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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十八章 我要去找我娘 文 / 凌七七

    瑾淵什麼胃口都沒有了,噌的一下子站起來,拔腿就往外跑。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去往哪個方向了,只是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要找到娘親。

    幻月見他沒頭沒腦的跑出來,追了出來,可是瑾淵還是跑,被人群擠得絆倒,但爬起來後繼續跑。

    「你發什麼瘋?」幻月腳下生風,追上他,抓住他的肩膀,問道。

    瑾淵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要找我娘,我不要她離開我,我會照顧她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幻月皺著眉頭,他最討厭小孩子動不動就哭鼻子了,原以為這個小傢伙跟別的小孩兒不一樣,但是現在看來都是一個德行,他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哄孩子。

    「求你了祖父,幫我找我娘,求求你了。就算她瞎了我也會養她一輩子的。」瑾淵從來沒有開口求過誰,可是現在他抓著幻月的衣袖,哭的一個驚天動地,並且哀求道。

    幻月愣了愣,說道:「不准哭,在哭就沒得商量。」話音剛落,瑾淵果然就不哭了,只是一抽一搭的,看上去好可憐的樣子,「你剛才說你娘瞎了,是怎麼一回事?」

    「我娘剛醒過來的時候眼神就是剛才那個女人那樣的,我還奇怪她為什麼不看我,沒想到……沒想到……」瑾淵又要哭,但是想起幻月的那個恐嚇,他仍舊是抽抽噎噎的,不敢明目張膽的哭出聲來。

    「可是好好地怎麼會瞎?不是回來之前都好好的麼?」幻月以為小孩子說謊,沒有太在意。

    瑾淵焦急,他死拉著幻月的衣角不放。幻月想要生硬的抽回下擺,但是他又有些不忍心。於是蹲下身,耐著心哄道:「可能是你想多了,你娘是個多福的人,上次那樣都沒死成,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別太擔心了。」

    瑾淵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於是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問道:「真的嗎?」

    「真的。」幻月說道,然後伸手一攬將他圈進懷裡,抱著就往王府走去。

    剛回到王府,就看見司皓天派來的南宮楚雲。南宮楚雲見到幻月回來,拱手行禮,「參見王爺,大皇子。」

    「嗯,南宮丞相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幻月把瑾淵放下來,問道。

    南宮楚雲又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緩緩地直起身才說道:「回王爺,是皇上派臣下來輔導大皇子的功課,說是耽誤了很久了。」

    幻月點了點頭,對著瑾淵招了招手,看到小傢伙跑過來,他自己才一聲不吭的走了。

    離開幻月王府的傾顏,恢復了她女兒身的妝扮。

    鬼醫買了一輛馬車,兩人裝成爺孫倆,一路以賣歌為生。

    再次回到漠北,那間熟悉的客棧,傾顏不經的想起了萬守琪,那個時候瑾淵、斷章他們被困,她著急著救他們出來,於是一路趕到漠北,在這間客棧剛住下不久,他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誒……司皓天,萬守琪,早就知道你們是一個人了,只是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也覺得沒有必要拆穿,於是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

    傾顏找到客棧的老闆,商量著她在客棧獻唱來抵住宿費,老闆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從進城到現在,已經有兩天了,漠北的王都人們生活還是安居樂業,一點要打仗的緊張氣氛都沒有。

    但是皇宮的守備卻比平時嚴格不止一倍,傾顏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混進去,也沒有上次的運氣遇到正好在宮外閒逛的赫連曷諸,她只能在客棧裡伺機而動。

    在這段時間,傾顏想鬼醫學習了一點劍術,她學習劍術沒有別的,只是純粹為了舞劍。鬼醫在教她的時候,發現她不僅記憶力極強,對於劍道的領悟力比江離高出許多。

    雖然她眼睛看不見,需要鬼醫手把手的教導,但是基本教一遍,她就能記住動作。一個月下來,她竟也能將劍舞得有模有樣。

    「姑娘,有人要聽你唱曲兒。」掌櫃的來敲門,開門的是鬼醫。

    鬼醫看了一眼還在午睡的傾顏,背著雙手,佝僂著背,走了出來把門掩上才輕聲說道:「昨晚把人折騰的夠晚,連個安生午覺都不讓睡了?」

    掌櫃的也覺得自己理虧,賠了個笑臉,不好把關係弄僵,這爺孫倆現在都已經成了店裡的活招牌,很多客人都是為了聽曲兒才來的。

    「今天這個客人可不一般,聽說是驃騎一品大將,可汗非常倚重的人。」掌櫃的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話音剛落,就聽裡面柔柔的傳來了傾顏的聲音。

    「掌櫃的你且放心,我馬上就來。」

    掌櫃的一聽傾顏答應了,臉上簡直笑出了一朵花來,連聲應道:「誒……」然後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鬼醫打開門,看見傾顏正在穿戴,她原本的臉不用上妝就已經夠蠱惑人心了,加上緊身的紅色長裙,同色的束腰帶,頭髮簡單的綁成馬尾,垂在腦後。

    左手拿著銀晃晃的長劍,鬼醫見她這個樣子,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禁不住又多勸了幾句,但是傾顏此時怎麼聽得進去。

    她一心只想報仇,只想立刻殺了赫連曷諸,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

    提著劍緩緩走下樓,身上隱隱透著些森冷的殺氣。

    她剛出現,就引起了一陣騷亂,鬼醫上前來,讓老闆把地方騰出來,然後轉頭看了眼傾顏手中的劍,表示傾顏要舞劍。

    老闆看著大廳裡的客人,頗為愁苦,他總不能把客人趕走讓她舞劍吧,壓低了聲音對傾顏道:「你就隨便唱一首就行了,何必舞刀弄劍的呢!」

    鬼醫還想再說什麼,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走了上來,扔給老闆一定金子,說道:「這裡爺包下了。」

    「喲!將軍你這是哪兒的話,小的馬上就把人弄走。」說完對小二使了個眼色,然後開始一桌一桌的情人離開。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上來幾個大漢,把桌椅全部挪開,只剩下那個一身便衣也掩不住戾氣的將軍那一桌。

    鬼醫把傾顏領到中央,然後自己走到一邊。

    周將軍自斟自酌,時不時的半瞇著眼睛看一眼傾顏。歌姬他見識多了,他只是想來看看這個歌姬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能讓他的侄子讚不絕口。

    第一眼,他覺得這個女子還有幾分姿色,看著她手中長劍時,心中滿是不屑,一個瞎子也就唱些個傷春悲秋的歌就不錯了,舞劍?開玩笑麼?

    可是當傾顏劍勢起,他端著酒杯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怔怔的看著她舞劍。雖然這個女子一點內功都不會,但是渾身卻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那是殺氣!周將軍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赫連可汗誇讚陳九舞劍的詩句:

    爧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鬼醫在一旁看的十分的膽顫心驚,因為周將軍是個習武之人,傾顏的劍術到底有幾分他自然清楚,一個身上沒有內家功夫的人居然有這麼強的殺氣。

    而周將軍也不愧是幾次出生入死的將軍,他已然恢復神態,一雙眼意味不明的看著傾顏。

    傾顏一曲舞罷,周將軍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看著她。像是要從她身上找出點什麼,但是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哪裡,直到鬼醫走上前來,拿走她手中的劍,為她披了一件衣服,他才收回目光。

    「看來姑娘不光是歌唱的好,劍也舞的焊好。」周將軍突兀的鼓掌,「而且姑娘竟然還是左手劍。」

    傾顏沉默著不發話,掌櫃的已經走了過來,恭敬地對周將軍道:「將軍,冷姑娘應該就是您要找的人了吧!」

    周棋點了點頭,然後對傾顏說道:「我這次來只有一個目的,為二皇子物色美人,雖然你雙目有疾但是姑娘才貌雙全,可願意跟本將軍走?」

    傾顏笑著點了點頭:「願意為將軍效勞。」

    鬼醫和傾顏兩個人跟著周棋去了二皇子的府邸。

    中岳皇宮,御書房。

    司皓天一氣之下摔碎了茶杯,站起身,王福還沒反應過來,司皓天就已經奪門而出,氣勢洶洶的來到幻月王府。

    幻月正手拿剪刀,耐心的修剪花草,看司皓天陰沉著一張臉,怒氣洶洶的走來,他笑吟吟的說道:「喲!皇上這是幹嘛啊?」

    「皇叔,朕的皇后呢?」司皓天黑著臉,語氣當然也好不了哪裡去。

    幻月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道:「皇上還沒立後,哪裡來的皇后?」

    「你明知道朕說的誰!」司皓天幾乎已經咬牙切此了。

    幻月竟然也不生氣,依舊笑笑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誰。」

    「那好,那朕就告訴你,傾顏,冷傾顏,她人呢?」

    幻月坐了下來,下人適時的端上一杯熱茶,他端著茶優雅的吹了吹茶水沫,送到唇邊,有恍然大悟般的道:「哦,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已經走了。」

    「走了?皇叔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可是現在人又去哪兒了?」司皓天竟然冷冷的笑了兩聲。

    幻月見他一臉皮下肉不笑的表情,為了一個女人跑來質問他,他沒生氣已經算是很大度了,他還在這裡擺臉子,頓時勃然大怒,啪一聲將茶杯擱下,茶水濺的到處都是。

    「哼!皇上這話說的,她一個四肢健全的人,難道還要我那根繩子綁著她不成?」幻月站起身,大有甩袖而去的意思。

    司皓天見好脾氣的幻月生氣,也自知自己過分,但是他乃是一國之主,要是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這個皇上當的未免有些沒有意思了。

    「她走了為什麼皇叔不派個人通知我一聲?」司皓天的語氣已經不似剛才那麼生硬,而是放軟了些。

    「少來問我這些有的沒的,我不知道,皇上是要殺還是關,悉聽尊便。」幻月看來是真怒了。

    司皓天也被他這句話激怒,本來已經放軟的態度再次強硬起來,拂袖而去。

    第二天,幻月就派人將虎符和印章交給司皓天。

    在御書房拿著這些東西的司皓天,只有扶額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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