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的聲音,他回身淺笑,俊逸邪魅的臉龐上帶出了一絲疲憊,「早就過來了,一直不見你,靈兒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所以我只有在這裡等嘍。」
他的話本應該是讓她感覺到開心的,可是此刻聽見卻是讓她除了毛骨悚然再無其他。
見她神色有異,他起身拉著她坐下,「你這是怎麼了?」
月清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平靜的問道,「你昨夜就來了是麼?」
千夜上邪雖然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不過還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很好,月清然又問,「你來的時候,是不是看見輕水已經重了你的幻術而睡下了?」
千夜上邪再次點頭,「有何不妥?這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莫不是你還真打算讓我留在她的屋子裡不成?」
月清然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她還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她還是將昨晚自己遇到的事情和千夜上邪說了一遍,包括他一早就在樹上等著輕水也告訴了他。
聽完了她的講述,千夜上邪的面色也沉了下來,他敢肯定輕水昨夜一定是睡下了,而且他還親自摸過她的脈搏,那跡象就是重了幻術無疑,就算她的演技能瞞得過他,可是她心臟的跳動卻瞞不過他。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麼?」月清然笑著輕輕敲著桌面,「昨晚的事情都是你和我親眼所見,可卻是兩種不同的故事,你我都知道誰也沒有說謊,所以這唯一的疑點就在輕水身上了。」
千夜上邪想了想道,「不如我讓百里堂繼續盯著她?」
月清然不同意,「我估計百里堂的動向輕水現在甚至比你和我都要清楚,你讓百里堂去看著她?誰知道到底是誰在看著誰?」
千夜上邪邪佞一笑,「莫非還無人能看住這女人不成?」
月清然知道千夜上邪已經隱忍了怒氣,不過現在卻不是讓他發飆的時候,深思熟慮了之後,她喊出了一直沒派上用場的傲因,本想等著下一個月的今天讓傲因去跟著,現在看來也只能提前讓傲因出馬了。
被叫出來的傲因開始沒說什麼,可是一聽月清然說要它去看著一個女人,他就顯得不是那麼樂意了,「月清然,只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你有必要這麼大材小用麼?」
傲因平常不像屠劫那樣,將什麼事情都掛在嘴上,但其實他比屠劫還要面子,對於這一點月清然是知道的,不過眼下看來除了傲因之外也沒有人能夠做到如影隨形了。
她不害怕它不去,因為她有它的弱點在手裡,「傲因,這個女人關係到龍鳳珠的秘密,如果不時刻跟著她的話,想必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龍鳳珠的線索,當然我這人比較人權,你要是實在不情願的話我也不強迫你,反正我對那珠子是不著急,晚個一年兩年的也不是事兒。」
果然,傲因聽到龍鳳珠三個字,立馬便了剛剛的態度,甚至是連身子裡的那份散漫也散去了不少,「那個女人在哪?」
月清然舒了了口氣,看來她手中的弱點還是管用的,上前一步將輕水的情況簡單的告訴了傲因,看著它如一陣風一樣的飄了出去,她才坐在了椅子上喝起了茶水。
千夜上邪並不是沒有見過御獸師,不過像是月清然這樣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過,看她喝光了茶杯裡的茶水,又為她倒上一杯,「難得見你好脾氣,竟然和自己的神獸也要講人權。」
接過茶水,月清然歎氣,「我的性格本是如此,所以我不喜歡強求什麼東西,當然我的神獸也要有這樣的待遇,就算是簽了生死契約,只要它想走,我心甘情願自己去找到辦法解開咒印放它離開。」
兩個人正說著,忽然從門口傳來了一聲巨響,接著木屑滿天,塵土飛揚,千夜上邪起身將月清然護在懷裡,週身環起了靈識。
剛剛聽見聲音的月清然也嚇了一跳,不過當她看見站在台階上的那個小小的影子時,頓時覺得自己頭大。
估計這次千夜上邪又要任勞任怨的找人來修理門窗了,她當時怎麼就那麼衝動?怎麼就不考慮後果的收了這麼個孽?
「月清然,你給本大爺出來——!」
聽著這一聲吼叫,千夜上邪週身的靈識瞬間消失,回頭看著月清然似笑非笑,「你的靈獸來找你了。」
月清然無奈,乾巴巴的笑道,「邪,勞煩你又要修門窗了。」
千夜上邪輕笑,「去吧,我也要出去一趟,一會我便吩咐人過來修理。」
「月清然!你敢無視本大爺?」
又是一聲怒吼,月清然抱歉的笑了笑,在千夜上邪的陪同下,一起走出了屋子。
看著在陽光下遠去的那一抹艷紅,月清然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她和千夜上邪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他的家當,不過現在看來有錢還是好的,畢竟可以隨時補新的東西回來,不然她要是跟了一個家徒四壁的,再加上某神獸這麼個砸法,估計她早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月清然!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震耳欲聾的聲音將她的視線拉了回來,揉了揉震疼的耳朵,她擰眉,「我不聾,你正常說話行麼?」
站在地上的屠劫猛得跳起身子登上了門口的石像,「我昨兒晚上想了一夜,我還是決定和你簽生死契。」
「什麼?」月清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才剛拒絕了,這大爺怎麼又來了?「難道我昨天說的還不夠清楚明瞭麼?」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昨天可是耐著性子刨開了,摔碎了,和它說的啊!
屠劫搖了搖頭,長長的容貌在陽光下根根清晰,「我想的很明白,我打算和你簽生死契,開始確實是和傲因賭氣,但是後來我覺得也不全是,因為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我可以見識到很多我沒有見識過的東西,反正現在的神修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神修了,就算是我解開了封印也未必能稱霸天下,所以我決定跟在你的身邊,等到有一天你成為大至尊靈師的時候,我想我也會覺得很光彩。」
今天的屠劫不似往常一樣的傲然獨立,他的語氣依舊是不可動搖的自負,但是這話語之間的內容,卻將月清然暫時不想簽生死契的心給弄的動搖了。
屠劫跟著她這一路確實在改變,從最開始水牢裡滿身屠戮的惡魔,變成了今天驕傲自負的神獸,她一直想著可能要用很長的時間才能改變他以屠殺為嗜好的性子,不曾想到它竟然自己悟出來了這個道理。
「屠劫,你確定不再想想麼?」說實話她還是有些後怕的,因為她怕它還是在意著傲因的話,如果它在意了,那麼生死契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她不想以後拿著生死契來限制屠劫。
「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墨跡?」屠劫瞪眼,「本大爺要是在意傲因的話,早就去找它單挑了,還至於一大清早的過來和你浪費口水?」
瞧著它不耐煩的樣子,她卻是笑了,原來它已經懂了,既然它上面道理都已經明白了,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不伸手歡迎?
將自己的手指咬破伸在它的面前,看著它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她好笑,「怎麼?莫不是你連生死契怎麼簽都忘記了?」
這個世界上的神獸懂得簽生死契約是一種本能,這種本能就好像它們會吃飯睡覺一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東西。
回過神的屠劫不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手指,又將自己的手掌舉到她的面前,「我可沒有自殘的習慣,你找個地方自己咬吧。」
月清然挑眉,「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話音剛落,便一口咬住了它的肉墊,直到屠劫疼的五官都擰在一起了,她才鬆開了口。
本以為屠劫還會與自己橫眉冷對一會,不想屠劫卻是隱忍了心裡的怒氣跳下了石像,語氣恭敬且決絕,「我屠劫從今日起,發誓追隨在主人月清然的身邊,主人在我在,主人亡我亡,如有苟且偷生之意,定灰飛煙滅。」
它小小的身子站在陽光下面,眼神堅定不移語氣鏗鏘有力,曾幾何時它還是那個吃蛇膽將人命看做螻蟻的惡靈,可時至今日它卻能拋開自己所有的至尊來說服自己簽生死契約。
第一次月清然覺得屠劫也有可愛的一面,第一次她覺得,也許它的目中無人不過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罷了,當所有的偽裝全部卸掉的時候,它乾淨的如同一張白紙,就這麼透明的站在她的眼前,等待著她的降服。
也不知道是她太興奮了還是今天的屠劫太招人喜歡了,總之她一個不控制大腦的就將它抱了起來,連親帶啃的好一陣子,直到屠劫百年傲氣的臉蛋紅了起來,她才開心的將她放在了地上。
回頭對上白靈兒目瞪口呆的樣子,她笑著道,「靈兒,去帶屠劫吃飯吧,順便洗個澡,可愛是可愛,就是身上的味道難聞了些。」
「你這女人!」屠劫怒,都說女人是得寸進尺的女人,它一直不信,沒想到今天還真是給它見著了,佔了它的便宜還嫌棄它,這女人什麼意思?
白靈兒見事情不好,收起了驚訝趕忙抱著屠劫走遠了,好不容易安生一陣子,她可不想連自己的院子都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