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長老,那傀儡馮成偷襲於吾,無果乃罷。現下當如何處?」
「奔雷長老,汝示警拘吾來此,只為此故?」
孔長老老大不樂意道。
「非也!以吾思之,其化為謝長老之形貌偷襲於吾,不成,便施施然而去,觀之悠然,吾恐其必有所依占,或有暗手······」
「奔雷長老,吾等皆小圓滿之修,彼傀儡雖受上古大陣鍛煉,然不過法體之修,何懼之有?便是其有後手又豈奈我何?汝新近晉級,心智仍為凝識之境,當磨煉之!」
「這個······」
奔雷面目隱含怒色,然憶起杏林與馮成交手之情景,知道其人能忍,雖力竭而不屈,心下大為不安。復語之於孔長老道:
「孔長老無怒,馮成此人,有大忍,決非池中物,當小心謹慎才好!以吾愚見,當設計困之,以吾五人之力攻其獨弱,一擊而成,也好免去些許不測。」
「其人大智,既然能布得如是大陣相阻吾等,又豈會涉險以攻之?其偷襲之策,無非擾吾等之心,拖慢吾等破陣之速爾。奔雷長老,此時應心無旁騖,唯破其大陣為致要。」
言迄長身而行。
「孔長老······」
奔雷張口再呼,那孔長老早已身形渺渺,唯歎氣破陣。
「奔雷小兒,汝欲設計謀吾,某家來也,盡可施手段取吾。」
忽然人隨聲出,一修立於其前,破衫遮體,長髮胡亂束與腦後。其體鱗傷遍佈,新舊傷痕密密麻麻,形貌狼狽,顯見其受難於萬劫淵中,確非常人可受。然其面相雅然,雙目炯炯,緊盯奔雷。
「馮成,汝居然敢現身吾前,汝不記得杏林之難歟?」
「呵呵呵,奔雷,汝不過宗門飼喂之狂犬罷了,何敢言勇!某家雖法體之修,今欲取汝之命,何如?」
「大言不慚!吾奔雷,天之驕子,十大宗門中赫赫之修。汝不過小小螻蟻爾,何敢囂張若是耶!」
「呵呵呵,如此便戰上一場!」
奔雷瞧著其人悠然之態,忽然心下微涼,渾體一陣哆嗦。突然便見那馮成身形一動,一拳飛擊而出,那空中數千拳影呼嘯而至。奔雷大喝一聲,將嘯月天狼迎擊而上。嘯月天狼畢竟了得,轟然而起,滿天狼影長嘯而上,聲勢浩大。空中拳影,紛紛崩潰,化為點點霧氣飄散不見。而那馮成亦是隱而不見。奔雷持法器而立,將神目神通運使之極處,四下搜尋。
「呼!」
一聲響,一道劍光直擊奔雷,奔雷大驚閃躲,邊反手一擊。
「啊也!」
馮成之殘影,嘩然撕裂而開,鮮血四濺。
「區區幻術,豈能迷吾!」
那奔雷運使嘯月天狼四面狂擊,山樣之狼口中一道道青幽幽靈光猛擊四方。嘯月天狼究竟番茄物,諾大名頭絕非空享。其攻擊犀利,便是以不足九宮大陣之一相,能阻大能半響,此時此相空間卻亦抖動不已,其內之諸相諸物漸趨扭曲,似是晃悠悠幾欲崩潰之狀。
「好個寶器,果然了得!」
不足讚一聲道。
「哼!馮成小兒,原來卻潛身在此。」
奔雷暗道一聲,雙目直盯著一處閃動光亮之區域,慢慢向此地移去,一邊將法力毫無顧忌瘋狂注入嘯月天狼之中,那寶器嗡嗡然若欲醒來。突然,奔雷大吼一聲道:
「疾!」
那寶器脫手而起,一道青光閃過,奔雷背身後十數丈外火光四閃,烈焰滾滾而開,一聲慘呼,一道暗影若風吹薄霧,忽然飄散。奔雷喘著粗氣,面色煞白,雙目黯淡失去了往時之炯炯精光,顯見其運使此一擊之力之威能,竟然傷了元氣!而此時那幻陣亦是大變,陣內空間扭曲若麻花,轟隆隆之聲響不斷,足足一刻之時,乃漸趨平靜。而此地卻現出了黯淡之青天,幽藍之百草、雜樹,焦黑之土石小徑。
「幻陣破了?」
奔雷皺眉訝然自語道。
此時不足正潛身一處山石之下,不停咳血。
「好個奔雷賊子,滑不留手若此!居然假意誑某,卻將某之一屢識神滅殺。這下子吃虧大了,無一年半載,識神斷斷不能恢復。境界之鴻溝當真深不可及。奔雷小圓滿於某確乎天壤之別,正面相抗無異鳥蛋之於堅石。虧得某家臨時發動大陣,將其仍拘在九宮之相位中,否則必被其覓得而斬殺之!此大教訓也!此間賊人各個了得,唯智取爾!」
不足思之良久,再無它法,遂取出此萬劫淵中所獲之仙草、靈藥長歎一聲吞服調養。
「唉!運途多桀,便是以命辛苦換來些許藥草,如此一折騰,便就又復不見矣。別家修行者,只辛苦修行便是了,哪來這般多性命交關之禍事呢!」
奔雷運使靈目神通,仔細查此新演之空間萬物。諸物與實物並無不同,觸之有感,視之有形,嗅其有味。諸般物象俱存,與物象之真實世界並無不同。然奔雷心中隱隱有一絲兒不安漸趨強烈。
「不對!吾應仍在法陣中。然此陣似幻非幻,似實非實,以某之見識,居然視之不出。想來其必非同小可。」
左右查視良久,亦無所獲,奔雷不經惱怒生於胸間。
「哼!小小法體之修,螻蟻之輩,所布法陣有何了得!能奈吾小圓滿之大能何?」
遂大喝一聲,將嘯月天狼全力催動,直往此空間四下猛擊。
不足吞服藥草,打坐一刻,忽覺奔雷所在之空間顫抖欲裂,便急急起身回視。
「噢!賊子,欲強力破陣耶?」
不足心懷忐忑,觀之良久,不經眉頭大皺。復將識神飛出化塵,仔細查視余修所在之九宮諸相,見諸人修皆奮力破陣,並無懈怠者,遂長歎曰:
「彼等居然齊力若此!唉!說不得需親歷履險也。否則大陣得破,彼五修來襲,吾命休也。」
不足無奈何,復潛身入陣。此番卻是真身,其險之大,有身死之虞也。
奔雷攻擊良久,亦覺疲憊,剛稍稍趨緩,忽然心生警覺。
「難道那傀儡馮成居然入陣來襲?哼,此番定讓汝有來無去!」
奔雷心中一轉,便背倚一塊巨石,打坐,恢復神力。雙目卻悄然四顧,警覺若獵犬。
陣內諸般變化,盡皆在不足胸中。其仔細查視,見奔雷力竭而息,目中含暴戾之色,不經冷笑道:
「奔雷賊子,狡詐之屬,汝之目光清澈,暗含殺機,此乃以逸待勞,暴起謀某之策,豈能瞞某?」
不足遂將識神隱去,暗藏陣中,自己卻假意悄悄摸去,意欲偷襲。那奔雷冷笑,一邊暗暗將法力灌注嘯月天狼之中,只等其掩殺而來,力盡不能再發時,一舉擊殺之。此時奔雷雖不能將識神放出,然渾體之感識已趨極致。不足觀其機警若是,亦不覺心中大是無奈。然其人身在大陣之中,已失天時、地利之先機,再有其身旁之謝長老仇其若賊,不肯來援,又失人和!滅殺此賊,未時沒有一線機會!
於是不足突然凌空而起,將手中一柄仙劍盡力劈下。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大吼道:
「死!」
「啊!」
「嗯!」
一聲慘呼淒厲傳出,而後一聲悶哼。一人如一截朽木轟然倒飛而起,一路血花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