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哥哥,也不知那老丈怎的不怕強人?」
「呵呵呵,嫦兒,那老者還有何物讓那些強人來奪?那將死之老牛仰或那輛破車?再者,此老者本地之人,定是識得彼等強人者!」
「不足哥哥,汝好生了得,竟一下便猜著了此地是南荒之地!」
「汝若細想,必也能猜到!」
「吾卻不行!」
又停得一時,嫦兒憂心忡忡道:
「然則吾卻怎生是好?會拖累不足哥哥呢!」
「嫦兒,都讓汝不必憂心者!某家自會保爾周全的!便是此刻,汝先換去這件衣服,再將臉蛋弄髒就行了!」
「不足哥哥,臉不要弄髒了吧!好難看吔!」
「無得事兒,嫦兒怎樣都是最美的!」
不足哄金嫦兒道。說實在,哄騙一女孩兒弄髒臉還真是不易!
「嘻嘻,姐姐,這下可有好看也!吾卻還從未見過姐姐弄髒了臉的情景呢!」
那嬌嬌笑著傳音道。
「小妮子,就會看吾笑話!」
這樣邊說著話邊行,看看天色將昏,不足心下大急。
「嫦兒,眼看天將黑了,這荒野之地夜行恐不安全,不如尋一安穩處稍歇息一夜,明早再行如何?」
「便如不足哥哥之言罷。」
嫦兒因心中感念師父,情緒甚是低落,而不足卻道其突遇事故心下害怕所致,便多方勸慰。
「嫦兒,別怕。那邊山丘上有樹林,吾等二人尋些乾柴,覓一背風處暫歇如何?」
「但憑不足哥哥安頓吧!」
金嫦兒一邊應答一邊尋思,
「還是多在外面遊蕩些時日的穩妥!如此時急急返回,彼等方舟家族之修行者必留若干在,到時守株待兔,不足哥哥必遭毒手。而吾已然八十一階法力趨近至巔峰,稍動攻敵之**必遭天雷之劫,那時自顧不暇,又怎麼救不足哥哥,如何信守對師父之承諾呢!」
金嫦兒隨不足在一土坡南向之處覓得一巨石,其下甚闊。兩人便收拾得一丈許方圓之空地。而後去林中揀拾乾柴,於空地堆了柴草。晚間已至,黑暗漸濃。曠野之中,夜風呼呼,吹動林間樹葉、枯木嘩嘩作響。四周黑沉沉的,那黑暗如魔吞噬了週遭。一下玄之月蒼蒼淡淡,將山石之影隱隱約約印在前方林間空地上。那輕輕搖動之枝條、樹葉也被其灑落地上,斑斑駁駁。其影忽動,如萬魔俱來,令人心驚慌亂。不足雖身高若士,然畢竟才十五六歲,心下也自覺甚懼。但嫦兒在側又豈能現出。故默默然摸出火折子欲生出火來,反覆幾下也沒能點燃那柴草。
「不足哥哥,快聽!有馬蹄之聲傳來!」
金嫦兒小聲道。
「嗯,果然如此。白日裡那老丈說此地匪患甚烈,難不成真是寇匪!如此吾二人且躲一躲。」
兩人不敢言語,嫦兒悄悄兒潛藏在坡上巨石下,不足卻爬到一石後偷偷向外張望。見一眾人馬火把指路,皆如飛一般的遠去了,一絲異響也沒有了才敢起身。
夜風漸冷,金嫦兒緊緊靠在不足身側。不足道:
「冷麼?」
「不冷,不足哥哥可冷麼?」
「呵呵,嫦兒,再無其他,唯睏倦爾!」
「嫦兒亦乏了。」
「嫦兒,汝先睡吧。」
「可是,不足哥哥,汝卻也累了。還是汝先睡吧。」
「胡說,汝一介女孩兒家家,倒讓某家先睡!勿得再爭,便是嫦兒去睡吧!」
「哎!不足哥哥,橫豎吾亦睡不著,便陪不足哥哥吧!」
「不行!明兒還要趕路,汝卻此時就睡!」
「哦!那嫦兒睡了!」
兩人白晝趕路,金嫦兒自是無妨,但那不足卻實實睏倦難耐了。夜至中天竟漸漸迷迷糊糊睡著了。此時已是弦月西沉,天地大暗之時,雖星星滿天也難照世間之暗。嫦兒歎道:
「此繁星之象竟若凡世之俗眾,雖眾卻也難掩巨星之明啊!這天地、人間實為一理!」
如此這般要睡之人還醒著,而守夜之人卻早睡過去了!
快及黎明,正是天光大暗之時。突然嗷嗷幾聲獸吼,由遠及近。
「何物吼叫?」
不足一驚坐起,低聲問曰。
「乃是野獸之吼聲。」
嫦兒答道。
「啊呀!快點燃柴草,獸類大多怕火的!」
「是,不足哥哥!」
不足就地一摸,手中提了一個木棍,一下跳起,一閃身立在火堆前。憑著火光,不足見那一眾野獸卻是南荒之地中多見之鐵背黑狼,足足不下二十餘!只驚得差點兒直接就死了!那狼皆雙目泛著綠光,個頭宛如耕牛般大小,遠遠近近圍攏了過來。其前呼後應、左顧右盼,似是行兵佈陣一般。最前面是兩隻巨狼,體愈耕牛近半,似是主攻,左右兩翼各有數匹狼策應,其外圍有數道攻防之線,以防獵物,便是不足二人逃跑。那一眾鐵背黑狼見火勢甚猛略住了一時,然卻不後退,竟似隱隱與不足、嫦兒對峙相持。嫦兒心下道:
「不足要想自保無虞、學有所成、成就大道,必得錘煉道心,磨練意志,而後得悟玄理妙法方可。這一點卻是無人可以助之。雖世有萬法,法有萬能,卻只可修其兩神並玄能之力。然那大道之所追者,卻非但要神能之所成,尚須得道心達至極方可。其祖只知以外力丹道之術助其速成,卻哪裡知得丹藥只可築其強橫之**,強其玄妙之神能法力,於道心之所需卻謬之毫釐、差之千里呢!今不足正歷俗世之諸多磨難,先是家族被滅,而後是父死母亡,然後又是其祖被殺,現已是喪家無依。其緣法當真如是之劣!如若再稍加半分惡念,則必墮入嗜殺之魔道再無拔矣!真正是危乎險哉!然道心之所修卻非外力可以助其達成。唉!只能拖延時日,令其慢慢醒悟,領略其中義理罷了。」
這樣想著,嫦兒便放棄了誅殺凶獸之念。反而依著不足,靜等其自己面對此番劫難,由著其自我經歷世間萬難。不到生死之一線絕不出手干預!
「嫦兒,加大火勢。」
「是,不足哥哥。」
「喂!不足哥哥,這卻是要幹嘛?」
「嫦兒,此地火勢甚烈,那獸眾一時必不敢來襲!待某家將其引開。明早在此地相聚如何?」
「不足哥哥,我不!吾一人害怕,便是要死,亦要與汝在一起的!汝卻不能扔下嫦兒不理!」
「這!可若某不將其引開,彼等圍著不走,等其耐心盡失必來攻擊,到時以你我二人之力,豈能倖免!」
「不足哥哥,汝當吾不知麼!汝以身犯限是欲留我一線生機也!可是這不還沒到拚命之時麼!」
「吾聞野狼之狩獵善群攻,今你我二人四面受困,逃之無路。豈不是已至險境!」
「不足哥哥,吾亦聞獸怕猛火,吾二人何不將火燃的大些,再躲到樹上。難不成他們飛上樹來吃了吾等!」
「嗯!此法兒甚妙。只是最近之大樹距此亦有數十丈之遙呢?」
「只要將火燃大,以火引路,吾等自可慢慢兒行至樹下。只要躲上了樹,其能柰我何?」
「嗯,嫦兒,汝將近旁之那株枯樹枝條多弄些下來以備用。好,汝慢慢兒引火前行,不要急!待火大些再走。好,正是如此······」
那嫦兒一束一束的抱了柴草引火,不足卻手中揮動燃著火舌的長大木棍,緊緊兒盯著那些高高大大的鐵背黑狼。狼群亦一步步圍攏而來。眼看快到那大樹底下,柴草卻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