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皓天為難的看著她,臉上閃過隱忍的怒氣。
傾顏轉頭看向那個美人,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問道:「他不說,你來說吧!你是誰,和他什麼關係?」
那個美女一看就是養在深閨的叫小姐,大抵沒見過這麼凶悍的女子,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雙無辜的大眼時不時的看向司皓天,向他求救。
「說啊!」傾顏徹底受不了了,原本她只是人間過客,冷眼旁觀者世事繁華,但是這個男人闖了進來,帶著她站在天堂看了一場最美的謊言,然後親手將她拋向地獄。
是她因為換了時空換了身份就變得天真了嗎?所以活該承受現實與夢想間的落差?可是為什麼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連半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那美人被傾顏的怒吼嚇得瑟縮了一下,委屈的眼淚立刻盈滿眼眶,但她就是倔強的不讓淚光落下,結結巴巴的說:「王……王妃……姐姐……我……我……」哽咽著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好一頭撲進司皓天的懷裡大哭起來。
「司皓天,這就是你說的『定不負卿意』好一個司皓天,好一個……騙子……」尾聲顫抖如風中飄絮,眼眶在發燒。
司皓天看著她雙眸中的痛楚,心中也為之大痛。推開美女上前一步,拉著她的手,道:「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一人,相信我。」
「相信?好,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我和她你選一個,只能選其中之一。」她定定的看著司皓天,一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美女。那眼神中透著隱隱期望。
美女一聽只能選其一,哭的更加厲害了,她連自己大家閨秀的形象都顧不得了,死死地抓著司皓天的衣袖,哭道:「皓天哥哥,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你若是不要我,你叫我以後該如何是好?」
傾顏聞言,震驚的轉頭看著美人,忽然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很噁心,奮力的甩開,轉過身不再看二人,她沒有勇氣面對這兩個人。因為極度的氣憤,反而讓她冷靜下來,只聽她聲音平淡如水,道:「我,冷傾顏,與你,司皓天再無半點瓜葛,以後男再婚,女再嫁各不相干。你我好聚好散,你好好對待人家,我這就走,你也別送了,再見了,從此山高水長,各不相干。」
她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從此你我,山高水長,各不相干。
鳳求凰兮,求不得,鳳兮鳳兮心何在?凰兮凰兮情何在?
他想拉住她,不想就這樣放手讓她走,可是媚如水卻一把拉住他,撲進他的懷裡,哭訴道:「皓天哥哥,皇上已經下旨,賜婚你我,雖然皇上說要我做正妃,但是如水願意跟姐姐做平妻。」
傾顏走到門口,聽見她的話,冷冷一笑,轉回頭,道:「不必了,什麼平妻,我不稀罕,誰稀罕誰當去。我似乎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我從來不屑與人分享,得不到就不要了,祝你們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說完飛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走在人群中,周圍的熱鬧都覺得那麼可笑,甚至和自己毫無關係。心境不一樣了,連這樣繁華喧鬧的街道,與她而言都是一片荒涼,荒涼道心酸。
留在王府的東西都不要了吧!那些東西沒有一件是她的。既然要走,就要走的乾乾淨淨。可是她淨身出門,什麼都沒有,要怎麼養活自己呢!
停下腳步,耳邊不斷傳來嘈雜的聲音,天無絕人之路。她再一次走進了賭坊。
見贏的差不多了,低調的離開,因為賭坊人太多,而她也是見好就收,所以並沒有什麼麻煩跟來。
慕容楓得知傾顏離開王府,四處尋找,未果。
冷傾顏就像是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再也沒人能找到她了。司皓天派了很多人去尋找,卻依舊沒有找到。
司浩楠看著王府內張燈結綵,提了一瓶上等的女兒紅來找司皓天。
兄弟倆在房頂上喝酒賞月,談心。
司浩楠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大口酒,問道:「你真的打算跟媚如水成親?你明明還是喜歡嫂子的,怎麼不解釋清楚?」
「你以為我不想解釋嗎?現在我連她人都找不到。加之太子的眼線到處都是,媚如水還有利用價值,太子處處針對我,或許她離開才是最安全的。」他苦笑的灌了一口酒,灼燙的酒燙過喉嚨一直燒到胃裡,連心都被熨帖的有些酸楚。
「這個媚如水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她既然能利用你急於救出嫂子,把你帶上她的床,就能看出此女工於心計,你還是小心一點吧!找到機會你還是跟嫂子解釋一下,你和媚如水的那點破事,完全是為了要從她口中得知嫂子的下落,從而救出嫂子。我想嫂子若是知道,定不會在生氣了。」
司皓天狠狠地灌了一口苦酒,笑了笑。司浩楠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兩人一起躺在屋頂上。
月華如洗,只是不知道同一輪月亮下的她是否也在看著這明月。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傾顏的消息,婚期卻是越來越近了。
王府裡四處張燈結綵,迎娶正妃媚如水,翠兒這時卻獨自守著空空的院子,期盼著傾顏能夠在回來,再叫她一聲傻丫頭。那個人說過不管到哪裡都會帶她的,可是現在王妃在哪裡呢?
不管在哪裡,都能聽到眾人談論秦王即將迎娶郡主媚如水的消息。
「老闆,這裡有一批剛從西域回來的貨,您要不要看看。」吳秋跑過來喊道。
老闆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吳秋立刻跑到外間,叫人把東西都搬進來。一陣搬搬抬抬,手忙腳亂後,吳秋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物件說道:「老闆,您看這東西比銅鏡還照的清晰啊!肯定能買個好價錢。」
「吳秋,你不是叫吳秋麼?怎麼這麼喜歡錢財。」說話的人竟然是個女子,聲音平淡,卻充滿了調侃的意思。
吳秋也不在意,繼續好奇的摸摸這看看那的,「我阿娘是想要我無慾無求,做個平凡的人,可惜了,我自小就愛錢,真是愧對這名字了,可惜了阿娘的一片心意。」
那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親自查看了貨物,有幾個物件因為長途的運輸有些磕壞了,她將磕壞了的挑出來,吩咐吳秋這些廉價賣出,而拿過吳秋手中的那面鏡子,道:「這東西歸我,是我找人專門做的,這是非賣品。」
「好,不過得過段時間,這兩天王府在辦婚宴,大家都看熱鬧去了,誰還來咱們的小店啊!」吳秋將東西一一分類,然後說道。
老闆許久沒有接話,他奇怪的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她似乎走神了,也沒有打斷他,自己出去做事了。
不一會兒,她便聽到外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吳秋正在招待。聽了一會兒,覺得吳秋做事還是挺老練的,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便沒打算出去。可是等了一會兒,吳秋卻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說道:「外間那位公子一口氣要定咱們十件琺琅,可是咱們庫存沒有那麼多啊,但是價格很吸引人呢!老闆您看該怎麼辦?」
「你去告訴他,就說我們暫時沒那麼多,他如果急著要,先付定金然後我們在從西域運貨回來。」她不急不慢的說道。
這個時候,那客人已經走進了內堂。吳秋一臉責怪的看著那客人道:「這裡是後堂,還請您前邊請。」
那人卻定定的看著老闆,而老闆也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人。他搞不清楚狀況,但聰明如他,沒有在開口說話。
「吳秋你下去吧,這個人我認識。」
然後吳秋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忙自個兒的事去了。
「好久不見了,慕容楓!」她莞爾一笑。
慕容楓也跟著會心一笑,道:「沒想到這家珠寶店真是你開的,先前我只是懷疑,親眼見到還是叫我吃驚不已。你這兩個月都去哪裡了,害我好找。」
傾顏坐下來,然後渾不在意的說,她離開王府後需要一份生計,於是便去了一次西域,把那邊的東西帶回來賣。其中過程她隻字未提,但她不明白慕容楓眼中的心疼又是為何。
「跟我回去吧!我會好好待你的。」他說道,表情極其的認真。
傾顏確實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罷看著他,反問道:「你是一國太子吧?」
慕容楓點了點頭。
她又問:「那你也會取很多姬妾的咯?」
他思考了良久,很認真的說道:「但是等我登基後,你是獨一無二的皇后啊!」
她不耐,氣惱,冷笑道:「在你眼中我是這麼在意權利地位的女人嗎?」她看著他,然後撇開頭,淡淡的說道:「這句話我跟他說過,我不妨再說一遍,我不願跟人分享,既然得不到便寧願不要,你既然不能完全屬於我一個人的,那麼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呢?」
慕容楓被她問的啞口無言,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又違背他的認知。一時間無法反駁,也不能開口再說什麼跟他回去、要對她好之類的話了。
傾顏看她怔愣招呼了一聲吳秋,然後很不客氣的送他出去。
剛送走慕容楓,她情緒稍微平靜一點,隨手拿起桌上的糕點,扔進嘴裡,咬了幾下,便全數的吐了出來,而且乾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