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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煙和輕水的過往 文 / 周芷若啊

    說實話,月清然是第一次來到如煙的院子裡,本來以為如煙會和東臨老主住在一個院子,後來問了下人才知道,原來東臨長老在千夜本家有著自己的一個院子,而那個院子裡是禁止別人進出的,就算是自己的親戚也不例外,所以千夜上邪便將如煙安排在了千夜本家的一處西廂的院子裡,雖然小了點倒也清淨。

    伺候如煙的幾個小丫鬟都是千夜本家的人,自然也認識月清然,見她來了,趕忙客客氣氣的給她倒了一壺茶,「冬月已經去給月姑娘準備糕點了,月姑娘請在前廳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喊如煙小姐。」

    雖然月清然知道如煙應該會把她叫到房間裡說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伺候她,不過想了想還是笑著點了點頭,任由小丫頭去了,畢竟這裡是人家的院子,她還是等著吧。

    果然沒過了一會,那小丫鬟便去而復返,「月姑娘,如煙姑娘說外面風大,還請輕月姑娘進裡屋說過話。」

    跟著小丫頭進了裡屋,月清然才發現如煙正躺在床上,正想開口找個理由回去改天再來,不想如煙竟是先開了口道,「姐姐過來坐吧,如煙現在不方便起身。」

    聽著這話,月清然又怎能往回走?只能笑著上前坐在了床邊上,垂眸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如煙,看著她沒有血色的雙紅和同樣慘白的面頰,月清然覺得她並不是在裝病,可能是真的病了。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她輕輕的開口,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妹妹般溫柔。

    如煙苦澀一笑,拉著月清然的手有點失力,「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姐姐來看望如煙,當真是讓如煙感動。」

    可能她的感動是真的,因為月清然看見了她眼底閃出的淚光。

    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是脆弱的吧?這麼想著,月清然的聲音更是柔和了下來,而且她決定和如煙開門見山,「如煙。」她喊著她的名字,盯著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有著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過去,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你懷孕的事情我知道了,而且輕水也知道了。」

    如煙剛剛還閃爍的淚光忽然凝結成一個碩大的淚珠滾下了臉龐,並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她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月清然,甚至是震驚的忘記了眨眼。

    看著那濺在枕頭邊上的淚珠,月清然伸手擦掉了她的面頰上的濕潤,「我今天來告訴你這些,並不是來威脅你或者恐嚇你,我只是告訴你,如果你想保住性命的話,將這孩子打下去,當然如果你想陪著這個孩子一起死的話,我也無權攔著。」

    千夜上邪昨晚的表情月清然還歷歷在目,她可不認為千夜上邪會容忍如煙這麼將他當個傻子似得耍下去,千夜上邪現在還能容忍,是因為他還有所顧忌,並不是東臨老主,而是千夜家的安定,因為千夜上邪太過在意父親留下的基業,可是當千夜上邪失去理智開始瘋狂的時候,估計任是誰也無法攔住。

    他的瘋狂她曾經親眼所見,那個好像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是不會留戀和畏懼任何人和事物的。

    見如煙還是愣愣的不語,月清然苦澀一笑起身想要離開,她該說的已經都說了,既然人家執意要生下那個孩子,她又能如何?

    手,被人狠勁的拉住,她回頭,對上的是如煙隱忍的淚光,「姐姐,如煙知道姐姐是為了如煙好,可是如煙真的很想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畢竟是我和蕭郎唯一的骨肉啊!」

    還能說真話,就代表這個女人還有救。

    俯身再次坐下,月清然語重心長,「你口中的那個蕭郎恐怕已經不再了吧?」當然這不是她猜的,而是輕水昨天自己說的,「如煙,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樣,如果要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明知道死也還要去試,因為我堅信一句話,就是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想今天的事情如果你那個蕭郎要是泉下有知的話,也定會反對的,因為沒有人願意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往火坑裡跳。」

    如煙淒涼一笑,拉著月清然的手再次緊了幾分,「姐姐有所不知,當初我被人打昏之後,便被賣到了碧水樓台,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甚至不相信自己會被人賣進了青樓,所以我掙扎,我反抗,可是毫無作用,依然要在別人的棍棒下接客,就在我想好了要在接客的第一晚輕生的時候,老天爺不負我,讓我認識了蕭郎,他和我獨處的時候看出了我的輕生之意,不但沒有輕薄我,還不斷的開導我,也就是在他的開導之下,我有了活著的希望,從那時候開始,我便強顏歡笑的在碧水樓台周旋,為的就是每個月的月中能看見來碧水樓台看我的他,後來我們很自然的相愛了,他在要了我的第一晚也說了會帶我離開這裡,我以為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因為只要出去我就能告訴她我的身世,也可以讓爺爺給我們做主,讓他名正言順的娶了我,可是我沒想到,輕水的妒忌心如此之強,她不但用嫵媚的手段搶了我的蕭郎,還要在我悲痛欲絕的時候當我的面,親手殺了蕭郎,我眼睜睜的看著蕭郎倒在我的面前,聽著輕水的冷嘲熱諷……」

    雖然月清然對於別人的**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為了不刺激如煙,她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這個故事。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一個心狠手辣的第三者,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和一個癡情的女人。

    當然,如煙就是那個癡情的不能再癡情的女人了。

    「如煙,你將事情告訴了我,是想證明什麼?證明你的癡情?還是證明你的偉大?」月清然笑,絕美的臉上出現了冰冷,「別傻了,為了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搭上自己的命,你覺得值得麼?」

    如煙搖頭反駁,「不是的姐姐,在蕭郎臨死之前,他知道他最愛的是我,這是他親口說的。」

    也真就是現在和她說這話的是如煙,要是白靈兒的話,月清然覺得自己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她壓著心裡的憤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點,「如煙,如果你是蕭郎,你在臨死之前還會說這些話麼?在明知道人家還愛你的情況下,你會這麼說麼?」

    如煙的神情再次因為月清然的話呆愣,「我,我……」

    「不要說你不知道,因為你已經知道了答案,因為你知道自己不會。」月清然伸手摸上她冰冷的面頰,「如果是真心愛一個人,怎麼會在臨死的時候還這麼的藕斷絲連?怎麼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落淚傷心?他如果真的愛你,就什麼都不會說,因為誰都知道在他死了之後,你將如何以淚洗面面對失去他的日子!」

    月清然在生氣的同時,心裡暗想,這樣狼心狗肺的男人為什麼沒讓她給碰見?如果她要是撞見了,絕對打的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如煙不再說話,只是不停的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辟里啪啦的滑落面頰,而她又怕是可能在別人看來,隱忍是一個人終於學會了長大,可在月清然看來,一個人學會了隱忍,是她終於學會了堅強。

    如煙的眼淚流不完,月清然就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擦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如煙終於止住了眼淚的時候,月清然感覺自己的手指頭都在抽筋。

    「姐姐可有辦法將我肚子裡的孩子抹去?」如煙哭完了,揚起了一抹微笑,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一樣,這個女人終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學會了堅強,和看清了自己。

    月清然過來安慰,自然有她的想法,她並不是聖母瑪利亞,也不是耶穌,她也有自己自私的思想,只是她沒想到如煙竟然先問出來,而且聽著她的話,月清然總覺得這個女人應該知道自己的目的不簡單。

    「可是如煙太過主動了?」如煙微微做起身子,靠在床頭,「如煙自然知道姐姐有著自己的目的,可能要是剛剛,如煙並不會心甘情願成為姐姐手中的棋子,但是現在如煙願意,如煙願意成為姐姐除去輕水的那顆棋子。」

    月清然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很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省時省力。

    其實如煙在她的眼裡從來就不曾笨過,一個懂得為了自己的孩子甘願在這場戰爭裡勾心鬥角,又會笨到哪裡去?

    她只不過是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住了眼睛罷了。

    等月清然笑夠了的時候,她便起身離開了如煙的屋子,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而如煙,如此心慧的女子又怎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既然她現在不說,那就代表還不是時候,她只需安心等待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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