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這個書生日後將會成為她最得力的掌櫃之一。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時候,傾顏無聊於是翻看起那本破破爛爛的書,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根本不是什麼書,而是一本筆記,一個商人的筆記。雖然裡面許多理念對於傾顏來說太過老套,但畢竟有可取之處,如果運用得當,老套的經營理念模式也能賺大筆的錢。
她起身,吩咐翠兒給自己來了一套寬鬆的男裝,黑色的長袍,白色鑲邊,樸實卻不失品位,白色的緞帶束縛了一頭的青絲,將眉毛描的粗一些,便搬了躺椅在院子裡等書生。
等了許久,傾顏都快要睡著了,擦了擦口水,抬頭看了看天色,問道:「翠兒,你覺得那個書生會來嗎?」
「這個可說不準,那書生那麼窮困,哪有本事在三天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賺夠錢來贖回這本破書。」翠兒瞥了一眼那本確實不咋地的書說到。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傾顏使了個眼色,讓翠兒去開門,然後整好以假的坐起來,端起茶杯吹開茶沫喝了一口茶。
「還以為你不來了。」緩緩地站起身。
書生揖了揖,道:「想必閣下就是言傾言公子了吧,在下宋學淵前來贖回這本書。」
言傾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隨手拿起那本破爛書,道:「宋學淵,取了博覽群書學識淵博之意嗎?」她把書拿到眼前仔細的看著書,但又像是什麼都沒看,「請恕在下失禮,在下私自看了擱下的書,你欠我的錢便算還清了吧!只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宋公子意下如何?」
宋學淵看著她,倒是沒發覺言傾是女扮男裝的,只是覺得那雙精明透徹的眼睛極其的吸引人。心裡隱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傾顏見他靜立,洗耳恭聽的樣子,就開門見山的說道:「在下打算在南方開一家珠寶店,只是手下一直缺少一個像公子這樣天資過人的人,不知道公子有沒有意向,當然你可以提要求,如果可以我盡量滿足。」
「多謝公子美意,只是家父一直希望我能入仕,這次東上也是求個功名。」他說完便恭敬地奉上一定銀子。
言傾沒有收,她將書還給他了,還請他吃了一頓飯。大家算是交個朋友,要是他日後有什麼不順或者需要幫忙可以隨時來言府。
這些天鬼醫見她不折騰擴張經營的事了,也就不拿那些奇怪味道的藥來折騰她了。
雖然不折騰擴張經營了,但是她開始折騰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四處打聽秦王司皓天的事,只要是關於司皓天的話題她絕對不錯過。
表面上她還是那套說辭:知道他過的不順心,她就順心了。
翠兒在心裡嘀咕,想關心王爺就直說唄,還這麼拐彎兒抹角的,明明緊張的要命卻還要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甚至是嘲笑的樣子,累不累。
因為司皓天拒不入宮,皇上病重加上一氣的情況下,將司皓天貶謫出帝都。讓他到了中岳和漠北接壤的地方去戍邊。
接到聖旨的時候,司皓天並沒有多驚訝,倒是媚如水哭的死去活來,進宮去和她的皇后姑媽大鬧了一場。
司皓天得知後感動的無以復加,然後他做了個重大決定,把媚如水留在帝都。
媚如水當然是不肯的,她哭著求他帶她走,可是司皓天作為了個負責人的丈夫怎麼可能帶著大腹便便即將臨盆的妻子上路呢!
於是他體貼的勸道:「你臨盆在即,留在帝都會比較好,我也不忍心讓你奔波啊!再說了你留下來可以幫我好好照顧母妃。你的空就去看看我母妃,跟皓楠斷絕了關係,除了父皇母妃和你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知道嗎?」
媚如水眼淚汪汪的點頭,哽咽著承諾,只要她在就沒人能欺負她婆婆。
司皓天點了點頭,準備了行囊,第二天就出發去了邊界。
司皓天這一走,宮中的一切都在太子司廣勇的控制之下了,皇上病重,無法理朝,太子就名正言順的接管了朝堂的一切事務。
皇宮,富麗堂皇,而其中寂寞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轉過幾個走廊,便看見一個小太監急沖沖的走來,他走到櫻雪宮,私下裡張望了下,確定沒人才走進去。
「莊妃娘娘,王爺已經去了北邊,今兒個一早就走了。」小太監低聲說道。
莊貴妃神色有幾分蒼然,她看著小太監,問道:「不可能,他怎麼可以走呢!他一走不是示弱麼?你沒告訴他皇上是被人軟禁的嗎?他難道不顧他父皇的安危不顧他母妃的安危嗎?」但沒過一會兒,她臉上又浮現出了笑意,「也好,也好……走的遠遠地,離開也許是對的。只要皓天和皓楠都平安無事就好。」
小太監不明白,傳達了話,就告退了。
莊貴妃站在櫻雪殿,看著滿院子的海棠花,一會兒笑一會兒愁,許多宮人還以為莊貴妃瘋了。
媚如水倒還算是個稱職的兒媳婦,她倒是經常進宮來看莊貴妃,和她說說話聊聊天。
如今司廣勇已經掌握了實權,他想除掉一些礙眼的人,但卻被皇后攔住了。
「有些人你還不能動,如今你雖手握大權,但你父皇終究還沒立詔書,而且司皓天看似乖乖的被你趕出帝都,但是若是他知道莊貴妃出事,必不會饒你。」皇后條理清晰的分析了一下,覺得司皓天那麼自覺地去戍邊,必定有陰謀。
但太子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努力的結果。於是在某一天的清晨,皇后的眼皮一跳,急匆匆趕到櫻雪殿,看到了已經斷氣的莊貴妃,覺得出大事了。
立刻傳召了櫻雪宮的所有宮人,和所有來到櫻雪宮的丫鬟,然後每人一杯『美酒』。這件事被皇后生生鎮壓下來,按著莊貴妃之死秘而不宣,對外宣稱莊貴妃生病,不宜見人。
宮外,傾顏覺得翠兒老神神秘秘的,表情裡好像有千言萬語,但是傾顏就是一句都問不出來。
是夜,翠兒偷偷地溜出房間,卻被傾顏抓了個正著。
翠兒嚇了一大跳,傾顏看了翠兒老半天,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是黑暗中只能藉著月光看,實在看不大清楚。
翠兒像是做錯事一般的低下頭,也就是這一低頭,傾顏才瞧出了端倪,她伸出手摸到翠兒的臉,抓住臉皮用力一扯。
嗤啦……一下子,扯下一張面具。
「翠兒,你得好好解釋解釋吧!」她搖晃著手裡的面具,看著面前這個『翠兒』因為她粗魯的撕扯面具而臉紅透的人。
「小姐,我確實不是翠兒,我是王爺派來保護您的影子,最近宮裡莊貴妃病了,而安插在宮裡的影子也許久沒傳話出來,我擔心……」她沒說完。
傾顏不禁驚訝,司皓天保護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為什麼要保護她,她需要別人的保護嗎?
監視就是監視,還美其名曰保護,簡直可恥。
那個莊貴妃還刁難過她,她才不想關心呢!不過說到底那也是司皓天的生母,想來想去,她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今夜你想去宮裡打探消息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沒名字,主子叫我扮誰我就是誰。」她淡淡的說道,好像有沒有名字根本不重要一樣,「您不能跟我去,您有孕在身,若是有什麼閃失我萬死也不能贖罪。」她堅定的說。
「司皓天怎麼就知道我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我都說了是慕容楓的了,而且他也相信了。」傾顏說道。
翠兒一笑,不帶感情,只是一個簡單的笑的動作,道:「王爺說,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弄不清楚,就沒資格喜歡您。」
傾顏聽了這句話,心裡掀起了千層浪,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說不心動那也是假的,暗罵自己沒用後,卻發現翠兒早已不見了。
看來一遇到感情問題她的沉著冷靜就全都滾回回收站了,智商什麼的全都去見上帝了,原來她也是不能免俗的啊!
本欲逃出紅塵中,奈何影投塵世中啊!
早上,翠兒妝扮的跟往常一樣,只是臉色比較蒼白,傾顏將她拉到房中嚴刑逼供了很久,她才道出了昨夜查到的真相。
傾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莊貴妃掛了,想必司皓天故意氣走司浩楠,離開帝都去了北方戍邊,就是為了保證司浩楠和莊貴妃的周全,要是他知道莊貴妃因此而喪命!
他估計會立刻殺回來,不行,這件事先不要讓他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在他有能力打回來之前不能告訴他。
擱置下的擴張經營她現在必須立刻開始辦。
「翠兒,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現在開始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從現在起給我忘掉,如果你想你主子平安無事的回來的話,一切照我說的去做。」傾顏在心裡打好了算盤,鄭重其事的跟翠兒說道。
「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西邊。去最富有的城市滇城。」說走就走。
鬼醫知道的時候簡直氣的跳腳,但是這次不管他怎麼威逼,傾顏就是無動於衷,執意要西行。鬼醫無奈,只好跟著,誰叫慕容楓那小子臨走時把這個丫頭交給他了呢,還威脅老頭子說要是他回來傾顏和孩子有事,就拿老頭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