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記商號如今已經是家喻戶曉的一家商行,它的產業鏈機會囊括了衣食住行。被人們羨慕的是言記的四個閣主,青龍、朱雀、白虎、玄武。
四個閣主的名字大概只有少數人知道,更多的人只記得他們掌管的這四大商會。並以商會的名稱呼他們。
而更少有人知道,這四個閣主上面還有一個人。據說這個人神出鬼沒,除了四大閣主之外沒有人見過這個言記的真正老闆的廬山真面。
人來客棧中,一個說書先生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說著,說至精彩處,便免不了要停下來喝口水,買個關子。
而下面的人欲知詳情,便是一個勁兒的催促,那說書先生驚堂木拍的啪啪啪直響,等到堂下安靜了才又繼續開口說:
那冷皇后啊,最後就這樣死了。皇上心痛難忍,把自己關在承乾殿整整一個月,大臣們在外殿跪了是整整一個月。據說,皇上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的不成人形。
那說書先生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趕赴下一個酒樓。
台下有人不滿,問道:「這就完了?」
「完啦!不然你還想怎地?」那說書先生笑盈盈的回了一句。
「我倒是覺得那是皇帝自找的,活該!」底下聽書的一女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
那說書先生倒是習以為常,隨即笑了笑,也不不去評判,抬腳就走了出去。說書先生前腳走,客棧頓時就沸騰了起來,大家對剛才故事中的兩個主人公褒貶不一。
有為皇后惋惜、不值的,有替皇帝叫屈的,說是皇后如果事先跟皇上說,那麼最後那一個月皇帝定會好好待她,可是她偏偏什麼都沒說,既然選擇獨自承受那麼還有什麼好不值的呢!
正值這個時候,古御風發現在客棧的角落裡有一個身著黑色長袍、上用金線繡花、頭髮用黑玉玄冠束髮的男子異常鎮定的喝著酒。
古御風拿起酒壺,走了過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他的對面,長劍輕輕地擱在桌子上,道:「這位兄台,不介意拚個桌吧!獨酌實在無趣。」
那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說不准也沒說好,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
「在下姓古,古今的古,古御風。」他給自己添了一杯酒,舉在半空。
那人喝了一口杯中酒,看也沒看古御風一眼,當古御風準備收回手,沒趣的知難而退的時候,那人幽幽的啟口。
「在下言傾。」那人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沒有客套,也不想跟古御風搭訕的樣子。
古御風見那人回話,立刻來了興致,這古御風就是一自來熟,屬於給點染色就能開染坊的貨色。
「言傾,好名字啊!」他話匣子一開,就開始滔滔不絕。而言傾根本就沒有在聽,她只覺得眼前的人聒噪的很,於是放下酒杯起身走了出去。
但是古御風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一直跟著他。
「吶吶吶……沒錢就不要看醫了嘛!看被人打出來了吧!」古御風看著前方一個醫廬裡扔出來一個人,不僅沒有展現他的大俠風範,還在一邊說著風涼話。
而言傾卻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頓住了腳步。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我一定會把欠你的錢還你的。」那人懇求道,但是仍他出來的人顯然很不耐煩。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還不快滾,我們這兒不歡迎你這個用**兒伺候人的人。」那人毫不留情的罵道。
那人臉色霎時變得煞白,眼中隱隱有著怒氣,但是依舊跪在地上哀求。
「沒錢就滾,以前你還有幾分姿色,現在就你這鬼樣子,滾一邊去少噁心我們。」醫廬的人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罵道。
言傾走了上去,正要為那人解圍,卻有人搶先了一步。
「醫者父母心,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病人?」古御風終於也看不下去了。言傾這忍住不說話,她並不想多管閒事。
「你有錢幫他付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世上沒錢看病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我們醫廬還怎麼活?」另外一個義正言辭的說道。
古御風想想也覺得有理,掏了掏,卻發現自己身上錢不夠,這個頭已經出了,他要是這時候說自己沒錢,就太沒面子了。
「沒錢就別逞英雄。」那人冷哼了一聲。
古御風沉了臉,看了看手裡的寶劍,心想難道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要把這寶貝當了?咬了咬牙,把寶劍遞出去。
「夠了吧!抓藥給他。」一個很清冷的聲音響起,然後沿著路繼續若無其事的走著。
那醫廬的夥計有點傻了眼,看著手裡的一顆金豆子,這人出手也太闊綽了。求藥的人還在怔愣,他以為只是他的錯覺,回過神的時候,醫廬的夥計已經把藥塞進他手中了。
「喂,謝謝你救了我的劍。」古御風擠出人群,跟著言傾。
言傾並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轉了幾條街。古御風越是跟著她就越是好奇,因為這個人逛街卻什麼都不買,首先是進了一家玉器店,看了一圈之後就離開了;接著進了一家賭坊,他進去卻沒有賭錢,走馬觀花的看了一眼就走了出來……
「言兄,你在找什麼人嗎?」古御風問道。
言傾看了一眼他,皺了皺眉,心想這個人怎麼還在。
「你怎麼還跟著我?」微微挑眉,沉聲說道。
「嘿嘿……路那麼寬,你要走的正好是我要走的。」古御風嘿嘿一笑,厚臉皮的說道。
言傾也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邁開步子繼續走著,又轉過了幾個巷子,他在言府門前站定,轉頭看著身後的古御風,「難道你也正好要進去?」
古御風一看言府二字,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你在言府當差啊,怪不得出手如此闊綽,聽說言家當家的脾氣很古怪,他從來不見除了四大閣主以外的人,他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比如說毀容啊什麼的又或者是長得像妖怪……誒誒……你別走啊!我只是問問嘛。」
言傾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老頭兒正舒服的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看見來人,連眼皮子都不帶掀一下的,說道:「門口那個聒噪的小子是誰啊?你怎麼把人帶回家了呀?」
「不是我,是他自己要跟的。」言傾面無表情,強調仍舊是冷冷的毫無起伏。
那老頭睜開眼,淡淡的瞥了言傾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跑去聽書,你還掛心他?傾顏,不是我說你……」
沒錯,說話的是鬼醫,而言傾就是傾顏。傾顏之所以能大難不死,全是因為她本就中過一種同心蠱,再一個因為從司皓天體內把蠱過到她身上的時候,蠱蟲就發生了一些異變。
當日大家都以為傾顏死了,甚至連她自己也以為自己死了的時候,鬼醫想出了這麼一招移花接木的辦法,讓傾顏消失讓言傾重生。
「不關我事。」傾顏面無表情,聲調依舊沒有絲毫起伏。
她並不願意多說,出去視察了這麼久,也餓了。於是吩咐了廚房做了些她愛吃的菜。
「我看見斷章了。」她冷言道,「毀容了,過的不是很好。」
鬼醫眼皮跳了一下,這時候幹嘛突然提起斷章,鬼醫也是因為斷章而覺得虧欠傾顏,才會多次出手,因為如果傾顏死了,也有斷章和他一人一半的責任。
當時傾顏就不怎麼相信人,多次試探,但是鬼醫卻幫斷章說謊騙她,成為司皓天和傾顏走到如此境地的導火索。
鬼醫沒有接話,倒是傾顏突然提出:「我想把他接到府上來。」
「好……好啊!」鬼醫吞吞吐吐的說著然後低下頭,只顧扒拉著碗裡的飯。
傾顏的表情依舊沒多大變化,說話時的語氣還是一點起伏都沒有,「嗯,你待會兒就去。」
鬼醫點頭不語。傾顏放下筷子,轉過頭,看著院子裡的那顆歪脖子樹,道:「明天找人把它砍了。」
話音剛落,就從書上咚落下一個人來。
「呵呵……你們好啊!在吃飯啊!好巧,我也餓了。」古御風臉皮厚,簡直比洋蔥還厚。聽人牆角被抓個正著還能這麼天馬行空的鬼扯,這也是人才啊!
「師伯,你也在啊!師父他老人家好想念您的。還經常念叨你呢!」古御風忽然轉頭看著鬼醫,決定套近乎。
傾顏沒有理會他們,逕直回了書房。留下頭疼的鬼醫,收拾殘局。
「師伯,您怎麼會在這裡的?師父找您好久了,你幹嘛老躲著她啊!」古御風眨了眨眼睛看著鬼醫。
鬼醫是氣的腦袋都快要冒煙兒了,當初要不是為了救傾顏,他才不會去求他的小師妹呢。
現在好了,真是躲也躲不掉了。
「師伯,剛才那個言兄到底是什麼人啊!」古御風從沒見過一個人像傾顏這樣的,臉上是木然的表情,甚至可以說那是沒有表情。
鬼醫煩躁的揮了揮手,「你煩不煩啊!讓開讓開!」說著就去出門去接斷章兄妹倆,斷章那個妹妹估計病的快要掛了,斷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從知道傾顏死了,他居然自己化花了自己的臉,他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人,沒了臉蛋兒日子更是過的舉步維艱。
「過來幫忙,沒準我心情一好就告訴你了。」鬼醫嘿嘿一笑道。
古御風於是樂顛顛的就跟著而他出門而去了。
偌大的宅子,除了十來個僕役,就沒有別的人住在這裡了,言府每天都有人來拜訪,但是負責開門的人總是籠著袖子,恭敬而客氣的說當家的不在。
但是這樣的話說得多了,便很明顯露出推搪之意。
楚雲站在門口,笑笑的看著管家,道:「沒關係,那我就在這裡等好了,言當家的一日不會來我就等一日。」
管家有些為難的看了他一眼,說了句請自便,便跑去找傾顏了。
傾顏放下書,早知道有這一天了,她放下書,道:「讓他進來吧!」
管家急忙去把南宮楚雲請了進來,本來他家主子從來不見生人,總是獨來獨往,但是楚雲這幾年從不間斷的拜訪,終於讓當家的有了是鬆動。
南宮楚雲喜出望外,雖然這個言傾很難見,架子貌似頗高,但是他終於不負使命能夠見到真人了。
「相爺,我家主子從來都是一張額……冰山臉,您別見怪,我家主子也不喜歡說話,您見諒。」管家一路上都在說著一些自己主子的習慣。
楚雲只是笑笑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