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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發生了?中
「啊?不是啊?那臣妾就真的猜不著了。」赫捨裡見好就收並不想和他深入討論問題。現在,他的意志堅定,等了這麼就,準備了這麼久,機會終於來了。沒道理再猶豫不決的。
所以,這個時候他有煩心事,必定是因為和軍機處敲定某項細節的時候,又拿不定主意了。
這種細節問題,恰恰是赫捨裡最不擅長的。大方向上,她玄燁削藩的過程是先抑後揚的,至少肯定是沒有他想像當中那麼順利。
但是,具體會出現狀況,人會幹事,她卻是一頭霧水。更何況,戰爭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帶給後方的,永遠是無止境的傷痛。
玄燁之前一直不願意痛下決心出兵東三省,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軍隊是人組成的,打仗是會死人的。
現在,索家有三個男人在部隊,都是赫捨裡的至親。二叔的家人因為二叔的關係,走的都是讀書從政的路子。
可是,赫捨裡的兩個哥哥卻因為性格原因,走上了從軍的路,從軍,是要面對馬革裹屍的慘淡結局的。即便你是皇后的哥哥也不能倖免。
眼下,淮北大營裡,年遐齡的身邊,就有兩個索家人。赫捨裡覺得,在削藩這件事上,已經不敢想得太美好了。
見只猜了一下就退縮了,玄燁很不適應。一向是自信的人,絕不會因為聽著都模稜兩可的話而改變原有的看法赫捨裡,你了?這不像你啊!我才說了一句,你就放棄觀點了?」
「沒有,臣妾只是覺得,打仗的,臣妾完全不懂,完全幫不上皇上,因此更不能胡言亂語影響皇上的判斷了。朝野上下有這麼多能真善戰又有謀略的將軍。
有他們在,定能為皇上克敵制勝的。」赫捨裡的情緒懨懨,聽在玄燁的耳朵裡十分不舒服。
「赫捨裡,剛才還是我在煩惱,現在聽著,像是你有煩惱了?說給我聽,你在煩惱?」玄燁伸手放在赫捨裡的腰上,安撫地摩挲了幾下。
「皇上,三藩所在的西南,是我們並不瞭解的漢人和少時民族聚居地,社情民意十分複雜,而他們若是起兵反抗朝廷統治,只在三藩境內倒還好說些,若是他們舉兵北上呢?」赫捨裡猶豫了一下,才把的隱憂說了出來。
削藩,是漢人打漢人,而清前期,漢族是最受壓迫的民族,漢人在民族感情和社會地位等方面全面滯後。
現在,朝廷又要出兵向南,所到之處,對漢人來說,是一路血淚。淮北向難這條線路上有地方?
揚州,多爾袞屠過城的地方。南京,朱元璋的明朝第一個都城就在南京。再往南,更加血腥。
當年鄭成功北伐的時候,已經帶動了大批漢人造反,朝廷為了鎮壓他們,以各種名義,殘殺了不少人。
有讀書人,有官員,更有普通民眾。朝廷在南方的支持率到現在還是個負數。
而且,不要忘了,江南是魚米之鄉,多錢糧。而朝廷派往江南的官員呢?多的是貪贓枉法,錢眼裡打滾的奇葩。
赫捨裡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像到戰爭一起,吳三桂所到之處,民眾紛紛揭竿而起的混亂局面。甚至可能出現百姓開城迎接吳三桂的「王師」的奇觀。
到時候玄燁不但會腦溢血,沒準還會順治附體,強行要求率軍親征的。一團亂,各種亂。現在的玄燁被自信心沖昏頭腦,沒可能想像到這一點。到時候,辦?
所以,這個問題一定要提一提,至少在他的腦子裡要有點印象才行皇上大約不順治十八年,江南士子得知先帝駕崩,做過事吧?無不少字」「順治十八年?事?」玄燁見赫捨裡的神情凝重,臉也板了起來。
「當年,臣妾的阿瑪和二叔都在江南,所以,臣妾倒是一點。當時,金陵曾發生過轟動一時的哭廟案,士子們借哭先帝辭世,聲討江蘇巡撫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罪狀。
最後的結果,士子們的反抗被鎮壓了,他們中大部分的人遭到了殘殺和流放。」赫捨裡歎了一聲,喘了口氣。
這件事,她的確是一點內幕的,也就是因為在這件事上,爺爺選擇了靜觀其變,才會在後來一直都只能被鰲拜打壓,只能裝病,請假避其鋒芒。
「有這種事情?順治十八年?當時的折子都掌握在內閣手裡,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事,你是得這麼仔細的?」玄燁一下子驚了,睡意全無。
「這件事在當地很轟動的,最後遭到牽連的人員達到上千人。當時父親和二叔曾經書信給爺爺,想要為書生們求情。可是,爺爺選擇了靜觀其變。
為了這個事情,爺爺大怒,臣妾從未見過他老人家這麼生氣。」赫捨裡回憶著當時聽到下人來報,說索尼在在書房裡砸碗的情景。
「那,那他為選擇靜觀其變?」玄燁一聽說有這件陳年舊案,第一反應就是如果當時索尼能出來的話,這批書生就能為朝廷所用了,沒準還能成為他的班底呢?
「皇上,臣妾給皇上提當年的舊事,只是想到一個可能性,就是江南地界的民心相背,也許不是皇上想的那般,也許和皇上想得正好相反。皇上要有充分的準備還好。」
赫捨裡的確是好意,提醒他前途可能會有危險,但她忘了,這件事情是她爺爺做了事情,他是輔臣,替當時年幼的皇上把關的人,國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卻選擇息事寧人,這是個巨大的失誤啊!
且不提當時朝局是樣,索尼是逼於無奈才這麼做。現在在玄燁的心裡,索尼是做了事的。赫捨裡提起這件事,無意之間高樂爺爺的狀,她當然不想爺爺被怪罪。
玄燁乍一聽有這事的時候,他的確是很不理解索尼為默不作聲,但是並沒有到達怪罪索尼的高度。畢竟事情很久了,而且當時他日子有多難過,鰲拜有多麼蠻橫不講道理。以己度人,索尼為了求穩,不與鰲拜爭鋒可以理解。
撇開這個點不考慮,他的思緒就繞到了這個事件的另外兩個關鍵點上了我明白你想說,放心吧。」安撫了一下妻子,玄燁翻了個身,背對著赫捨裡,他要認真想一想,沒準,這件事裡那些赫捨裡認為會對他不利的地方,會成為他的助力。
而赫捨裡卻惴惴不安了起來,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還是的表達有問題,讓皇帝找重點了?萬一他因此追究爺爺的責任辦?最後他那句「明白你想說,聽模糊。
這個時候,面對玄燁拿背對著她的狀況,赫捨裡開始輾轉反側。第二天一早,玄燁離開瑞景軒,第一件事就是召見索額圖,詳細瞭解哭廟案的詳細案情。
玄燁想到的關鍵點,一個是當年被降罪的士子,現在還剩多少,在哪裡可以挽回多少?這件事,他必須馬上就做。
當年鰲拜獲罪之後,朝廷的確是進行了一系列的翻案,替很多人平反冤案了。
但是江南士子這一塊,因為涉及到文字獄,謀反,以及各種種族歧視的關係,他們幾乎沒有在鰲拜死後獲得福利。
赫捨裡能想到朝廷在江南的支持率不高,可能會不利於進兵,玄燁被她提醒了一下之後,自然想得更遠一些了。
他要做出知就改的樣子,做一些馬後炮的事情。有了哭廟案的例子做榜樣,和它同時期發生的,鰲拜欺壓江南書生的事情,都可以難出來做做姿態。
這件事,就交給佟國維和索額圖兩個,翻翻故紙堆,找找當年鰲拜的小辮子,然後大張旗鼓地做一些皇恩浩蕩的事情,讓曹奎拿去大肆宣揚一番,就就是玄燁的想法。
另一方面,這個案子的另一個重點,就是書生們聲討的那個江蘇巡撫,這個人究竟有多十惡不赦,這個人現在還活著嗎?當年清查鰲拜黨羽是不是已經把他做掉了?
如果這個人還在,現在挖出來就能好好利用一下了。玄燁在心裡默默謀劃著。吏部的效率很高,第二天,調查的結果就出來了,順治十八年的江蘇巡撫,那個大名鼎鼎的朱國治被挖了出來,他在地方上做過的那些「政績」當然也被挖了出來。
玄燁看完之後差點破口大罵,就這個一個貨色,居然還被鰲拜誇讚,認為他是國之良臣!
不過,還好這個人活著,這讓玄燁很欣慰。欣慰之餘,他想到了,要不是提醒他,要不是說起往事,他還真是一籌莫展了。
想到,玄燁就想去看看她。「來人!擺駕瑞景軒。」玄燁一聲吩咐,外面步輦遮陽傘的片刻功夫就準備好了。
一直糾結的事情有了意料之外的轉機,玄燁的心情大好,又有閒情逸致和風花雪月了。
赫捨裡卻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昨天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當然就沒精神。但這件事涉及到爺爺的名譽,甚至可能會有更加不好的後果。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就緊張到不行。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讓連璧去請索額圖來,既然玄燁同意她可以見二叔,這個時候她也不矯情了,是,關鍵時刻容易感情用事,雖然她已經很克制。
但這僅限於事不關己,真要是輪到頭上,她的脾氣是很難保持冷靜的,這個時候,和二叔商量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連璧回話,說二爺一清早就被皇上傳召了,沒多久就離了暢春園。
這下,赫捨裡更加心不定了。難道,玄燁真的遷怒了索家?難道玄燁申飭了二叔,把他趕出去了?難道……赫捨裡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昭嬪帶著董答應要來請安,人都到半路了,赫捨裡沒心情見她們,想也不想就讓他們原路返回了。
這會兒她正惴惴不安地坐在榻上,七月酷暑的天,她卻覺得渾身上下涼颼颼的。各種擔心,後悔,鄙視。
沒事那麼多嘴乾?就該讓他遇到挫折啊,就該讓他吃敗仗啊!要不然他一直一帆風順,能成為千古一帝呢?
絕對是吃飽了撐的,給找麻煩,給找小鞋穿。絕對是腦殘了,現在只祈禱玄燁不至於那麼眼兒。
祈禱玄燁會念在她本心是為他著想,擔心他吃虧的面子上,不要追究爺爺的不作為,畢竟細想一下,當年的情狀,爺爺也很無奈。
可是,再一想,她又覺得是異想天開了,這麼嚴重的案件,這麼重大的損失,玄燁會越想越心痛的。
而且,帝王哪兒有心胸寬廣仁者愛人的?鼠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倒是比比皆是,祈禱玄燁仁慈,還不如祈禱地裡能長出銀子來。
真是關心則亂了,赫捨裡現在滿腦子都是玄燁可能會記恨爺爺,繼而遷怒索家,索家會慢慢敗落。
歷史是會自我修正的,即便沒有早死,即便是沒有長嫡之爭,索家還是會被炮灰,會慢慢被蠶食,被邊緣化,最後走向消亡。
而非但沒保住索家,反而成了它衰亡的推手,真是罪過。赫捨裡在一陣陣的惶恐不安中,迎來了皇帝擺駕瑞景軒的消息。
這一下,末日降臨了。她直覺地認為玄燁這是要來興師問罪了。剛才驅逐了二叔。
現在,輪到她這個皇后了嗎?有那麼一瞬間,赫捨裡都想吩咐宮人收拾行裝,準備好捲鋪蓋走人了。
玄燁興沖沖地,想要告訴,多虧她記性好,記得那麼久以前發生的陳年往事,他才能在受到啟發之後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原來,不管流逝,不管他們經歷了多少事情,她永遠都是他的女神,有她在身邊,不但趨吉避凶,而且還好運連連。如果她出了狀況,他的生活就亂套了。
皇上駕到,皇后出迎,一個笑容滿面,陽光燦爛。一個卻是強顏歡笑,渾身上下都似糊了膠水一般,一舉一動都那麼僵化。玄燁一見立刻了她的不對勁,幾步跨到她面前臉色那麼差,不舒服嗎?不舒服不叫太醫呢?」
赫捨裡茫然抬頭不舒服?」「你看你,臉色這麼差,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無錯玄燁一把抓住赫捨裡的手,她指尖冰涼,並有些顫抖,更是心焦你們侍奉的?來人,宣太醫!」
「皇上……」赫捨裡更茫然了臣妾沒事,臣妾一點事都沒有……」「是,你沒事,是我,是朕有事找你,走,進去。」
玄燁看魂不守舍,更是生氣,他覺得其他各方面都很強,唯一的弱項就是撒謊,光明正大習慣了的她,根本連一句像樣的謊話都不會說。
她從來不屑於偽裝,不管是情緒還是其他。就像現在,雖然她以為很鎮定,很坦然。但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到她有多憔悴,多慌亂。
所以,玄燁才生氣,氣她身邊的這幾個奴才不懂得體諒的主子,主子是個好強,好逞強要面子的人,還這麼沒眼力勁兒。
真不赫捨裡為那麼喜歡她們,還時時在面前誇她們能幹。他完全沒看出來他們哪裡能幹了。
赫捨裡滿心以為玄燁第一件事情是發火,她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她雖然不「哭廟案」具體發生的時候是轟動,也沒到過現場。
但是,光憑這個事件能夠記入史冊,能夠令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索尼失態。這就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她肯定,玄燁在聽到二叔這個當事人的直播之後會很憤怒,甚至會暴怒。原來當年,鰲拜害得那麼多人被處死的處死,流放的流放。
索尼眼睜睜地看著,為了保全他,保全索家,他眼睜睜地看著鰲拜猖狂。他一定會覺得索尼罪無可恕。
赫捨裡按照的思路想下去,一條路走到黑。各種可怕的念頭張開大嘴吞噬著她的腦細胞,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一直以來,她都有一個困擾,一邊怕歷史真的按照原來的軌跡走,爺爺會早死,會早死,索家會衰亡。
另一方面,她又怕歷史不按照原定的軌跡前行,未來的路完全都不該走,會遇到樣的風險,會不會有過不去的坎兒在哪裡等著,就算拼盡全力,遍體鱗傷還是過不去。
這兩種矛盾的思想一直都盤踞在她的腦子裡,使得她不能不很,很謹慎地算計著的每一步,擔心做事,擔心說話,導致不能承受的後果。
因此,在外人看來,她謹小慎微,她對屬下及其寬容,她對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又是恭敬非常,她在人前始終保持一種緊繃的狀態。
其實是她內心深處一直都沒有機會釋放的壓力,堆積到了一定程度。今天,這種壓力,終於到了臨界點。(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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