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陰雲密佈,電閃雷鳴之時。
南大陸臨海大平原上夜幕初降,然天卻早黑暗無視五指。只是於電閃之間隙,目力所至,物似靈怪,忽然而過。原上三人匆匆,看看天色這般糟糕,那中央女兒道:
「哥哥,慣常行走夜間、暗處,靈兒卻早大是不喜。此時卻在此雨夜遁逃,奈何吾等這般狼狽耶?」
「靈兒莫要這般昏話。三教之獵捕雖似平常,然這般一寸寸仔細尋過,便是蟻穴亦然無免,況乎吾等三人哉!彼等此法雖笨拙,然卻亦是極其有效。某家尋思數日,亦是無可奈何。唯這般一日日身在其圍獵之圈中,範圍愈是狹窄。」
「史家哥哥,吾等嘗試分開遁逃如何?」
「此法某家早思慮過,卻是無效。四圍大網,搜尋又復寸土不留,其奈何也!」
「唉,靈兒功力不足,否則自家一人先去其圈中鬧騰,哥哥與風姐姐卻可嘗試脫身,而後只需施法接連聖蓮暗母便可以復返哥哥丹田神界呢。」
「吾天機訣倒有瞞天之法,可惜須大圓滿之功方可勉強施為。」
風兒歎口氣道。
「汝二人亦不必歎氣,雖天機訣可以隱了行跡,然哪裡可以避過大算師之計算。然大算師亦不能時時算計不是!故吾等尚有一線脫身之望也。」
「嗯?哥哥,汝有何法子?」
「現下態勢已然明朗,三教聯手,嚴防死守,定是不欲吾等逃往海上。是故臨海幾無路可逃。且海、陸妖族欲取吾三人,亦是於岸邊枕戈待旦,守株以待。故唯內陸一途可避禍患。」
「如此深入虎狼之地,有死無生也!豈非不智?」
靈兒道。
「非是吾等智弱,乃是勢將如此,唯死中求生也。」
「嗯,史家哥哥料來無錯。四圍之修,臨海者盡數**力之輩,以吾等三人之修為,突圍幾無可能。而背此則雖修行者眾,卻多是低階之流,殺出重圍尚有可能。」
「便是如此,此後身居內陸,三教諸派林立,哪裡又可存身耶?」
靈兒歎道。
「嘿嘿嘿!」
不足陰笑道:
「南大陸,吾之舊地也,山川河岳,大門小派無不熟識。此先機也!彼等大算師計算精妙,然能算出吾等所歷之所有路途麼?」
「哥哥何意?」
「圍獵捕殺吾等者,幾乎南大陸之上無一門派能外者。且其門中大佬盡皆外出,欲取了吾等性命,爭此大功也。彼等不要吾活,吾便滅其宗門!」
不足咬牙切齒道。
「啊也!哥哥,大魔頭也!咯咯咯······」
靈兒笑道。那風兒亦是微微含笑。
是夜,不足三人突現身南嶺。其地盡數低矮山丘,延綿不絕。嶺上山茶之樹,灌木野草密密扎扎。百餘丈之高一座山巔上,不足三人御流風而至。
「那邊層層落落大約有十數個門派之子弟防守,不過領頭者,功法不過入道初階。突襲之,定可一舉擊殺,餘者無所懼。而後以天機訣之術隱身奔襲,直擊南嶺溪谷之佛門蘭若寺,取長水沿河直上,奔襲天姥山道門之清水觀,再北向而行,取長青鎮魔門大呂商會之仙家集市。然後隱去行跡,待得數日,等三教中未遭突襲之諸派修眾來救,則回身直下南大海,奪路而走可也。」
「善!」
風兒道。
「哥哥,好生厲害也。做吾相公吧,莫要再推辭也。咯咯咯······」
「小妮子,老大不害羞也!」
待其三人商議妥當,不足一馬當先,悄然往中央一座山頭而去。風欲靜、金靈兒二人左右相隨,暗暗隱身一座小禪院之外。此非真真禪院,乃是一座法器是也。古大陸上大修等常備之物,可隨時歇息打坐修煉。
「此法器外有法陣相護,可惜吾等之禁法三寶破陣時盡數爆裂損毀,否則便可以鬼神不測,悄然突襲也。」
不足一邊傳音,一邊雙手掐了破陣法訣,侵入此法器守護法陣裡。這等法陣乃煉製時所加注,威能了了,然破解不易,蓋其與法器相合之故也。
且說不足侵入法器,施了神通,硬擠入去,眼前慧光一閃,忽然便大亮,睜眼瞧視,見其內若一座洞府,當先一大廳,四圍十數蒲團,其上盡皆禿頭和尚打坐參禪。內府三間若禪房般居室,識神域內自是顯現乃是三位高僧,盡皆入道之修為。
「汝,何人?」
洞府口一沙彌迷惑問道。
那不足瞧得清楚,飛身一旋,疾若迅雷,直撲中央禪房中那禿頭老僧。
「何人?」
「啊也!何人大膽?」
「快!圍攏來,將其擊殺!」
洞府中一時慌亂無狀,待得眾僧清醒,那不足已然與那中央禪房中老僧大打出手。
乃是突襲,此間眾僧侶哪裡反應的及,俱各祭出法器,不知往哪裡使喚。
轟轟轟。
便是三響,那老僧突然怪叫一聲:
「師弟!」
「啊也!妖孽!敢傷吾師兄,找死!」
「阿彌陀佛!待老衲超度了你吧。」
兩聲悶喝之後,兩道金光閃過,直往不足頸項上招呼而來。不足縮身而退,同時左右兩拳猛擊二僧。
那兩僧其時已然清醒,俱各運使神通,死死抵住不足之擊打。一邊不停掃視內中老和尚。那老和尚面現血紅,忽然哼一聲道:
「我佛慈悲,阿彌······」
轟。
一聲響。那老和尚便化為血霧消散。
「師兄!」
「師兄!」
「哇呀呀······我要滅殺爾滿門!」
那一青年和尚大吼道。另一僧見狀,猛然吼道:
「外間弟子聽令,快去示警,圍殺其修。」
那庭院內數小和尚抬步便行,欲示警求救。
其時風欲靜、金靈兒二女正施了**,候在此洞府之外。那和尚行出一個,便是一悶棍,擊翻在地。靈兒便上前道一聲:
「去死!」
那和尚便魂魄無歸也!
「風姐姐,不知哥哥怎樣了?」
靈兒焦心道。
「靈兒無懼,史家哥哥鬥殺經歷甚豐,定然無事。」
那風欲靜雖話語平和,然雙目中焦慮哪裡逃得靈兒之靈識。
半個時辰,便如同許久一般,二女見再無僧侶衝出,而不足卻是無聲,心間驚懼慌亂之無狀,莫可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