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秦西群北伐軍之金鼎大帳中,十數將軍及參軍等分列左右,中間白虎大椅上,一將端坐,其人正是秦西群。此時其正怒氣沖沖,怒視手下將官。
「右軍師金足大人可有線索?」
「大將軍無怒,吾等行動隱秘,然突遭圍堵,困於三山之地,其中之秘不言而喻,乃是有人洩露軍情使然!而今若想擺脫困局,非得除去洩密者!否則便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陷於敵手,終至於萬劫不復也!」
「然洩密者何人?」
「此事大將軍可問田監軍,其責在他,吾等不好越權。」
秦西群雙目炯炯,直視田監軍。那田監軍起身道:
「大將軍,洩密者已然拿下,只是······」
其吞吞吐吐不敢言。
「何人?怎得不上報於本將軍?講!」
「是!大將軍,此人已在帳外,下官一早已審問畢,只是其事怕是涉及少將軍,是故下官不敢專斷。」
「將人帶上來!」
不一時,一五花大綁之壯漢被將軍親衛拖進帳來。
「講!」
大將軍道。
「請大將軍殺了小人罷!」
「嗯?講!」
「這?唉!罷了!小人乃是少將軍死士,奉少將軍命將此邊軍情報之於九原王族之大軍,餘事概不知之!」
「小畜生,此是謀逆也!先將此賊子拖出去斬了!」
「汝等父子相殘,奈何殺我?奈何殺我?」
那大漢高聲哭號道。
不一時,有軍卒來報,其人已斬,首級懸於轅門。
「如此便對了!」
左監軍起身道。
「左監軍何意?」
「大將軍,剛剛接到密報,大西城少將軍忽然起事,此刻正大肆捕殺官吏,剷除異己!」
「嗯?」
大將軍突起身而立,臉色遽變,好半響又復頹然落座。座中諸將軍、謀士等戰兢兢不敢多言。
「諸位,此危機存亡之秋,當助大將軍合力共謀之!」
不足觀諸場面尷尬,忽然開口道。
「然此時外受困於此死地,四圍九原之精兵合圍,岌岌可危;內不單無援兵,只恐吾等即便脫險,已然無處可逃,若復有己方人馬突襲,便生死難料呢!」
座中一謀士歎道
眾聞言不語,張目望著上首滿臉疲憊,便似突然蒼老十歲之大將軍。其緊閉了雙眼,忽然歎口氣道:
「諸位將軍、大人,此困頓之局,勝算幾無,諸位有何高見,不妨名言!」
「大將軍,末將願帶本部誓死助將軍突圍脫困!」
「將軍豪情,老朽欽佩!且莫說此三山一水之絕地突圍無望,便是脫身,復往何處?」
座中最為年長之謀士大儒孔先生慢悠悠道。
「如此便於此間等死麼?」
復一將怒道。
「固守待援已然不可能!冒死突圍幾無可倖免!除此還有何路耶?」
「難道要投敵麼?」
一將大聲喝道。不足聞言忽然微微一頓,起身道:
「金某有三問,不敢講。言語突兀尷尬,尚請大將軍先恕金某之罪!」
「講!」
「戰!可有一線勝算?」
不足觀諸眾將道。諸將聞言盡皆默然無聲,此時戰況誰人不知?哪裡有絲毫勝算?全軍覆亡便是結局!
「降!可有活命可能?」
不足其時將頭回轉,觀其座中眾謀士。眾皆低頭不語。不足忽道:
「或者諸位中有心存僥倖之徒,以為降敵當有活命之機會。諸位,當此四面圍定,甕中捉鱉之局面,汝等何人有經天緯地之能,決勝千里之才,當得九原王族赦免九族之罪而復供於朝堂耶?」
眾謀士皆抬頭而視,其一曰:
「請金足大人再問。」
「少將軍可真有一擊而獨佔二州五城之能?若少將軍能,則大將軍並吾等盡數戰死此地,亦死有所值也!方正江山始終姓秦不是麼?」
「金大人,吾等愚魯,尚請明言!」
「諸位以為大將軍不識少將軍之能麼?諸位以為少將軍之所作所為,大將軍無覺察麼?諸位以為大將軍出征不留後手麼?如今吾等不慎,兵困絕地,然只需固守待援則可,戰、降二途斷不可取!」
「哈哈哈······右軍師果然了得!」
大將軍哈哈大笑道。座下諸人盡皆面面相覷,忽然亦開懷大笑。
「諸位將軍,雖形勢不利,然眾志成城、其利斷金。大家整兵待戰吧!」
「是!」
眾人下。不足退後再行,那大將軍道:
「金大人稍停。」
不足便復回身,待得帳內平靜時,大將軍緩緩入座,便似渾體精氣神突然逝去一般,癱軟座中。
「金兄,請救救我大西城數萬將士之性命!」
「將軍言重!當此左右無路,戰無可戰,守無可守之時,唯一途可尋。」
「喔!先生教我!」
「遣人與九原談判,拖延時日,以待大西城之變。」
「然其時哪裡還有砝碼可以與之相談呢?」
「將軍身經百戰,麾下雖兵馬三萬,卻俱是大西城子弟,人心可用,此其一也。正是此絕地,置之死地而後生!此決死拚命之戰態,雖九原兵多,然眾虎狼諸侯環伺,亦然不敢強拼,此其二也。此番雖涉險行軍,本可突擊九原要地,一舉擊潰王族,成就不世功業。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正值緊要關頭,少門主發難,將大將軍大計洩露,功敗垂成!然為迷惑大將軍,少將軍發送之糧草卻量足而及時,固守無虞也,此其三也。有此三者,談判雖艱,無大難也。」
「金兄這般說,似是可行!」
「且大西城內,文有蔣春兒,武有夏言與衛哲二將,二州五城皆大將軍之忠義麾下,轄內百姓皆以大將軍為父兄。若少門主不慎失手,則以蔣春兒之能必能統兵來援,屆時裡應外合,解圍無憂也!」
「逆子,何太急也!」
大將軍恨聲道。
「大將軍,此子有野心,亦有與之相配之能,假以時日,必有作為!然為人子者,忤逆不孝;為人臣子者,不忠;為上位者,不義!當不得偌大一個天下也!其才或可苟安,稱霸絕然不能,若掌天下,遠遠未可及也。」
「唉!此乃後話也。現今之計,何人可去作此說客?」
「若實在無人,金某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