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和傾顏在二皇子府上呆了兩三天,但是卻連二皇子的面都沒見到,實在奇怪的很。那個周將軍把自己送過來之後就不聞不問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傾顏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回想起當天進二皇子府的一些細節,她想起那個周將軍好像是跟什麼人說了些什麼,饒是她耳力驚人,但是相隔的距離太遠,所以只是含糊的聽到幾個字——大……黃……先什麼的。
而這個二皇子府未免太過奇怪了,除了丫鬟小廝、管家連個側妃都沒有。
鬼醫也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堂堂一個二皇子就算沒有正妃也應該有側妃或是妾侍之內的。
「鬼醫,我覺得我們中計了!這裡可能根本就不是二皇子的府邸。」傾顏沉吟的說道。
鬼醫站在她身邊,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那我們趕快走吧!」
「我們既然已經進來了,只怕沒有那麼好走。」傾顏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看來走不了了。」
鬼醫站在她的身邊,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站在門口,她身穿醬紫色長裙,裙底繡著牡丹做點綴,腰間用了一根淺紫色金鑲玉扣做腰帶,頭梳流行掃月髻,耳畔一縷青絲自然垂下。
發間一支金雀釵,金步搖,一步三晃環珮叮噹。
「你就是那個賤人?」來人看著傾顏質問道。
傾顏聽她的聲音細膩不粗曳,柔中帶剛,怒氣從言辭語氣間洩露出來,她淡淡一笑,回道:「夫人何出此言?」
「祁連金屋藏嬌之事本宮早有耳聞,你這樣的瞎子留在祁連身邊有何用處,來人啊,把這賤蹄子給我杖斃。」那人頤指氣使,對身後的奴才說道。
「喏,王妃。」她身後的人回道。
傾顏心中明瞭,自己是當了別人的替身,這輩子她最最痛恨的字眼兒就是賤這個字,當她聽見這個字的時候心裡十分的不舒服,沉聲道:「慢著,你這潑婦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難怪你夫君不要你,若是有本事你就來殺,咱倆看誰先死。」
王妃氣的臉色發青,纖纖素手指著傾顏半響卻抖落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要以為祁連寵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了,我要讓你死很簡單。」祁連王妃已經氣的發抖。
傾顏卻是冷笑道:「真正的小三已經被轉移了,我不過是被騙過來掩人耳目的,我不認識祁連,聰明的話放我們走,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條。」
鬼醫靠近了傾顏提醒她不要在這裡弄出認命,否則很難從這裡走出去,壞了復仇的計劃。
傾顏點了點頭,正想開口辯解一下,外面又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這次的腳步聲雖然亂,但是卻步步穩健,看來來人是一個有些功夫底子的練家子。
傾顏看不見,只能靠一雙耳朵聽。
「喲……真是太巧了,原來弟妹也在啊!」男子在說這局話的時候,周圍已經辟里啪啦的跪了一地,口中三呼太子千歲。
赫連瑜淡淡的說了句平生,然後走到傾顏的面前,道:「你就是二弟準備要獻給皇上的舞姬?」
傾顏這時已經完全弄不清楚狀況了,一個說自己是別人的小情人,還沒說清楚又出來個人說她是要被獻出去的舞姬,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這個男人剛才說「是你二弟……」
也就是說那個叫祁連的人是這個人的二弟,這個太子是大皇子。如果進了皇宮,她就能見到赫連曷諸,就有把握能殺了他為斷章和爹報仇了。
想了一下,勾起唇笑道:「是,我是一個賣唱為生的人,偏好學了些舞蹈,承蒙二皇子看的起。」
而赫連瑜卻不以為意的嗤笑了一聲,道:「一個瞎子的舞姿能有什麼看頭,看來二弟真是狗急跳牆了。」
祁連王妃一聽就不大樂意了,冷笑道:「太子殿下特意前來就是說這番話的麼?看來太子殿下是太閒了。」
「弟妹這話說的,本宮何時清閒過,父皇聽周棋說二皇子府上有人善舞劍,這才叫我來請到宮裡去,要不我哪兒抽得開身?」赫連瑜輕蔑的瞥了一眼王妃,說道。然後很不屑的對傾顏說了兩個字:走吧!
傾顏和鬼醫默默地跟在這個太子的身後,這時的傾顏已經冷靜的分析了一下,這個大皇子說的話並不全是真的,那個周棋必定也是這個大皇子的家臣,而周棋把他送到二皇子的別院來,再由大皇子接走,無非就是想要陷害二皇子。
果不其然,大皇子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乘其不備,塞入傾顏口中一顆藥丸,道:「如果你乖乖聽話我就給你解藥。」
傾顏很乖的吞了毒藥,因為仗著身邊有個鬼手聖醫,她十分的淡定並沒有露出一絲的驚慌。
大皇子赫連瑜滿意的看了看傾顏,然後遞了一把劍給傾顏,道:「待會兒你就舞劍給父王看。」
說完他自己先上了一輛馬車,鬼醫牽著傾顏的手也跟著上了馬車。鬼醫在傾顏的手心劃出了三個字,劍有毒。傾顏面上淡淡的,果然,這次進宮舞劍,不管她有沒有行刺赫連曷諸這弒君的帽子都已經扣在赫連祁連的腦袋上了。
只是,這次他們都算錯了,傾顏是一定要殺死赫連曷諸的。
馬車緩緩地駛進皇宮,傾顏有些激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激動,以前她也刺殺過很多人,可是從來沒有那一次讓她如此激動,或者說如此緊張的,這次究竟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安呢!
在偏殿休息的時候,忽然覺察到房頂上有人,但是她不確定那人是誰,只好拉住鬼醫的手,靠近了些指了指房頂。
鬼醫在她手掌心點了兩下,意思是放心。傾顏也點了點頭,手中更加握緊了那把餵了毒的長劍。
「我出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鬼醫走了出去,傾顏凝神觀察周圍,在念力所及的範圍內,總共有五個人,一個是身邊的隨侍丫鬟,門外的兩個侍衛,還有一個是鬼醫,另外一個就不知道是誰了。
過了一會兒,五個人變成了四個人,有一個人消失了。
這時候鬼醫回來了,又在傾顏的手心敲了兩下,意思是放心。宴會開始後,對於耳力驚人的傾顏來說就是一種折磨,因為說話的人太多了,各種絲竹樂器,干擾她辨別方向,辨別誰在說話,和誰在那個方位。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腳步穩健,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沉穩,看來這個人功夫不錯,他低聲說道:「宴會開始,請姑娘舞劍。」
傾顏聽得出,這個人故意壓低了聲音,傾顏感覺有些奇怪,這人說話的時候為什麼要故意壓低聲音,難道是她認識的人擔心被認出來,所以故意壓低了聲音講話?
但是鬼醫拱手說了句:「勞煩這位大哥帶路。」
於是傾顏也沒多想,抱著劍就跟著那人走了出去,繞過幾個彎兒,傾顏忽覺不對,警惕的說道:「你到底是誰?這不是去大殿的路,這是出宮的路。」
「真是一點兒都瞞不了你,既然這樣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那人恢復了自己的聲音,說話間手刀揚起,傾顏脖子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記手刀,雙眼一閉昏睡了過去。
赫連瑜因為找不到傾顏,於是四處尋了幾圈,便看見鬼醫,於是走了上來。
他看著那人懷裡抱著的人,說道:「王爺,您認識這舞姬?」
「舞姬?她是這麼跟你說的?」他笑了起來,張狂的肆意的笑,那一頭如霜如雪的長髮晃動起來,「本王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多謝大皇子替本王找到這個頑劣的丫頭。」
他語氣曖昧,赫連瑜也不確定他和這個女子的關係,只好賠笑的說了句,「哪裡哪裡。」
「丫頭跟本王置氣,死活不跟本王走,無奈本王只好出此下策了。」他無奈的看了下懷裡安靜的人。
赫連瑜回頭看了一眼大殿,道:「宴會即將開始,王爺請回吧!」
「真是抱歉了太子,我先送丫頭回去休息。」幻月抱著傾顏大步流星的走了開去,走了兩步之後幻月才似乎想起一些事,說道:「麻煩太子殿下告訴可汗,他的要求我會考慮的。」
赫連瑜點了點頭,目送幻月出去。
這場宴會本來就是替幻月準備的,因為聽說幻月和司皓天關係破裂,幻月已經交出所有兵權,雲遊四方,而赫連曷諸抓住這個機會想要拉攏幻月,至少讓他不再上戰場,這樣漠北就多一份勝算。
回到住的地方,傾顏睜開眼睛,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這個丫頭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你跑到漠北來幹什麼?司皓天拼了命的救你,你自己卻又來送死。」
「幻月?」傾顏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幻月微微一笑,道:「算你還有點良心,要不是看在小瑾淵的份上,老子才懶得管你在幹什麼呢!你也是,眼睛不好好到處跑。」
雖然被念叨,但是傾顏竟然有種被關懷的感覺,這是連司皓天都無法給與的,這樣的話讓她想起了斷章,那個為她而死的男子,那個許了她下輩子的男子。
眼眶微熱,隨即便聽見幻月道:「我是不喜歡你,因為你太聰明,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也是身為人母的人了,就算是想要報仇,可是你也動動腦子想想想你兒子和司皓天吧!」
「你怎麼在這裡的?」傾顏問道。
其實一說到這個,幻月就覺得火大,為什麼?問得好,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姑奶奶。但是幻月沒有說,他已經仔細的問過鬼醫了,她的雙眼是為了救司皓天才瞎了的,所以對這樣的女子他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