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預防針打好了,那邊廂為了對付鰲拜,玄燁真可謂是挖空心思,他領會了赫捨裡的指示精神,暗自授意納爾杜去找一些神棍和想巴結鰲拜卻因為官卑職小,巴結不上的芝麻小吏。
讓他們到處散播鰲拜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天下第一,捨我其誰之類的謠言。並且親自找了一個臥底,潛伏到鰲拜身邊,扮演狂熱分子,不斷煽動鰲拜的支持者們表現出鰲拜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架勢。
當然,馬屁要拍得有藝術感,要讓被拍的人一點兒都沒感覺出來,這是一門技術活,要慢慢來。玄燁這段時間可沒閒著,他不但一直和庫布們一起練武,還給飄在外面的耿昭忠去了一道密旨。讓他到更遠的地方散播鰲拜的功勞和苦勞,要傳得他鰲拜無比神勇,當今皇上全靠他鰲拜一個人過日子一樣。
緊接著,玄燁忽然提出明年九月要去圍獵,並且表示太皇太后已經同意了。鰲拜這個時候還稱病在家,聽說皇帝突然之間提出要圍獵。他也是一驚。雖說旗人是馬上打天下的民族,但自順治登基之後,打獵什麼的,就完全停止了,皇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四書五經上。親王大臣們也曾對此表示擔憂。但順治一句馬上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卻是萬難,治理天下,可不是靠武力能解決問題的!前明之所以失天下,不是因為武力原因,根兒在朝政崩壞上。所以,朕要好好學理政之道。免得重蹈覆轍。
滿族大臣們認為皇上這是大踏步的後退,不好好鍛煉身體,整天沉溺於情啊愛啊當中。所以導致身體孱弱,最後一命嗚呼。所以對漢人文化更加戒備。如今玄燁提出要去圍獵。滿族大臣們深表贊同。但皇上離宮可是大事,更何況圍獵是馬上功夫。要派兵保護,要確定圍場位置。要派兵駐守。要安排的事情一大堆。小皇帝嘴巴一張,說要圍獵,底下人可不得跑斷了腿?
於是,玄燁又當起了甩手掌櫃,只是下了一道聖旨,其他的事情都扔給鰲拜,還公開表示朕是最相信鰲中堂的。以前跟您做對都是受了奸人的蒙蔽。現在才知道,您是我大清國的一根頂樑柱啊!皇帝做此表態,鰲拜心裡很舒服,一舒服他的耳根子就軟了。這個時候有人給他出謀劃策。讓他趁此機會把自己的親兵調到皇城附近,美其名曰時刻準備著為皇上保駕護航。實則可以讓鰲中堂的勢力更上一層樓、從今往後,沒人再敢反對您鰲中堂。
鰲拜聽著覺得有道理,自己的親兵長期不在自己身邊,總是心裡不踏實。有了親兵在,他完全可以放心了。於是,他同意了這個人的意見,把自己的親兵調離了原有的防區,就在京城周邊駐紮。鰲拜不知道,他這麼做。是一步步往萬劫不復的坑裡跳,用不著等到明年九月,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這次調兵上。
玄燁得知鰲拜調兵的事情,心裡冷笑了一聲,鰲拜啊鰲拜,這次不是你要反我。而是我要你反我。除非你現在懸崖勒馬,交出一切,我可以不計前罪,還你一個安穩的餘生。但是你會懸崖勒馬嗎?肯定不會,你的手上有授命之寶,你授命於皇阿瑪要用盡自己的全力輔佐朕治理天下。是你過了界,你觸犯了我的利益,皇帝的利益。我必須把屬於我的,從你手上搶回來。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格。除非你死了,不然你是絕對不會把手上的一切教出來的。
所以對不起,這一次,我要你死,而且必須是滿身污點地死去,我要讓天下人知道,你是因為十惡不赦,貪得無厭而死,我是實在被你欺壓得不行了,迫於無奈,奮起反抗才把你弄死了。且讓他去暗中佈置一切,慈寧宮裡的太皇太后抱著重孫兒一邊逗弄一邊對蘇嘛拉姑說:「當初選玄燁,就是看上他這一點,和福臨一樣骨子裡叛逆的性子。自己看準的東西,誰跟他搶,他就跟誰急!你看看,這不是真急了嗎?以他現在的這些小伎倆,想要翻鰲拜的盤,難啊!」
「太皇太后,皇上有這個心思您就讓他活動活動,這不還有您在的嘛!鰲拜哪兒能是您的對手?」蘇嘛拉姑笑瞇瞇地說。太皇太后跟著笑,伸手在承瑞的小胖臉上捏了一把,手感真不錯,赫捨裡氏生的這個兒子,份量就是實在。「你以為這小子沒動我的腦筋?我告訴你,他呀,早就動過了!而且還很不客氣!」太皇太后忽然加重了語氣,顯得很生氣的樣子:「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想起我這個老太婆,平時就只聽他那媳婦兒的!」
蘇嘛拉姑低頭不語,心說太皇太后您又傲嬌了。皇上對您明明挺孝順的,每天晨昏定省,好東西第一時間想到給您送來。皇后就更別說了,自打自己兒子進了慈寧宮,她比往日更乖覺了,幾乎是您想要什麼,她就給您什麼。您說要選秀,皇上不答應,她幫忙勸,您說要充實後宮,皇上說他沒空搭理許多女人,她說你不搭理我幫你搭理,我幫你調教,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這些都是現成水嫩的好蘿蔔。
像這樣千依百順的好媳婦兒您到哪裡去找?全世界也只有您能發得出這種牢騷了。蘇嘛拉姑怨念,太皇太后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煩心事。草原上最近越來越不太平了。察哈爾王的勢力越來越大。自己手上雖然有足夠牢靠的科爾沁部,但畢竟勢單力薄,眼看林丹汗的子孫越來越不老實,太皇太后心如刀絞。
她想起了早逝的公主,那個被察哈爾王虐待致死的公主。姑姑一輩子就只得了兩個女兒,結果兩個都沒能長命。尤其是這個察哈爾王妃。嫁過去的初衷就是為了籠絡並監視察哈爾王。沒想到替他生兒育女之後,還落得命喪他鄉的下場。偏生生的兩個兒子都是野狼,只聽父親的,一點都不憐惜母親的境遇,公主的一生悲慘至極。
在宮裡當寶貝一樣供著的固倫公主,居然成了他察哈爾王洩憤的工具,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現在朝廷卻無暇顧及草原上紛亂的局勢,朝中鰲拜隻手遮天,皇權喪失殆盡,一個出嫁的公主,而且已經死了,根本不足以成為發兵攻打的理由。所以,只能姑息,只能等他不斷壯大,等他先反起來。這種等待是痛苦的。眼睜睜看著敵人從幼年長到壯年。自己還不能採取行動。這就好比在枕邊養一隻小老虎,每天給它吃喝,看著它成長,等著它一口把自己吞掉。
太皇太后憂心,卻不影響她「剝削」赫捨裡的勞動力。她老人家在西苑呆的久了,覺得西苑的環境不錯,住在那兒比在慈寧宮裡舒服多了,於是謀劃著要在西苑建一座院子,專門供她頤養天年。這事兒在老太太心裡目前還只是個想法,她誰給沒告訴,卻在某次赫捨裡去請安的時候說了出來:「我老啦,喜歡清靜雅致的地方,這兒雖然好,但總覺得喧鬧,一會兒這個事兒了,一會兒那個事兒了。我想躲個清靜也不行。」
「皇祖母,您有什麼想法,您儘管說出來,皇上一定會滿足您的。您這樣把事兒憋在心裡,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想對您好又怕自己會錯了意,諸多為難。」赫捨裡眼睛盯著太皇太后懷裡正在群魔亂舞的兒子,嘴上說的話實誠了許多。本來就是嘛,你想要怎麼樣,你說,不要總是打啞謎,玄燁每天和朝臣們勾心鬥角已經很累了。回來還要伺候你這個口是心非又矯情的祖母,你說他能不未來先衰麼?
太皇太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再聽她說的話,笑瞇了眼:「你到老實,事事皆能如我意,我便是那端坐在蓮台的自在佛了。」赫捨裡一聽,恍然大悟,怪不得辮子戲裡,太后都喜歡自稱老佛爺,原來出典在這裡啊!「皇祖母,您是天下最高貴的女人,只要您有所願皇上和孫媳婦兒當竭盡所能,替你實現。」
「丫頭,你你許久未曾說過這麼好聽的話了,那你倒是猜上一猜,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太皇太后心情好,又用其了赫捨裡初進宮時候的稱呼。赫捨裡心裡一鬆,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可是要我猜你的心事,我暫時還沒長這個膽子:「皇祖母,您的心思,晚輩怎好妄加揣測,孫媳婦兒斷斷不敢的,」
「叫你猜,你就猜。」太皇太后捏捏承瑞的小胖手:「你還不如你兒子:「承瑞啊,告訴烏庫媽媽,你喜歡烏庫媽媽還是額娘?」赫捨裡內心朝天翻白眼,您真是好不要臉,您天天帶著他,我一個月也見不了他幾次,他會說喜歡我才怪。沒法子,我就當是現代雙職工家庭,小孩交給長輩帶,然後連親爸媽都不認得吧!兒子啊,說你最喜歡烏庫媽媽吧,烏庫媽媽會待你好的。額娘這兒,你就先放一放吧,額娘保證不嫉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