天雷翻轉激盪,似欲隨時激發而毀沒萬物一般。不足操控此小千域。先是風雨之力,後是天雷之威,那域內便若天地翻覆渾沌再現一般,威能無量,好生了得!
「哥哥,汝之道法愈加精妙,若可瞬發,域內之眾只怕霎時便滅了去也!」
「呵呵呵,此番遭難雖體骨無礙,然卻傷了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神能元力運使受挫,故氣力恢復甚慢。近幾時某家運使識神之力卻然覺察其愈加神妙,似如融入天地之間,居然無垢無形!且其力之能即可籠罩百萬里之遙!運使殺伐可達十萬里!唯某家神能元力簡陋,無能可以支持其一擊爾!」
「史家哥哥,以吾所聞,似乎此方天地間從無有聞識神之力高可齊天者。且汝不過小圓滿之能,怎得識神之能強大如斯耶?」
「唉,吾幼時祖父遭難,無人問津,哪裡有高人教導!便是嫦兒哄騙以修識神,數百年間從無有斷絕。別家修眾一力修行,以強法能,好早日羽化飛昇,自是無人如某家一般也。」
「嗯,此理得之!修萬法不如獨一專也。」
「只是某家道法之訣多與識神相關,而運轉其法耗時甚多,不能遂心意也!每每對陣,往往無功!」
「哥哥,若能將那小千創世道法訣所演化之小千域長存在手便好了。若要對陣,直接放出便是。」
「呵呵呵談何容易?」
不足一邊微笑,一邊心間似是有一縷思緒微動,一道光亮閃過黑暗朦朧處。欲將其抓住,卻似是失去契機,無從著手。
於是歎一口氣,緩緩立起石崖上,遠望無垠之水間縹緲處,一時眾皆無言。
三修如是暫留此間半年,不足終是漸有起色,五臟六腑歸位,奇經八脈粗通,那丹田神界中三顆元丹愈加色澤分明。本初元丹成灰色,神能元丹五彩流光閃爍,聖魔元丹漆黑幽暗似欲吸納萬般神念。便是靈兒與那風兒二女亦是功法大增。
「哥哥,或者吾等三人便就在此間做了夫妻吧!」
一日三修正烤了魚,欲分而食之。那靈兒忽然直直注視不足道。
「嗯?」
不足亦是疑惑,訝然道。
「靈兒!老老大沒羞也!」
那風兒聞言先是一呆,進而忽然嬌羞道。
「哈哈哈,靈兒,汝,一介小妮子,哪裡懂什麼夫妻之道!待得汝心智圓滿時,再與某家言說吧!」
不足哈哈大笑道。
「哥哥,人家不小了!人道之事?吾懂!」
「哈哈哈」
不足大笑不止。
那靈兒嬌羞不已,只是紅了臉低了頭再不言說,那雙目中卻然已是浸滿了淚水。
不足觀此一愣,悄然轉過身去,將那眼注視了風兒,使了眼色。那風兒過來,將那靈兒攬在懷中,輕輕兒道:
「靈兒,汝已然是史家哥哥之心肝了,便是成了夫妻亦如目下一般模樣,何在乎俗世之風也?」
「風姐姐,汝不知得,吾」
那靈兒歎一口氣,只是流了淚珠兒不再語。風兒忽然一愣神,略略一頓,似是有了一絲兒明悟。然其隨後便默默然無語,摟了靈兒臨風依崖而立。不足觀此情景,居然心間一軟,上前幾步道:
「靈兒,汝與風兒莫要心焦,再等得幾日,某家便可以駕得雲頭也。屆時必帶了汝二人去往地中大陸遊覽。據說地中大陸之地大猶若古大陸數十倍也。」
「靈兒便聽哥哥之言罷了!」
那靈兒低聲道。不足覺察得奇怪,然忽然那風兒道:
「史家哥哥,快看,那邊似是有大海船來也!」
這般一聲,卻早將不足之疑惑吹得煙消雲散。不足急急道:
「靈兒,將那堆草木燃起,只需有煙霧便可。風兒,去那邊石崖上將汝紅衣袍揮動。」
二女聞言便俱各去了。不足勉力而起,一步一步上了石崖,向水天交接處一瞧視,果然那船兒漸漸往此方向駛來。
「史家哥哥,彼等復又去了!」
那風兒大聲道。
不足觀諸二女失望之神色,忽然道:
「無妨,且看某家之手段。」
於是運使識神之力,於大海船之反方向,起得風雨御道訣,造得一場大風,雖只是一刻之時,然已然耗盡不足渾體之神能元力。不足聞得風兒道:
「善哉!那風卻將海船吹來也。」
便是這般聲息入耳,不足已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慌得二女驚慌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