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事兒不該是由您欽定,然後交由祖母最後決斷的嗎?」赫捨裡小疑惑了一下,總感覺哪裡不對勁,這升誰做貴人妃子,給封號什麼的,不都是皇帝說了算嗎?什麼時候輪到她擬什麼章程了?
「這些事,你做就好,其實也沒什麼難的。」玄燁無所謂地:「至於皇祖母那邊,我去說。「可是皇上,如果要晉位份,貴人妹妹就是嬪,這封號……」赫捨裡心說你是沒想到還是故意的?
「這也不是事兒,倒時內務府自會擬好封號讓你挑選,你選就是了。」玄燁似乎不打算再討論這個問題:「我餓了,讓你的小廚房傳膳吧。」赫捨裡默,這麼艱巨的任務,你就這樣扔給我了?我這算干政麼?偶米豆腐,祈禱太皇太后不要跟我計較。
玄燁絲毫不認為自己踢了個大皮球給老婆,他只覺得老婆在這方面出奇的大方讓他有點不太適應,所以才把這件事全權交給老婆處理,給她足夠的權威,表示無論外面彩旗怎麼飄,家裡的紅旗永遠不倒。當晚吃晚飯,他就在坤寧宮留宿了。
後面的幾天,赫捨裡一邊等著納喇氏的兒子平安降生,一邊盤算著自己的屬下裡,那些人符合晉陞條件,哪些要忽略不動。答應常在這一批,皇長女生母注定要被炮灰不能動的,其他的麼,還有最後一年的機會,如果沒有好消息,那也只能等到以後了。
原來的兩個貴人,馬佳氏成為榮嬪。納喇氏成為惠嬪無疑問。這兩個一晉陞,填補了嬪位的空缺。至於貴人,那就得去翻起居錄了,玄燁花時間多的。考慮升一下。所有的這些,最後還得玄燁自己定,她只不過上一份計劃而已。
這麼想著。赫捨裡越發覺得玄燁太不勤奮了,屬下幾乎都沒拿到升職的足夠積分,這讓她這個上司,相當為難有木有?這麼想著,她都有暗自吩咐太醫院給他開藥的衝動了。不過再想想,他還不滿二十歲,要是那啥過度影響身體健康就不好了。
要是玄燁知道自家老婆沒事兒在糾結這些問題。肯定會一口血噴出來無疑問。所幸的是,他對此一無所知。四月,他想起來要帶赫捨裡和承瑞去謁陵。上報給太皇太后的時候,她老人家只是閉了閉眼,點了點頭。
可到了赫捨裡這兒。當事人的反應卻很大:「皇上,謁陵是大事,臣妾去,不合適吧?您帶著承瑞去吧。」「赫捨裡……你怎麼又這樣!這宮裡有什麼好的,你還生了根了!」玄燁沒想到會被拒絕,聲音也大了。
赫捨裡默:「皇上息怒,臣妾去就是了。」「皇額娘還沒見過做了媳婦的你,還有承瑞。所以,我想帶你去。讓她見見。」玄燁的聲音低了。赫捨裡歎了一聲,走近他:「皇額娘會高興的,皇上終於克服了所有的障礙,從此一馬平川了。」
「哎……」玄燁長歎一聲,倒向她:「你呀!我真的很想知道……」「知道什麼?」赫捨裡被他突然牛皮糖的摸樣弄愣了。「想知道你的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玄燁的頭抵在她肩上。
這才幾年的功夫。他好像吃了增高靈一樣,一個勁兒地抽條。而她卻好像停止生長了一樣,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現在,玄燁必須彎下腰,才能把下巴放在她肩上。
「額……」赫捨裡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玄燁卻先一步把她困在懷裡:「赫捨裡,你要陪著我,你說的你會一直陪著我的。」「皇上怎麼了?臣妾當然是陪著皇上的。」赫捨裡有些好笑,這孩子怎麼又來這套了。在她面前總長不大是怎麼的?
「以後,我說去哪兒,你就去哪兒,不能說不去。我問你什麼,你都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讓你做的事情,你不能推三阻四。我要你這樣陪著我,而不是嘴上說說。我們約法三章,不然我總是被你騙。」玄燁在赫捨裡的肩上哼哼。
這孩子,亂說什麼!赫捨裡黑線:你是皇帝好不好!我敢騙你?騙你就是欺君,欺君是要殺頭的。我敢麼?「皇上,臣妾怎麼敢騙皇上呢?臣妾答應您,從此以後,皇上要臣妾去哪兒,臣妾就去哪兒。皇上要臣妾做什麼,臣妾就做什麼。臣妾對皇上,沒有隱瞞,沒有藏私。」赫捨裡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哄孩子。
果然,玄燁對這種太過美好的保證已經免疫了:「我不信你,除非你發誓!」我去,你要不要那麼言情?要是發誓能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局幹什麼?然而,這個時代的人,信神信命信誓言。要不然也不會有巫蠱之禍了。
玄燁見赫捨裡猶豫,不由板臉:「哼,我就知道,你又拿話來哄我。」說完放開她扭頭坐到榻上,手撐著頭生悶氣。赫捨裡看著這樣的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溫暖。於是上前幾步,主動圈住他的肩:「我發誓,從今以後,聽你的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如違此誓,不得善終。」
聽到「不得善終」四個字,玄燁跳起來,一雙眼緊緊盯著她:「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嚴重。」「沒事,臣妾不會違背誓言,所以,也就不用擔心誓言會成真了。」赫捨裡很輕鬆。
發誓什麼的,上輩子有個人那它當日行一善的。從來也沒見他得到報應。反而是自己得到了報應,穿到這兒來了。可玄燁卻不這麼想,他相信了赫捨裡的話,這麼嚴重的誓言,都趕上毒誓了。相較之下,他寧願赫捨裡騙他,也不要她「不得善終」啊!
剛和她結婚那會兒,他幾乎天天做同樣的夢,夢裡他站在靈堂上,面前的靈位寫著「仁孝皇后」四個字。巨大的棺材,一身白袍的背影,一轉身,是他自己的臉。這樣恐怖的一幕幕,曾讓他一度夜不能寐。
後來情況漸漸改善,但聽到她難產,他衝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又做了同樣的夢。夢裡的他比以前更清晰了。他開始慶幸自己及時回來,挽救了自己的皇后,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自己的前面。他固執地想著。
「赫捨裡……你不用發這樣的毒誓的。」玄燁摟緊她。赫捨裡感受到他的緊張,身體完全放鬆下來,安撫地拍拍他的背:「這樣能換取皇上的信任,也能讓臣妾永遠牢牢記住。一舉兩得。」
「我相信你的。」玄燁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口:「我相信你的。」聽著他的心跳聲,赫捨裡覺得一股熱氣從心裡冒出來,直衝腦門,渾身都燙熱起來。
尤其還被他這樣緊抱著,更加覺得熱。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肘:「皇上……」這一聲「皇上」短短兩個字,卻讓玄燁渾身一震,酥酥麻麻的感覺忽然融進四肢百骸。
抬手把她的臉撈出來,看見她雙頰飛紅,明眸如星,眼中似乎還有霧氣。忍不住俯身輕啄了一下她的唇。卻沒想到原本紅著的臉,這回紅得要滴血了。她的手竟然順著自己的手肘往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這一系列無意識的舉動讓玄燁如獲至寶,不管現在外面天還沒黑,也不管這會兒連晚飯時間都沒到,一把抄起她就往床邊走。赫捨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自己忽然騰雲駕霧了。
再看他灼熱的眼神,咬了咬嘴唇,這才剛發過誓,這就來事兒了。今晚看來要被一吃再吃了。讓赫捨裡意外的是,今天的玄燁極盡溫柔,完全不像以前那麼霸道急切,彷彿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
被「服侍」得神魂顛倒的某人腦子裡閃過最後的念頭竟然是那些屬下們果然讓他學會了不少東西,自己這也算坐享其成嗎?想起某人當年青澀的摸樣,赫捨裡事後心裡亂吐糟,這孩子別的不知長進,這方面倒是學得飛快。
結果第二天一早,赫捨裡馬上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什麼溫柔小意,那都是假的,到最後她還是被折騰得只剩下喘息的本能,天知道他哪裡來的這許多精力。
一想到他說要帶她去謁陵,她的心裡就閃過一絲無奈,這孩子,這麼多年了,還是想什麼就是什麼。你這樣把我放在手心裡。為什麼我的感覺卻是在懸崖上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用二叔是越來越趁手了。雖說這是二叔自己的能力日漸凸顯,但在外人眼中,這和正宮固寵有著直接的聯繫。
哎,赫捨裡歎了一聲,希望二叔不要被這些閒言碎語所累,踏踏實實上班,安安心心工作,為索家世世代代的富貴多多努力奮鬥。
她在這裡唉聲歎氣,玄燁在外面卻是神清氣爽,心情大好,就連安親王報上來來察哈爾王舊部依然不肯歸降的折子他都一笑置之了:「擬旨,封察哈爾王長子赫圖為新任察哈爾王,原察哈爾王舊部,交予新王轄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