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外之海中,一座大島,方圓千里之圍。島名通玄,大陸之修知之者甚稀。島上仙鶴飛繞,奇花異草,遍島而生,島中一地,三面山封,一面臨水。其間谷地方圓十數里,平坦如原,海水入谷地裡徐,成港灣與汪洋相連。一處居所,植竹為籬,斬木為牆,臨水有石板為徑,直通此隱居之所。木橋接小徑,伸出海水百丈,似凡間水鄉碼頭之景。三五小舟系橋頭木樁上,隨波起伏。港中水上一壯漢坐舟中垂釣,悠哉悠哉。而其近處畫舫之上,有橫笛悠揚,三壯漢駕雲來視,於雲頭上大聲鼓噪。其一身形修長之俊雅之修道:
「聞香師姐之仙樂,當真三月不知肉味也!」
「大師兄聞聲識雅意,亦令師弟等欽佩不已。」
其身旁一修恭維道。
「倒是我瞧大師兄與香師姐俱人中龍鳳,且互為知音,方才真正難得!」
「噢!哈哈哈······」
那大師兄欣然而笑,驚得水上鷗鷺遠飛而去。垂釣壯漢怒目而視,憤憤然駕舟遠去。
「晦氣!驚走了偌大一條金魚。」
雲頭三修仿若無視,逕直落於畫舫上。
雅居之竹園內,木樓上,一窗向海,一長髯儒雅之修氣度不凡,其正臨窗憑幾飲茶,目視水上之情景,微笑不語。其座旁一中年女修,雍容華貴,有久居上位者之風。對座一貌美如花之女修細語悄聲,正與那中年女修相聊。
「若非師尊相救,弟子此番定遭不測矣!可惜壞去了師尊數件至寶,弟子愧疚難當!」
「人在便好!至於寶物,毀之則再煉製可也,有何可惜!倒是不曾想那萬劫淵卻是有上古之修所布驚天大陣!其威能之巨,居然成就古大陸萬里大裂谷之奇景!此功此能,以今人之才,著實難以度測。」
「好在有師尊之五方陣旗相護,師尊及時查知徒兒之所在,否則便是師尊趕來,徒兒早歿於萬劫淵矣!」
「當時之情勢,無汝之師伯,便是以為師一人之能亦唯有徒歎奈何也!可笑今者之修眾,自以為神功通天,目無餘子,然較之於古修不過螢光之於皓月,塊壘之於山嶽罷了!鳳鳴丫頭,修行最忌自滿,當慎之!」
「是,徒兒謹記!不過,師尊,此番雖無功,然得知萬年前賢者史惑所遺重寶尚在人界,亦為一喜。」
「何喜之有?此乃大患之源!大禍之始也!」
「哦!師伯,這卻是為何?」
「大方舟家族之神主為此寶,已然涉足其中。以吾觀之,此寶絕非尋常。」
「師兄莫非以為此寶乃萬年前瘋傳之三界棺麼?」
「師妹噤聲!鳳鳴丫頭,此事休要再提起。」
那鳳鳴呆了一呆,而後重重點頭道:
「徒兒省得!」
若是不足在此,定會識出其修確乎雲霄閣之鳳鳴仙子,然卻不知其真正師門竟然在此!
「師尊,那破虛成功霞舉飛昇者真是一妖修嗎?」
「此事斷無可疑!」
「只是妖之修行,大異尋常。傳聞其修行之難,過人修百倍!數萬年以降,並無聞有妖修破虛飛昇者?亦不知此妖修是誰?」
那鳳鳴仙子疑惑曰。
「如果所料不錯,定是那人!」
「誰?師兄之意莫非是那蛇妖?」
「定是此妖無疑!千年前此妖已然修煉無敵,乃是此界真正第一人也!」
「師兄是指其貌吧!」
「唔!哈哈哈······此妖確乎色、技雙絕於世啊!」
「師尊,你們遇到過此妖麼?」
「然也!當時吾與汝之師伯入世遊歷以堅心性,不料遭歹人所陷,差一點廢了修為。受其所救,免卻一難。」
「吾等有其援手之德未還啊!」
「時過境遷矣!況斯人已然飛昇,師兄何太過執念呢?」
「師妹說的是,倒是為夫著相了!」
「鳳鳴丫頭,汝今已小圓滿初成,可繼續入凡界修眾之中磨礪,以堅心性,得悟修行之玄機,以期更上層樓!」
「是!不過,師尊,那史家遺寶?」
「此物大凶,得之非福!」
那儒雅男修太息曰,然目中希夷之色已是不掩。
「然據傳此物神妙匪夷所思,有白日飛昇之功。師兄,吾等既然得悉,難道便如這般平白錯過不成?況以吾等夫婦,便是參與其中亦必有參與之修為及實力!」
鳳鳴之師尊不滿道。
「此事須從長計議!鳳鳴丫頭先下去與汝之師兄弟見見面吧。」
「是,師伯。」
鳳鳴仙子施禮出樓而去。
「師妹,此為大方舟家族之神主必得之物!豈是你我可以在明面上染指?」
「然此等神寶······咦!師兄之意乃是暗中······」
「然也!」
「有何妙計?」
「明暗兩手!以鳳鳴丫頭領銜明中滅殺史家之後,令胡笑將兵暗度陳倉!」
「師兄,據聞史家之後人應該是死於大劫也,鳳鳴何處去追殺?」
「死耶?仰或倖免?又有何關係?要緊的乃是三界棺必在!」
「師兄算無遺策,妾身佩服!既如此妾身即刻前去通玄島佈置。」
「好!師妹,鳳鳴丫頭還是前去雲霄閣的好。」
「嗯,妙!如此諸方注意力盡在十大宗門,何人會將眼光投向我通玄島?」
那鳳鳴仙子之師尊長身而起,霎時不見。
不足呆立崖上良久,天漸趨黑之時,忽然醒悟。
「凡俗之事終是有崖!有相遇時,既注定有離別時。有生既注定有亡。某之修行必恆心如一,逆超此境!以期命運自決,出於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思量至此,遂放開大步下山而行。
茶山者,古大陸東南之隅一座低矮山脈,高不過三五百丈,連綿八千里。因山野溝壑茶樹遍生,故名之。
此時,其一道口處,十數修正設關查視。過往商旅客子難免不滿。
「喂!吾說諸位,汝等又非官家之人,何敢私自設卡,盤查來往客子?不怕官家責罰麼?」
一修聞言,雙目凝視其人,不言不傳。那客子只覺其心大懼,雙腿一癱,軟軟倒在地上。忽覺氣味有異,眾聚集之商旅中有大膽者,細察之,卻見其人下體衣袍污穢盡染矣!眾大駭,無人再言,只這般列隊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