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不足發問數次,一修不忿,忽然開眾魔修聞其言盡皆點頭,此新入門之小子,居然考較彼等,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也。
不足聞言沉吟半響,忽然笑道:
「大約乃是天機陣圖。此圖傳聞乃是上界輾轉流傳下界之寶,據在下所知,其為此界法陣之綱目之章,不知真假,還望先生解惑。」
座中數修,此時不經略略高看不足一眼。卻哪裡知悉,不足陣法大家!當年易修門時,深究法陣之要,習學得易修門之珍藏《天機陣圖》並《大乘浮屠法文》二本經典。
「嗯!不錯。足下可以與吾等為伍矣!哈哈哈······老朽詹文天,見過小友。」
一修忽然於殿外大笑入內。不足見其人狀似放浪形骸,神如放蕩不羈,而雙目炯炯,猶若洞悉世事一般,便知其決然一高人也。遂轉身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小子石如金見過上修!」
「免了!吾等魔修,哪裡需些許世俗之禮節耶?此地才高為師,不以年齡論也。」
「多謝諸位尊長接納在下。」
「慢!」
那初入門之老者急急接口道。
「老先生這是?」
「吾等秘錄殿十修皆世之高人,雖所修大多非魔門經典,然此地研修之絕佳處所。吾等初來時相互約定,入吾等之圍者,須將自家絕學奉上以供共同參詳,相互促進。此事非是強迫,乃是自願爾。若願意則吾等接納,若不願,亦不強求。只是吾等之精妙絕學亦是不能共享。」
「妙呀!應該如是!小子不才,有半部神禁殘卷奉上。」
「何物?神······神禁?可是古禁之封神禁麼?」
「然也。」
「啊也!天也!此人界至寶也!何處?何處?」
「此物在上修華寒月大人之舍下神木小築內,吾新近拜入魔門,故暫住其府上。一應物什大多在此。待明兒某將其取來便了。」
「何必明日!便就今日如何?」
「是!小子這便去取來。」
一眾十修大多仍在震驚之中,便是連不足飛身而去,已然不覺。只是口中不停念叨:
「神禁,封神禁!天也,封神禁!······」
「石如金,汝怎生這般快便來也?然不成天機道會長大人並那秘錄殿之主木山齊力欺辱耶?」
華寒月觀其急匆匆而來,一臉擔憂,不禁惱怒問曰。
「非也,那秘錄殿果然好去處,彼等十修私自結成小團體,相互以獨門秘法交流,大增所學。」
不足興奮道。
「如此汝已然融入其中?」
華寒月訝然道。
「然也。」
不足洋洋得意道。
「喂,石如金,汝有何能,能入得那般老學究之中?」
紅衣女修接口道,似是不滿不足之得意情狀。
「某家有半部封神禁殘篇在手。」
不足亦不掩蓋,如實道。
「何物?封神禁?」
華寒月直驚得跳將起來。
「師尊,便是什麼禁法,值得如是驚訝麼?」
紅衣嘟噥道。
「汝等哪裡知道,此地道之仙修地秘法,不知何年、何人、以何法傳入下界,當真有驚天動地之大能也!且逆推此法,便是仙修地之道法仙訣亦有可能揣測一二,汝道此物是否貴重?」
「上修大人果然了得!」
不足由衷贊曰。
「不知道兄能否與吾一份參詳其妙?」
華寒月微微一禮,誠心改了稱呼道。此時已然將不足視作於自家同等之身份。那紅綠二女修觀諸是景大驚,亦是大大不滿。
「師尊乃上修也,怎可壞了輩分!」
「爾等哪裡懂得才高為師之道理也!」
「呵呵呵,上修大人不必客氣,屬下這便將此真言抄錄一份奉上。」
於是不足便在華寒月之亭居內將那自家已然深究得初通之封神禁真言錄上了三成,觀其華寒月之文房四寶,皆仙家上品,哪裡有絲毫魔道氣息,於是心念一動復書幾文道:
「書贈寒月華仙子。」
而後恭恭敬敬將其雙手呈上。那華寒月急急淨手,雙手舉過頭頂,躬身接過那書滿真言之宣紙,小心將其擺供桌上。先是焚香、沐浴,方才一句句仔細研讀。不足訝然而視,心下暗自讚歎道:
「心有敬畏,方能更上層樓,此女之前程當應無可限也。」
觀其沉浸真言之中,不足便與紅綠二女告辭,取了那三成真言,返回秘錄殿。
殿中十修隨即做法,禁封大殿,且盡數先是沐浴,後是更衣,大擺香案,口念頌詞。而後那上修詹文天跪接真言,恭恭敬敬將那宣紙高懸,余修皆叩拜後起身,相聚參詳。
不足自是曉得彼等乃是將恭敬奉於此禁咒之仙家,當不得自家之傲慢也。
此時那殿主木山正巧來此分派任務,觀其大殿封禁,大怒!自家乃是殿主,卻然封堵大殿之外!是可忍孰不可忍?扯開嗓門高聲怒罵道:
「爾等骯髒潑皮!寄生蟲般東西!怎得敢辱吾若此耶!千刀萬剮之賊配軍,自詡高人之偽君子。不殺爾等,難消吾心頭之恨。」
不足運使識神查視,見其跳腳怒罵之情狀,儼然俗世街頭一潑婦,不禁暗自發笑。
「夠了!汝亦是修行之人,雖在魔門,然修行亦然,怎得這般潑婦般模樣?十修封門必有大事,爾怎得如此無腦耶?」
一聲傳音清晰入耳,不足聞聽,知其便是那天機道會長大人。
「此修好精深之功力也。」
不足暗讚道,然想一想那蠻子之死因,不禁搖頭歎息。
「又是一大冤家!前時居然不知其乃是此修之族人,平白招惹得如此一強敵。當真晦氣!怎無一絲半毫好運氣在也!」
三月幾末,那門戶方洞開,現身十修,盡數興奮莫名,似是俗家之金榜題名時一般欣喜。木山聞訊急急趕過來,那十修卻然無視其人一般,逕直而去。
「這個······這個······大師慢行,長老院有令······」
十修不睬,俱各自揚長而去。不足觀此,悄然過來道:
「殿主無怒,大師等參詳一道大陣,三月無休無眠,大約是需歇息一二。不知屬下能否······」
「嗯,此十個老殺才,他日定當斃之!」
而後其回頭觀諸不足道:
「彼等可有為難汝處?」
「多謝殿主上修關懷,這倒無有。只是此十老個性獨特,接觸確乎不易。」
「哼,老殺才!盡皆眼高於頂之輩。若非長老院千叮嚀萬囑托,早將彼等盡數擊殺了!」
那木山殿主憤憤半晌,忽然回轉身道:
「對了,如金老弟,會長令汝外出公幹,汝可到外事殿領受任務。」
言罷,左右瞧視,見無人在意,復悄悄謂不足道:
「外出小心,莫要遭了埋伏。」
不足一愣,急忙道謝,那殿主已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