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攜嫦兒邊向位於小鎮另一頭之賭場行去,邊將謀好之法兒講與嫦兒。嫦兒忽然笑道:
「不足哥哥大壞,竟叫人家拌那娼妓!」
那賭場雖地處小地方,但其規模不小。前後三個相連之院落,最前者乃是一家酒樓,樓分二層,雖不甚大,但卻以其廚藝聞名遠近。中間乃一賭樓,上下三層。其下層頗為廣大,僅一廳。賭者甚眾,然皆為遠近之鄉民,往來之商賈。中層為相連之三個隔間,皆為豪賭之客所設。有遠近之官吏,五洲城中萬貫身家之大富之士。而最上層為單設雅間,往來此地之賭客皆神秘之士,平素之中凡俗哪裡能窺其一面!彼等所賭之物皆為凡界難尋者,便是世間大富大貴之高官名流,見識不凡之大能隱士尋常亦難聞其中之萬一,何談相識呢!而那方舟家族之好賭修行者即在此地。其人往往三五天連賭,而不見離去。所得錢物等賭資倒大半依然花費於此地了。其後乃一廣大雅致之院落,若花園般模樣。有小溪、池塘、假山、小橋之物,有亭數座,別緻若精工巧匠之所雕也!清雅古樸,觀之神妙者乃小木樓也!其院中卻有五七座之多。諸樓之內俱美婦居住。其北邊一樓名『離愁』者,卻在僻靜通幽處,兩面竹林相環繞,其樓前有一水法小池塘,水法龍嘴噴著白水,煞是奇妙。樓內居一美婦,善古琴,眾人皆喚其『琴娘』。那好賭修者除卻豪賭外卻只是居於琴娘處,若夫婦一般。琴娘以琴悅之,得其寵幸獲銀錢無數,餘人好生羨慕,只道其人運途大善,忌憤不已!
笑言之地,白晝歇而夜晚做,蓋賣笑耍賭畢竟乃隱晦之事,上不得檯面之故!這一日夜將半時,那修行者豪賭尚未返回離愁居,店中胡掌櫃帶兩人入。其一身高體健者乃是一小生,奶油之面,不善言吐。然舉止有度,行動輕捷。卻是胡掌櫃聘了予琴娘做雜役者。另一人婀娜多姿,貌美清雅者,卻是胡掌櫃買來予琴娘調教之雛兒。琴娘觀其二人容貌甚俊,心下大善道:
「既是掌櫃遣來,我自當盡心調教,經年還你一個色藝雙絕之美嬌娃!」
胡掌櫃大喜,道了別,自是笑吟吟的去了。
「這小哥兒,可有名姓?還是直呼別名?」
「回小姐的話,小子姓金,您喚某金三即可。」
「好名兒啊!金三與金山相諧,有趣,有趣!汝何名兒,小妹妹?」
「奴家姓史,單名一個花字。您喚吾花花即可。」
「史花!嗯,這個名兒卻有點彆扭!再說了,這花花也是太俗氣了些。我觀汝骨骼清雅,眉間靈動,就叫史雅如何?別名兒便喚作雅兒可好?」
「雅兒!這名兒當真大好。雅兒謝過姐姐。」
「嗯,雅兒,汝可有所精之術?」
「奴家自幼習學古琴,雖不甚精,卻也大好此道。」
「哦!此間有琴,快快彈來!」
「是,姐姐。如此奴家獻醜了。」
於是那雅兒端坐琴娘之琴桌旁,沉吟半刻。將那纖纖玉手伸出,只在那弦上輕輕一撥,那弦如有靈,頓時吐出清雅之音。若山間之小溪,忽遇大石阻路,遂繞而環流。後河闊而水緩,悠悠然隨波而行者,水中之魚也。幾近平闊之處,水流若住,細魚戲於水,而岸旁之徑鮮花叢生,香氣溢遠。有蜂蝶出於花叢,追逐嬉戲。
其音之緲縵若花香裊裊雖淡猶香。其音之近且時,若情侶低噥,雖細語然其情悠遠。其音之渺遠時卻若曠野之闊,雖盡目力猶不及邊。其音高越若高天之上雲彩雖幻行無形卻美色難收。其音低沉,若壯士斷腕,雖痛色增甚不減豪情。及至曲終,眾人皆靜,雖花枝、夏蟲也自沉吟。
「妙!妙!妙!當真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乃吾平生所僅聞也!雅兒,汝這琴技可是有人所教授?」
嫦兒低首道:
「乃奴家娘親所親授,然過世已久矣!」
「哦!汝這曲兒可有名?「
「沒有,只是吾娘親所做。「
「真妙!當真妙絕矣!可惜斯人已逝,不能親自聆聽!」
琴娘驚為天人,遂與之坐論琴道。史花自語為好音律者,仰慕琴娘久矣!那琴娘驚喜,視其為知音。互彈古琴,縱論音律之妙,古琴彈奏之法,竟至三更乃歇。
那大方舟家之好賭修行者來此已是下半之夜,琴娘已息。其人悄無聲息如風一般,不見雙足稍動,卻竟就已至琴娘榻旁。其輕輕吹口氣,那窗上紗幔便緩緩揭起。見那妙曼玲瓏之美妙身體在絲綢之被下隨呼吸輕輕起伏,遂坐於榻側自語曰:
「凡界自有神仙不換的美妙事兒!既大道無望,享盡至奢至華也是好的!況吾天年不遠,實應以有限之歲月享無邊之極樂也!」
又見那妙人兒輕輕翻轉而眠,將以美好豐滿之臀轉來。好賭之修行者見此,伸出手掌輕輕擊在其肥臀上道:
「琴娘,美人兒,快醒轉來,看吾為汝贏了什麼?」
「呀呀!奴的爺!汝嚇著奴家也!」
那美婦翻身坐起,看著其手中黃金寶物目泛貪慾之色嬌嗲道:
「什麼寶物,竟使爺快活如是?」
「哪有寶物如汝般令吾快活!哈、哈、哈······」
「爺,汝且在外面稍坐。奴家倦容難看,待奴換了衣物卻來賞寶!」
「換什麼衣服,只是這般半遮半掩才好!」
那修行者一把摟了此女,只閃了閃便坐在那外間廳中,將嘴兒直湊過來。
「爺,好色急也!」
兩人親膩一番,那琴娘復道:
「爺,奴家知爺喜好古琴之音。現得一小丫頭,古琴之妙尚在奴家之上呢!卻喚了來彈琴以助爺之酒興如何!」
「只是汝來彈吧,卻要什麼丫頭。」
那美婦卻笑著起身,搖擺著身子,婷婷裊裊地行去樓梯口,只將女人之媚態盡顯。好賭之修色迷迷注視著此女,卻聽其對樓下道:
「金三,燙壺酒來,將雅兒也喚來。」
「是!」
「樓下何人?」
「是胡掌櫃新遣來者小廝和一個丫頭,要奴家調教好了接客呢。」
「原來的呢?」
「那兩個懶皮東西,被胡掌櫃派去他樓了。」
「哦,想必是汝替他進餉多,打賞與汝吧!」
「奴有爺,就好比奴家終身有依靠了。其他的什麼打賞卻不去管它了!」
那女人一頭說著話,一頭行去坐在那廝懷中撒嬌弄嗲。只一會兒功夫,那名喚雅兒之女優行上樓來,一身淡紅之女裝盡顯潔雅之美。向那好賭之修道了萬福,端正了衣著在琴桌旁坐下,只是低頭不語。那修行者藉著燈具之光,望向雅兒,只見麗姿天成之身,清雅純淨之面,嬌媚柔順之姿,聖潔難褻之態,真是罕有可匹者。琴娘與其相比,不過一誘人**之肉偶罷了,哪裡及此雅兒萬一!
「爺,這雅兒如何?」
「好!真絕色之妙人兒也!」
「爺,如爺聽其撫琴,必驚為天人!」
「哦,此話當真!」
「妾身受爺恩寵久矣,唯恐難報,怎會以虛言相欺!」
「汝喚作雅兒?」
「是!」
「可願為吾奏一曲?」
「請大官人指點!」
而此時那金三已將小菜端上,酒已燙好,皆端正了安排妥當,而後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