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與嫦兒二人悄悄兒行至鎮外山崗處。山崗上下有兩條路可通,嫦兒順其一至望月石下,顫抖著聲音輕喚道:
「哥哥,汝在哪裡?卜哥哥!汝在哪裡?吾在此地等汝,汝卻不至,嗚嗚,汝定是怕吾家大哥!不敢來也!嗚嗚!卜哥哥,卜哥哥······」
「呔,小娘子,深夜至此,所為何事?咦!這小娘子倒是一個美人兒!」
「這位樵哥,吾、吾、吾與······吾從家裡來的。」
「想必是私奔的?仰或私會情郎的吧?哈、哈、哈······小娘子別怕,來,咱家帶汝去尋汝那什麼卜哥哥去來!」
「不了!吾只在此地等他!」
「嘿嘿······那邊石台上既是咱家修行之地,小娘子先去那邊歇息一二」
那廝一頭說,一頭便來牽嫦兒的玉手。那嫦兒假意迴避躲閃,卻堪堪兒將那纖細玉手只一伸便遞給了那修行者。那修行者向懷中只一拉,金嫦兒便如輕葉般落向其懷中。只這一剎那間,那修行者只覺頸項上森森然一痛,還沒變過臉來,那頭顱便直從項上掉落。與此同時嫦兒輕飄飄的一下脫出其懷中至數丈外才住。而那鮮血才如開了閘般飛射而出。
「阮師弟,跟誰說話兒呀?」
那邊草棚旁一修行者道。
「啊呀!汝放開吾!放開吾!啊呀!汝做什麼扯吾衣服!」
那嫦兒忽然開口嚷道。
「哼!阮師弟也真是,守著童身修行才快,卻這般耐不得寂寞!」此人側耳聽著石台旁之動靜,不經輕搖其首歎著氣自語。
「何人?」
那正打坐之修行者一驚欲起,卻哪裡避得過不足蓄謀一擊。只覺心頭一暗,一物直穿過心臟從前胸刺出,卻只不過乃一凡間之利刃爾!平常時候,此等器物於法體期修行者卻直如草木爾。然其分心,心、法失守,卻如凡人般被不足一擊得手。那修行者半起之勢尚未落下,那顆大好人頭卻骨碌碌滾落地上,雙目大睜,驚恐之神色漸漸失去了光澤,雙目中瞳孔大放竟真個兒死了。
「走,嫦兒。去那學堂舊址!」
不足沉聲道。
「是,不足哥哥!」
嫦兒輕聲應道。
兩人行了一段路,不足忽然道:
「嫦兒害怕嗎?」
「有不足哥哥在,嫦兒不怕!」
「嗯,吾裝作賭博來歸,汝且假意尋某。只引那廝注意即可。」
「知道也!」
學堂舊址左近數十丈處,只見不足慌慌張張行來,那舊址之石台上,一修行者忽道:
「何鳥人,打擾爺之清修!」
「這位大哥,此處是何去處?吾怎的轉來轉去只走不過去?再遲一些,某只怕給她逮住了!」
「此地乃是鬼地,汝難道不知?」
「啊呀!媽呀!吾怎的如此倒霉!前腳賭輸了錢,後腳卻到了這裡!某家······」
「卜兒唉!吾的兒啊!汝在哪裡呀?莫不是將娘的金釵也輸了!······卜兒啊!輸了就輸了吧!,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呀!······卜兒呀!吾的兒啊!快回來吧!別躲著娘了,娘不打汝!真的不打汝······」
「這臭妮子,竟當起某家娘來!好!等事兒了了,看某家怎生收拾與汝!」
不足先是一愣,接著就哭笑不得地對那修行者道:
「大哥!某只借汝之地兒一避,天明即走。吾這裡還有紋銀三兩,權當大哥一碗茶吃。」
「汝娘來尋汝,去就是了。躲什麼?」
「大哥不知,吾娘有拳腳在身,好生厲害。她口裡如此說,若吾真去了,定是饒不過吾去!待吾避過兩三日,錯過了她的氣頭再去不遲。」
「卜兒啊!別躲了。娘都看見汝也!那台邊上不是。」
於是那嫦兒緊上前幾步一把抓住那修行者之手道:
「卜兒,走!隨娘回去!汝膽敢將娘之隨嫁之物輸掉!卻真正不能再輕易放過汝也!」
一頭說一頭拉了便走。那修行者大怒:
「汝什麼東西!敢在此呼來喚去的!」
「啊呀!,不是吾卜兒。汝何人?怎得竟充物卜兒!莫不是贏我金釵者?如此卻不能放過汝。需到衙門見官才好!」
這般一糾纏,那修行者大怒,猛一下甩手,欲將這潑婦母夜叉扔出石台。一甩下竟沒有甩動!心下頓生疑惑。剛欲用功,忽覺身後有異,只一側身,卻被一凡刃劈中肩頭。儘管不在要害,卻也疼痛難忍。
「啊呀!賊婆娘!倒來算計你家爺爺!吾卻不能留爾等活在世上!」
那修行者一驚之下掙脫出雙手,將兩手做刃,口念法訣,直向身後不足當胸襲來。那不足哪裡懼他!也只雙手緊握,雙拳直奔那大漢當胸擊去。卻是一兩敗俱傷之打法,只是全力擊去,卻並不閃躲、招架那修行者之手刃。那修行者見不足雙拳泛著金色光芒,乃知其亦是修道之人,心下慌亂,不敢硬接,轉身欲走。卻於此時見一道寒芒閃過,其人頭已然分家。連張口喚一聲之機會都無有。
「嫦兒!汝!別怕,別怕,殺個把壞人既是修行!」
那嫦兒假意害怕,只把身子伏在不足懷中。不足輕撫其發,柔聲細語安慰了幾句。而後道:
「去那廟中,殺那方舟家族之修行者!」
嫦兒定一下心道:
「不足哥哥,以凡器之利,恐不能傷了彼等凝元巔峰之修行者!汝不是有一金簪麼?那是爺爺之法器,爺爺亦是凝元巔峰之修為,應該可以一用的!」
「是了,虧得嫦兒提醒!」
於是兩人邊走邊商量誅殺彼高階修行者之方法、細節。於半道上兩人換了衣物,將帶血之衣物焚燒,散了灰燼。而後直行到寺中。兩人見寺門半開,其內燈光閃亮,便行入進去。大雄寶殿之側有一僧房,亮著燈。不足便與嫦兒輕叩僧門。
「何人擾我?」
不足推開門進去,見一中年修行者盤坐一蒲團之上雙目微張。
「老丈!吾乃一書生,趕夜路,錯過了宿頭,可否行個方便,暫借一角歇息一夜?」
「唔!」
那修行者將眼一瞧金嫦兒。
「這是內人,吾等是趕去奔老泰山喪者!」
「哦!就在隔壁僧房暫歇,不許言語出聲,擾我修行!」
「是,多謝老丈。只是可否借老丈一物用耶?」
「什麼?」
「借老丈之首級一用!」
那不足話音未落,已飛身而上,直取那修行者。
「哼!小小一鍛體期小生,乳臭未乾之雛兒,也敢來捋爺的鬍鬚!」
那修行者邊說邊飛身而起,口中唸咒要祭出什麼法器來。但忽然便覺頭頂有異。便抬頭向上一口氣吹去,竟將頭頂處一大網定住再也降不下來!而此時不足已將兩拳恨恨擊在那修行者之胸口,只聽一聲悶哼,那修行者安然無恙,而不足卻直向外如敗葉飄去。口中鮮血狂噴數口。那修行者只一步,便追上不足,冷笑著手中化出一仙劍法器,向不足當頭取來。
不足歎一聲閉目等死!凝元境界之修哪是他一剛剛跨入修行之門的人能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