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年五月,就在湯若望在大理寺監獄裡受刑的時候,今年的會試拉開了帷幕,康熙元年恩科及第的舉子們,經過了一年的等待,終於等到了會試重開的是日照,大批考生再次湧入京城,天南海北的文人聚在一起,免不了有一番討論。於是各種和諧的不和諧的聲音在京城裡開了花。
鰲拜和蘇克沙哈都沒閒著,知道這是人才儲備的大好時機,因此,檯面下各種暗箱操作挑門人拜作師,這些本來在考完試成績出來之後才進行的事情,現在就提前進行了。在這件事情上,蘇克沙哈做得比鰲拜好,因為鰲拜極其注重旗人的傳統,看不起漢人,而清初會來來參加科舉考試的,基本上都說漢人,
而且更關鍵的一點是,蘇克沙哈是這次會試的主考官,這次考試所有勝出的人在進入殿試之前,都說他的門人,他有優先選擇權。
會試的日期日益臨近,玄燁變得緊張起來,太皇太后為了讓他能放鬆心情,特地准了他一天假,讓他出宮散散心。血液這才稍微提了提精神,帶著赫捨裡出除了宮門。赫捨裡當然想第一時間回家去看看爺爺過的好不好。可她又不敢明說,小主子大半年沒出來,又趕上京城因為各地舉子的到來而別的格外熱鬧。小傢伙差點就掉進去出不來了、
好在赫捨裡有先見之明,事先說服皇帝到兩位公主府上把耿聚忠尚之隆帶出來作陪,耿聚忠又把哥哥耿昭忠推薦給皇帝。有了他們的保駕護航,玄燁才不至於太人來瘋,只不過耿昭忠面對赫捨裡。總有那麼幾分尷尬,赫捨裡當然也不好意思,看見他就想起自己當初傻乎乎地問扇,把人家面子裡子全都撕光的事兒。
逛了許久,玄燁也累了。可現在京城裡所有的茶樓酒肆基本都是客滿,別說包間雅座了,就是地漏穿堂飛座位都沒有。赫捨裡於是就跟皇帝提出要不上公主家或者自己家叨擾一頓?要不乾脆回宮算了。皇帝一口回絕:「不要。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就要嘗嘗老百姓們吃什麼菜。」
赫捨裡絕倒,小皇帝啊。這裡不像現代。家裡不願意做飯就下館子,大家隨便吃一點。現在是清朝,這裡是首都茶樓酒肆神馬的,絕對是紅黃帶子們的壟斷資源,要不是今年有會試,才會有這麼多的百姓在酒店裡消費,真正的老百姓,誰吃用得起哦!
不過。皇帝的話是不能反駁的,所以赫捨裡轉身向身後幾個」大人「求救,逼近她和皇帝都是孩子。身後這幾位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尚之隆看耿聚忠,耿聚忠習慣地望向他哥。耿昭忠輕咳了一下:「臣知道一個去處,只是不知道主子是不是願意去。」
「什麼去處?」玄燁轉頭,京城郊外蓮花寺,臣與那兒的方丈私交甚好。」見玄燁眉頭打結,趕忙又補了一句:「蓮花寺的素齋遠近聞名。」赫捨裡瞄了一眼耿昭忠,轉臉對玄燁說:「主子,這是個好去處。耿大人精通書畫,能與耿大人私交甚好,這位方丈一定對這方面深有研究。再有,一些家貧住不起客棧的舉子,也會到寺院道觀等處尋求庇護,您也許會遇到同科。」
「真的麼?」玄燁兩眼放光。耿昭忠的目光中再次流露出驚訝,情不自禁接上了話頭:「姑娘說的沒有錯,蓮花寺環境清幽,原是京城文人最愛聚會的地方之一,如今那裡一定住了不少舉子。」」那好吧,就去蓮花寺,我餓了,你說那裡的素齋好吃,是不是真的?」「臣不敢有半句虛言。」耿昭忠彎腰回答。
於是,一群人馬車的馬車,騎馬的騎馬,佗佗然往郊外而來。暮春時節好風光,赫捨陪同玄燁坐在馬車裡卻根本無心欣賞,這都出宮了,還不能回家看一眼的滋味真叫人抓耳撓腮,雖然她很理智地稅負自己,眼下湯若望的案子還在審,爺爺脫不了干係,生病在家臥床的伎倆雖然老套卻是最管用的。她應該充分信任御醫,相信他們一定有辦法讓爺爺的病好起來。
太皇太后連最喜歡的端敏公主都能狠得下心說不讓探望就不讓探望,對自己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她只能把心事藏進內心深處,而拿出另外一幅更符合年齡特徵的表情用來敷衍玄燁以及身邊的耿昭忠等人。
車子到了蓮花寺門口停下,耿昭忠首先下馬,憑借他的「熟人連「讓沙彌把他們請了進去,方丈得知得知老友到訪慨然相迎,目光在落到玄燁身上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這位施主,莫不就是……啊呀呀,喔彌陀佛!」隨即轉身對侍者說:「去,把你行癡師叔請來。」
耿聚忠和尚之隆一起皺眉,皇帝在這兒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麼方丈還要特地叫來外人來觀摩。剛想開口提醒說這樣不合適,小沙彌已經回話了:「師叔說他的功課還沒做完,不方便見客。」方丈皺眉:「這個癡人!」
玄燁卻已經不耐煩了:「我也不想見什麼人,我餓了,聽說你們這兒的素齋很好吃。」方丈只好把行癡的事情先放一放,吩咐廚子準備素宴。赫捨裡前世因為手頭有一位台灣客特別崇佛,每次跟他洽談業席面上必然是全素。因此對對這種特別的料理有幾分瞭解。
玄燁就傻了,眼看著上來的菜有雞有鴨有魚有蝦直接把他弄懵了:「阿瑪說過,和尚都是吃素的,怎麼上來的這些都是……」赫捨裡早料到他會驚訝,微微一笑:」這些菜,都是素的,無非就是作料加上造型豐富了一些,本質上離不開豆腐三重奏。皇上,素菜葷做是素齋廚子的基本功啊,您不要被表象給給騙了,這一桌子菜都是素的。半個葷菜也無。」
「真的假的?」玄燁吃驚地瞪著桌子中央紅彤彤油光珵亮的大烤鴨:「這也是素的?」「素的啊,奴才給您夾上一筷子,看到裡面的內容,您就明白了。」說完拿起筷子揀起「鴨腿」放到玄燁面前的碟子裡:「主子請看:」這外面的豆腐衣,裡面白花花的是老豆腐,所以它不是完整的一隻,而是切好了拼在一起送來,如果不切好,一筷子下去,就露餡兒啦!「
玄燁難以置信地瞪著盤子裡的「真相」:「這,這能好吃麼?」赫捨裡點頭:「耿大人的推薦,應該錯不了,主子嘗嘗吧,一定吃不出這是豆腐做的。」玄燁半信半疑地望了一眼耿昭忠,某人馬上尷尬起來:「姑娘目光如炬,這的確就豆腐做的,至於主子能不能嘗出來,奴才不敢妄下判斷,奴才第一次吃的時候,要不是方丈點穿,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不是鴨子是豆腐。」
邊上赫捨裡一聽見他說「吃的不是鴨子是豆腐」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忙用手捂著嘴。玄燁見她笑了,夾起「鴨子」放進嘴裡,咀嚼了半天傻愣愣地望著赫捨裡:「哎?真的沒有豆腐味道。」」是不是很好吃?「赫捨裡笑問他。「嗯,很好吃,你們也下去吃一點,赫捨裡,你坐下和我一起吃。」
另外三人退出去,赫捨裡在玄燁的下手坐了,遲遲不動筷子。玄燁覺得奇怪:「你怎麼不吃啊?」「奴才還是等主子用完了再用吧!」赫捨裡有些猶豫。最近玄燁的自然慣性讓她越來越對自己的未來產生憂慮。皇帝和自己太親近了,這是不對的。眼下朝局紛亂,爺爺又病著,索家的影響力已經降到了歷史最低谷。自己被選為皇后的可能性也在直線下降。
偏偏玄燁的關心還不能拒絕,一拒絕就翻臉,一翻臉就趕人。就比如現在:「這是在外面,你怎麼又對我說這種話了?皇瑪嬤的話是懿旨,那朕說的話還是聖旨呢,你也和他們一樣了是吧?」這句話是殺手鑭,只要玄燁這麼說,赫捨裡馬上調轉態度,知道這孩子最在意的就是忠誠度,他實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算了,選了這個就一定會得罪那個,自己貪心得想兩個都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我還是選你吧。希望你靠得住。於是,赫捨裡拿起筷子:「既然主子都這麼說了,那奴才可就用了。」「用吧,這裡的菜的確不錯,改明兒讓膳房試著做做看。」
赫捨裡點頭,小心翼翼地吞嚥著食物,按照以前教養嬤嬤教的那樣,盡量不發出咀嚼和吞嚥的聲音,勺子筷子什麼的也都輕拿輕放。畢竟和皇帝同桌吃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經歷,餐桌禮儀神馬的,細節一定要把握好。事情已經做了九十九,不能因為一步之差而毀了前面的九十九。這是赫捨裡以前經常在員工訓話的時候說的話,現在正好拿來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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