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歸海國皇宮裡的殷鳳琴看著大臣們不斷上奏來的折子,柳葉細眉已經緊得不能再緊了。
「國主,這次瘟疫來勢兇猛,如果不加以制止,我怕危及到的百姓會越來越多啊!」
「就算是加以制止,臣也反對採用直接掠殺的手段,歷代君王凡事用這種手法滅絕瘟疫的,雖然疫情是止住了,但是在百姓的心裡,國主的威嚴將大大的折損。」
「如果不採取掠殺,那麼軍機大臣可有更好的辦法?」
「這個……」
面對下面武百官的各執一詞,殷鳳琴終是起身離開了朝堂。
時值初秋,歸海國後花園的滿庭湘已經開放的剛剛好,下了朝堂的殷鳳琴坐在滿庭湘圍繞的石桌邊上,靜靜的沉思著。
附近的太監宮女深知此次的疫情重大,均遠遠的站在一邊,不敢靠前。
魅王來的時候,殷鳳琴已經趴在石桌上閉目睡著了,魅王看著不遠處滿目愁容的殷鳳琴,伸手打發了附近的太監和宮女,隻身來到了殷鳳琴的身邊,輕輕的將她抱在懷裡,朝著殷鳳琴的宮殿飛了過去。
殷鳳琴這一覺睡得很沉,因為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了她一切失去的東西失而復得,她夢見了自己成為了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沒有政權,沒有正邪,只有隱居田園下的平淡安逸。
一直坐在床邊的魅王伸手輕輕擦去殷鳳琴眼角上掛著的淚珠,輕輕的歎了口氣,這個女人就是太要強,不然很多事情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你怎麼來了?」不知道何時,殷鳳琴已經睜開了眼睛,無神的眼眸匯聚一處,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魅王。
「路過此地,聽說了瘟疫的事情,怕你身體吃不消,過來看看你。」魅王伸手將殷鳳琴抱起來,靠放在床上,細心的將枕頭墊在了她的後背上。
「只是睡得有些不太安穩,倒是讓你擔心了。」殷鳳琴笑,想起剛剛那個夢境,心裡早已苦澀一片。
「鳳琴,如果月清然是我們的女兒,請你善待她。」魅王不是沒有聽說殷鳳琴將月清然收為義女的事情,其實他這次過來為的也是問個清楚,但是當他看見殷鳳琴滿面愁容之時,他改變了當初的想法,他無法不承認,他還是心疼著殷鳳琴。
「魅極,你不怪我麼?我明明生了你的孩子,卻這些年不讓你們相見。」此時此刻,殷鳳琴已經不想再隱瞞下去了,也可以說她自從決定收月清然為義女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打算再繼續隱瞞下去什麼。
「鳳琴,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就算我再耿耿於懷又怎樣?我始終放不下的依舊是你,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魅王伸手撫摸上了殷鳳琴的面頰,這麼多年,他做夢都想再次的將她抱在懷裡。
「魅極,對不起……」殷鳳琴見魅王炙熱且受傷的眸子,終於落下了眼淚「當年我懷著清然逃離你的身邊,不慎摔下了山,幸虧洛家夫人將我救了下來,但當時羊水已破,等我醒來的時候,清然已經出世了,我當時無法帶著清然回到歸海,只能先將清然寄放在洛夫人那裡,誰知道洛夫人竟然讓我在她的面前發誓,終生不得與清然相認,她才肯收下清然,我雖然不忍心,但是當時的局面我的母親危在旦夕,哪裡是我能做主的?所以我就將清然給予了洛家夫人,並且發誓永不與清然相認。」
心酸往事湧上心頭,殷鳳琴死死的咬住嘴唇,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當年她親眼看著還在襁褓中的月清然被楚夫人抱走,心疼的難以復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麼多年殷鳳琴做夢都想再見一次月清然,哪怕就算不能相認,遠遠的看著也是好的,可是當年的誓約就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鎖讓她無法前行。
「鳳琴,何必自責成這樣?我本就沒有怪你任何。」魅王伸手將殷鳳琴顫抖的身子抱在懷裡。
「魅極,我隱瞞了你清然還活著的消息,讓你們父女這麼多年都無法相見,你當真一點都不怪我麼?」殷鳳琴窩在魅王的懷裡,哭得如同個淚人。
「鳳琴,你太瞭解我的脾氣,所以就斷定我一定會為了清然與你耿耿於懷,其實當年在你走後,我真的有心剷平了歸海,將你囚禁在身邊,但是當我帶著人馬趕到歸海,親眼看著你含淚登基時候的樣子時,我後悔了,也終究想明白,就算你不能在我的身邊,又怎樣?只要你心裡還有我,而且平安的活在這個世上,我想念你的時候,能見到你,這就夠了,我這一生追逐的東西很多,但是在乎的卻只有你一個。」魅王歎氣,男女情愛的事情,又是誰能說的明白的?他現在已經覺得夠了,最起碼他愛的女人,他的孩子,依舊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就夠了。
「魅極……」除了流淚,殷鳳琴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讓我見見她吧,再好好的看她一次。」回想起那次在洛家看見月清然的情形,魅王第一次感覺到了後怕,他不敢想像如果當時洛正林真的將月清然殺死,自己還會不會這般冷靜,也許此時的洛家早就讓他顛倒過來了。
「估計一會你就能看見她了。」殷鳳琴止住了眼淚,她剛剛聽人通報月清然已經出關了,想那孩子不喜欠人人情的性子,應該這個時候已經朝著她的皇宮過來了才是。
坐在馬車裡的月清然依舊目笠遮面,這讓坐在她身邊的白靈兒心裡很不舒服。
「小姐,咱為啥要遮啊?現在天下有幾個能有小姐好看的,小姐為啥不讓別人看看!」白靈兒不甘心,她家小姐讓別人叫了那麼長時間的醜八怪,既然現在恢復了本來的面目,就應該大張旗鼓的讓那些曾經嘲笑過小姐的人看看,最好嚇掉了他們的下巴。
「你這丫頭,報復你還挺強。」月清然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算是剛剛清淨幾天,現在她指但願是非不要來找她,她就阿彌陀佛了。
「小姐,要是我……」白靈兒還要說著什麼,忽然擰眉捂著肚子蹲在了馬車上。
「這是怎麼了?」月清然看著白靈兒痛苦的咬著嘴唇,心下擔心。
雖然千夜上邪和百里堂是騎馬,但是馬車裡還有月季秋與她們同坐,白靈兒紅著臉趴在月清然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下,月清然無奈的笑了笑,這丫頭是臨時來了葵水了。
讓馬車在附近停下,月清然陪著白靈兒進了樹林。
歸海國四面環海,所以這裡樹林裡的植物相對著平原上的植物生長的更為茂密。
等在一邊的月清然無所事事的四下打量,忽然從餘光中看見一個黑影正在自己身後的樹上,看著這個極為熟悉的身影,月清然知道是敵非友,靜下心來想了想,她反倒是自在了起來。
「靈兒,你看著林子這麼大,如果一會你要是跟丟我了,定要尋著記號過來,因為我有這個習慣,喜歡在陌生的地方刻下記號。」伸手輕輕撫摸著身邊的葉子,月清然餘光看著朝自己灑下藥粉的黑影,清了清嗓子趕忙朝著白靈兒的方向喊道。
剛剛收拾完的白靈兒確實知道柳清然有刻記號的習慣,但她卻不知道柳清然為何此刻提起,撥著草叢走了出來,剛想問月清然是怎麼了,卻發現剛剛月清然站過的地方早已空無一人。
白靈兒心急的轉身想要朝著馬車的方向跑去,不料這時自己的身後忽然從天降下一人,在白靈兒還沒有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就直接被身後的人打暈抗在了肩膀上帶走了。
一直等在原處的月季秋見月清然和白靈兒遲遲不歸,心下有些擔心,正要和坐在馬上的千夜上邪研究看看是不是要過去尋找,抬頭間只見剛剛還在馬背上的千夜上邪已經起身朝著月清然剛剛走去的方向飛了過去,見百里堂緊隨其後,自己則也起身跟了過去。
將附近的樹林裡裡外外的找個了遍,並沒有看見月清然和白靈兒的身影,千夜上邪不禁站在附近的一棵樹上皺起了眉頭,伸手支著樹幹,卻忽然感覺樹幹上有異樣,鬆開手掌仔細查看,頓時怒火中燒。
「主子,你看這裡。」樹下的百里堂伸出食指輕輕沾起綠草上的白色粉沫,放在鼻間聞了聞,當下大驚,因為這粉沫不是其他,正是千夜家特有的迷藥。
千夜上邪飛身下樹,看百里堂朝著自己點了點頭,又想起剛剛月清然在樹上留下的記號,再也忍不住仰天長嘯「千夜希——!」
剛剛走過來的月季秋看著千夜上邪和百里堂,再聽見千夜上邪剛剛喊著的名字,就算不用去問,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既然清然被千夜希帶走,想必是朝著曜日國的方向去了。」月季秋走到千夜上邪的身邊,回想起以往在皇宮裡,唐傲天對月氏女傳說的深信不疑,心下肯定,月清然一定是被千夜希帶去了曜日的皇宮獻給唐傲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