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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集 文 / 往生老魔

    春兒只驚得閉了雙目,張口大呼。

    「春兒莫慌,箭矢尚未及身呢!汝且先跑,藏於那邊山稜之岩石後,待爹爹退了盜匪,自來追你。」

    那春兒聞言,睜開雙目,見其父女二人儼然無事,遂於不足背上躍下,往那石巖疾疾奔去。

    不足卻將雙手結法印,口中法訣不停。那雙手間不時射出一道道灰色光帶,沒入前方山石之上之空中。不一時,突然晴天裡一聲雷響,而後此地千丈之圍內大日隱去,天地突然昏暗若子夜。

    「天也!怎得突然黑夜了?阿三,汝在哪裡呀?」

    「大哥,吾亦瞧不得見也!只是身在黑暗之中,無星辰,無明月,無光,亦無可視者!」

    那黑色結界之中,二十須弓箭手之胯下軍馬,驚慌亂叫,駭得馬上之人躍然而下,緊緊兒拽了韁繩,不敢稍動。

    嗚嗚······一聲巨響大作,緊接著突然其黑暗中,狂風呼嘯而至,夾雜著鵝卵般飛石乒乒乓乓如雨而落。

    「娘也!要吾命麼?救命!救命!救命啊!」

    一時之間,馬嘶聲,哭喊聲,風聲,沙暴聲······諸聲齊發,交錯狂亂。一盞茶之功夫,黑暗漸消,大日重現。而那地面之上呻吟哭叫者乃是二十須弓箭手,其旁倒地者卻是其胯下軍馬。

    「咦!大哥,我沒死!我真的沒死呢!」

    「住口!啊呦!痛殺吾也!」

    「二莊主,二莊主,那二人不見了蹤影!」

    「閉嘴!什麼劫鏢!我呸!差一點便死翹翹了!回莊!」

    「是!」

    眾人慢慢爬起,拉了馬匹,人馬盡皆瘸腿拐蹄蹣跚而去。

    過不多時,那山稜石巖後,兩顆人頭慢慢伸出,一個醜陋之甚令得旁人不敢視之,一個嬌媚不可方物。

    「爹爹,彼等走了麼?」

    「嗯!大約走了吧。」

    「爹爹,那伙強人還再追來麼?」

    「大約不敢追來了吧。」

    二人一頭聊著,一頭回轉身,向萬金山去了。

    石家莊。大堂屋中。

    數位石家莊之主並那名喚羅漢之綠林好漢子皆在座。其一曰:

    「此人功夫深不可測,絕非等閒可以相抗!此事只怕就便如此了。」

    「此人傷吾兄弟,壞吾等名聲,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某觀之,此人並未盡全力。若其心腸歹毒,則吾恐在座絕無一人倖免也!」

    「唉!罷了!罷了!此事便如此翻過。然決不可外洩半個字兒!否則江湖上哪裡還有吾等之立錐之地也!」

    「報!二莊主來也。」

    那莊客之話未及說完,一人便渾體鮮血淋淋,跨進堂屋。

    「哎呀!二弟,怎得如此狼狽?」

    「唉!提不得也!遭那廝施了妖術,差一點兒連命都送卻!」

    「且吃口酒,壓壓驚!」

    那二莊主將桌上一壺酒抓起,就著嘴兒一口氣飲完。這才出口氣道:

    「那廝根本不是人!」

    「二弟,汝等盡弓弩手,遠射攻擊罷了,怎麼倒似赤膊格殺般?」

    「弟兄們自是遠遠兒御馬射箭,然一陣箭罷,那廝與其女兒完好無恙!吾道其相距不足以格殺,便縱馬射殺之,哪知忽然黑光一晃,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左右相鄰弟兄都感知不到。正驚恐無狀時,突聞嗚嗚風聲,尚未及反應,漫天飛石如雨擊下,只打得吾等皮開肉綻,面青體紫。莫說吾等,便是那牲畜馬兒都擊翻在地,不敢起身。」

    堂屋中數人聞言詫異莫名。

    「難道遇鬼也!」

    「什麼鬼?待得大日重現,那二人早沒了人影!」

    「羅漢首領,如此觀之,此事絕不平凡!然大興商會實力莫測,吾等亦然不敢招惹,不如將吾等所歷一一告知,隨其處理!至於那誘捕秀女之事,絕無敢再應!」

    席間一人道。

    「便是如此!老二,此事乃汝親歷之,自當有汝親往大型商會走一遭便了。」

    華海城大型商會分會。

    那會長老者聞聽羅漢手下之陳述,一時沉吟不語。好半響,那船上受創之貌美女子道:

    「此人功夫這般神妙莫測,想來當非尋常之人。此次彼二人有過萬金山之意圖,萬金山直下百餘里便是大石,此二人必落腳該處。吾等只需通知大石城方面,則彼二人必插翅難飛也!何況便是復使之走脫,亦非我華海城之過也。」

    「嗯!此計大妙!不過區區一介秀女,何必勞師動眾,徒增煩惱?」

    「會長,吾等不過是將此秀女之訊息傳於大石城,他等得之,則其人乃吾等所誘捕之秀女,功非僅僅大石城一方,吾等亦然得享。若彼等失手,與吾何干?」

    「妙計!哈哈哈······」

    萬金山峰頂白雪皚皚,終年不消,山腰往下卻綠樹叢林,或密集、或稀疏,高高低低,層層落落。鳥獸馳於林間,蜂蝶流連花叢,微風輕撫,清香恬淡。雖有淡淡涼意,卻不壓登高望遠之暢懷壯闊情懷。

    「爹爹,這般跋山涉水,履險渡難,便是踐行昔日於鐵槍鏢局之承諾麼?」

    「正是!丈夫行事,一諾千金,既已應諾,豈可輕廢!只是春兒不免亦要辛苦了!」

    「爹爹,所謂人無信不立,爹爹如此重諾,春兒願意辛苦。且若非爹爹收留,春兒早歿,哪裡還有如此精彩之人生也!」

    「春兒,收留之語,莫要再提。」

    「是!爹爹。」

    二人攀爬登峰,三日才過萬金山。及至山腳下時,不足笑言道:

    「古人曾雲機緣盡在行路中!此言得之!此次雖歷險度危,卻已然大有收穫。我於此山中得之若干良藥,便是仙家亦然眼紅呢!」

    「爹爹,僅僅幾株藥草爾,那值得如是興奮?」

    春兒笑瞇瞇道。

    「呵呵呵,某自幼涉獵丹道,法陣之類雜學,於藥草所知頗多。此地所獲幾株藥草雖不甚稀罕,然妙在同地所產。吾有丹方者一道,正是須同一地方之所產靈藥,若非如此便不能成丹,而此時得之,豈不快哉!哈哈哈······」

    「什麼丹藥,這般令爹爹高興?」

    「呵呵呵······」

    不足只笑不語。

    三五日後,不足與春兒便至大石城。時候已然至向晚。不足覓得一家相距北門不遠之客棧暫歇,好第二日直出北門方便。剛剛解下行囊,忽然便有人來訪。

    「請問,先生可是金足兄麼?」

    「在下正是,不知諸位······?」

    「我乃鐵槍鏢局總鏢頭故友,在此地守候金兄。」

    「鏢局?」

    「正是。」

    「哦!多謝!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鄙總鏢頭有何吩咐?」

    「在下楊文,不如金兄移步舍下,待小弟與金兄接風如何?」

    「不敢當!只是鏢局······?」

    「金兄無慮,鏢局諸兄已然上路前行,只是留下話語於足下,道是欲使足下往宣城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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