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淵拉了拉傾顏的裙擺,很貼心的說道:「娘,我不要了,我們回去吧!」
「我的乖兒子。」她蹲下身,捏了捏瑾淵圓嘟嘟的臉蛋兒,「你跟娘說你喜不喜歡,只要你說喜歡我立馬給你買。」
「喜歡是喜歡,可……」瑾淵話還沒說話,他想說,喜歡也不必立刻買下來啊,等回去拿夠錢再買不也一樣嗎?
「老闆,你可是這件店能做主的老闆?」傾顏站起身來詢問道。那老闆不屑的瞥了一眼傾顏身上的衣服,吊著嗓音說是他的。
傾顏冷哼一聲,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老娘今天是為了不那麼張揚才穿的那麼素,你還真當老娘是窮鬼啊!
「喜兒,你去朱雀閣把吳秋找來。」然後拉著瑾淵在老闆的店舖裡閒逛,挨個兒的把商品全摸了一個遍。
那老闆更加不屑的看傾顏,這人要是沒錢就沒打腫臉充胖子,吳秋那是誰,是言家錢莊的大老闆,這言記錢莊說來也是個傳奇。
一年前,言記錢莊還不知道在哪兒,可是忽然有一天一個姓吳的小伙子把朱雀閣裡的各種珍奇異寶一股腦的全賣了,然後把朱雀閣改成了錢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通官府的,反正一年之後整個帝都的錢莊就全都姓了言。
「客官,您說的可是言記錢莊的吳秋?」老闆眼中透著不屑,語氣不知道誰因為誰而變得有點恭敬。
傾顏在心理大歎世態炎涼,她並沒有回答老闆的話,今天她就要教訓教訓這個勢力眼兒的傢伙。不多時,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老闆看見這樣氣質不俗的人,立刻逢迎上去,既熱情又好客的樣子。
但是那位公子卻看都沒看那老闆一眼,走到傾顏面前,雙手抱拳,「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傾顏翻了個白眼兒,不好玩兒了,這個皇后的帽子肯定會把那個老闆壓死。傾顏側頭,看到那老闆已經面白如紙,冷汗像瀑布一樣的往下淌。他連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心想這倆人估摸著是一夥兒的。
但是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獅吼:「長風,你小子怎地……咦……皇后娘娘您怎麼也在?」趙飛虎跨了進來,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傾顏,話鋒陡轉。
那老闆已經面如死灰,癱軟在地,對皇后大不敬可是要殺頭的,他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沒認出那人就是皇后。
現在再看那人,果然氣質不凡,肌膚勝雪,玲瓏貝齒,纖纖素要……
「趙將軍您的大嗓門兒還是一如既往啊!」她不由失笑,回頭看了看嚇的不輕的老闆。老闆就算不認得顧長風也認得飛虎將軍啊!他說的話應該是不假的。
隨機,顧長風開始上下打量起傾顏,然後右手摸著下巴,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說了一句讓傾顏無語的話。
「皓天的品味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唔……特別!」說完,收回目光,鄭重道:「微臣護送娘娘回宮吧!」
傾顏低頭看了看穿在身上的粗布,是有點低調過頭了,也難怪老闆會認為她買不起,平常人家哪裡能買得起那些個玩意,但是老闆未免也太笨了吧,平常百姓又怎麼會到這麼奢華的店裡來買東西,所以這個老闆還是缺點眼光。
「我錢用完了,顧將軍不介意先借我一點吧!我兒子看上那個了。」她倒是沒怎麼把顧長風的話放在心上。
瑾淵拿起那個撥浪鼓,歡快的搖了起來,叮叮咚咚的聲音還真是悅耳。那老闆經過這麼一折騰,早就嚇得軟了,哪裡還敢收錢,還是趙飛虎硬將銀子塞進他手裡,還出言恐嚇他說:「不收銀子就是違逆皇后聖意要殺頭的。」
那老闆戰戰兢兢的收下銀子,然後目送幾人一起離開。
逛了一上午,也覺得累了,瑾淵的兩條腿都走不動了,傾顏也好不到哪裡去。瑾淵拉扯她的裙擺要她抱,她只好看了看趙飛虎,意思是讓趙飛虎抱,結果趙飛虎像是躲避什麼可怕怪物一樣躲得遠遠的。
「娘娘,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你知道我是粗人,從沒抱過小孩兒手上每個輕重。」趙飛虎說到。
傾顏覺得也是個理兒,然後看向顧長風,顧長風更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他在戰場殺人無數也不曾抱過小孩兒,而且他被稱之為玉面阿修羅,人長得帥但是卻是個十足十的冷酷無情劊子手。
傾顏雙眼一瞪,道:「顧將軍你不會推辭的吧!」話音剛落,瑾淵就已經抱著他的腿了。那種軟軟的感覺,他平生第一次感受,是個什麼感覺他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彎下腰,抱起瑾淵,瑾淵倒好,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壞毛病,一被抱就使勁兒的往人脖子上蹭。
顧長風面色尷尬,但是因為手裡抱著的是皇子,所以也只好忍了,不過被蹭時那還蘇蘇癢癢的感覺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找了間茶水坊,要了個雅間,坐下。
傾顏一邊嘖嘖感歎,顧長風一直都算是個悶葫蘆吧,不愛說話,沒想到倒是挺會享受的。趙飛虎那就別說了,就是一個大老粗,他要是渴了定然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只見顧長風一雙修長的手,擺弄這茶具,傾顏不覺得看的癡了。
優雅!傾顏居然會把優雅二字用在顧長風身上,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傾顏是不懂的喝茶的,對她來說喝茶就是解渴,解渴就是牛飲。但是在看到這麼優雅的顧長風之後,她想要好好的學學茶道。
她纏著顧長風教她,但顧長風既沒答應又沒有拒絕,只是淺淺的說了幾個字:茶道即人心。
茶道即人心?什麼意思?傾顏不懂,但是看那麼優雅她就是想學,本來在古代就沒什麼娛樂項目,產業的事她現在也操心不多,有四個掌櫃幫她看著,尤其是以吳秋為主。
而且這些人她也比較放心,玄武閣的掌櫃是她在刀口之下救起來的,那人為了報恩,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那人說這是他們一族為了表忠心的誓言,這種誓言相當於契約,只要他不死就不會背叛他認定的主子。
她應該多學一些,這樣她也可以在午後,擺弄這樣一副精緻的茶具,和司皓天閒坐聊天。
喝茶時,三人在一起聊天也聊得挺歡暢的,尤其是趙飛虎,他那傻不隆冬憨厚的樣子讓傾顏感覺輕鬆,只是顧長風沉默寡言,有點不和諧。
喝完茶,顧長風和趙飛虎按照她的要求,把她送回了聚福樓,她暫時住在那裡。
回到客棧,傾顏把自己扔在床上,看著熟睡的兒子,給他掖好被子,自己換了一身男裝,將頭髮束起,趁著天色尚早,走了出去。
喜兒則是留下來照顧瑾淵。
穿過一條小巷子,甩掉身後的尾巴,繞了兩個彎子,來到了朱雀閣門口。如今的朱雀閣早已不是那個珠寶店了,而是變成了一個錢莊。
呵!虧吳秋想得出來,還記得一年前他誓言要比其他三個掌櫃更有能耐,賺更多的錢,當時傾顏還不信,但是現在看來吳秋還真是不簡單。
剛走進去,吳秋眼尖的瞧見了她,立刻恭敬地迎了上來,雖是恭敬,但不免還是有幾分傲氣在裡面,這錢莊不僅證明了他是的實力,還讓他在言傾面前大大的揚眉吐氣了一回。
「不錯,吳秋吳秋……看來你也不是無求嘛!」言傾笑笑,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她還是坐在那個她最喜歡的位置上,靠著牆根,很低調但是卻可以清楚的觀察整個房間,以及看清每個進來的客人。
「嘿嘿……老闆,吳秋幸不辱命,這是當初您借我的銀子,還有朱雀閣的各種珠寶賣掉後的銀子,一共是十七萬兩,我換做了銀票。」他將銀票遞給言傾。
言傾眉峰一挑,這小子尾巴一翹她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吳秋!你覺得要是這錢莊是你一個人打點下來的,這些錢我分文不取,你全拿走,而且朱雀閣從此歸你。」
吳秋雙眼發亮,還沒等他說上一句話,只見言傾淡淡的說道:「江太守不好搞定吧!他這個人老奸巨猾,又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讓我想想他為什麼答應了你條件。」
言傾一邊說一邊看他,果不其然,他臉上開始時還是得意,是傲氣,但是一會兒之後,就由得意變成了震驚,繼而臉色蒼白。
原來他做的一切都在這個人的眼皮子地下,自己的那點花花腸子根本瞞不過她。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他自鳴得意的搞定那些官員是他聰明,手段夠厲害,沒想到這些關節全是這個人暗中幫他打通的!
言傾滿意的看到他臉上漸漸的出現的畏懼的神色,擱下茶杯,站起身也不看他,只說:「吳秋你是聰明人,我希望以後你可以幫我好好管理朱雀閣。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大閣主以你為首,別讓我失望。」
吳秋雙手垂下,靜立一邊,沉默不語。
言傾滿意的走了出去,臨走之前,她還暗示吳秋,錢莊的範圍還太小,不要太鼠目寸光。
吳秋也不說話,沉默著,言傾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於是變緩緩地走了出去。吳秋脫力的跌了跤,幸好及時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摔倒。
懼怕!雖然言傾並不想用這一招,畢竟懼怕心理一旦反彈,隱患極大,若是吳秋能夠死心塌地當真無求的幫她做事,她不會廢掉這麼有用的人。
當她再次回到聚福樓的時候,坐在大廳裡,聽著眾人議論四大商業巨頭,下意識的挺了挺胸,很自豪,這逼殺人帶來的成就感更讓她陶醉。
「大爺大爺……救救我……」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看上去差不多和瑾淵一樣大,只是那贓污的手和臉,根本看不清面容。
另外一個大漢手持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棒子,追著小乞丐打,那乞丐被打的一個勁兒的往言傾的桌子下面鑽。
「哼……看我不殺了你丟出去餵狗。」冷哼一聲,蹲下身子伸手去撈小孩兒。
言傾也並不想多管閒事,但是看那孩子可憐,竟然勾起了她的回憶。那大漢將乞丐拽了出來,舉著棍子就要打,言傾立刻站起身握住那要落下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