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余我生問道:「妹妹,我方才在夢中還看見了濃霧,當時就將自己全部封鎖在了其中,你說奇怪不奇怪?」
在這半路中,余我生莫名其妙地又將方纔的夢境說了出來,谷遺湘啐道:「你方才就是做了一個怪夢,不必放在心上,現在還是繼續走路吧。」
余我生沒有前行,而是轉身看向自己走過的道路,見到那座孤墳距離自己沒有多遠的距離,當即就有一種回頭的衝動。
谷遺湘又催促道:「你到底怎麼了?哥哥,你這樣子怪嚇人的,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呀。」
余我生回轉過身子,道:「沒有什麼,只是心中好像有些緊張,似乎要發生一些事情呢。」
谷遺湘不管這些,突然身子一閃,躍到了余我生的前面,轉身對余我生道:「你老是不走,看我先走。」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她邁腳朝著前面走去。余我生心想:「唉,一定是自己多疑了。哪裡會有心中想到的那樣可怕。」當即跟上前去。
那知道就在余我生才行走不到兩步的時候,前面的谷遺湘突然一腳踏空,對著天空「啊」的叫喚了一聲,身子立馬不見了。
余我生當即心中一慌,朝著那前面趕過去,見到那裡是一個大坑,裡面深不見底,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余我生蹲**子,大聲喊道:「妹妹,妹妹,你怎麼樣了?」
余我生細心蹲在地面上,想要聽清楚地洞裡面是否會傳來妹妹谷遺湘的回答聲,結果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不由得心中一急,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婆婆要害我們?」
久久地愣在了上面好一會兒,余我生心中著急萬分,正要下去好好看一看洞裡面到底是什麼。
哪知道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說話聲,那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沒有想到婆婆果真捨得呢。」
余我生當即轉頭看了過去,見到距離自己身子不遠處,已經站立著一個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粉頰黛發,修長的身段,遠遠看來,卻是一位婷婷少女的模樣。
余我生粗聲粗氣地問道:「你是什麼人?你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的?」
那少女笑而不答,轉頭看向了前面的道路,愣然出神。余我生急了,站立起來,道:「這裡有一個大坑,是不是你設計好的圈套?」
那少女微笑道:「小朋友,你怎麼會來到這裡的,是不是婆婆帶你們來的,可是你不該來這後山了,這分明是婆婆故意來試探我的,不知道婆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這樣心急地要拿走書冊和佛珠呢。慧兒如果不在此守候,只怕還不會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知道嗎?」
余我生沒有想到少女會這樣問自己,當即說道:「你到前院看一眼,就知道婆婆怎麼了?」
那少女只是微笑,道:「我現在長大了,才不會輕易相信婆婆的話,婆婆的一舉一動,我現在都是有記憶的。她老是喜歡騙小孩子。」
少女說著這話的時候,蹲**子,看住余我生,道,「小朋友,你被婆婆騙過嗎?」
余我生沒有時間來回答這些問題,只是低頭道:「我妹妹掉下去了,你能不能幫我將她拉起來。」
那少女朝著下面的洞口看了一眼,反而安靜地說道:「小孩子,你很心疼你的妹妹,是嗎?」
余我生點頭道:「她是我的妹妹,我自然心疼。」
少女似乎是緩解了一口心中的緊張氣氛,看向了余我生重新放回到了背後的歸魔劍,指著它說道:「要我下去救你妹妹,你願意將你的寶劍送給我嗎?」
余我生一聽這話,心中一愣,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來打探自己寶劍的主意,可是這寶劍不僅僅是一柄寶劍,還是自己的療藥,如果給了對方,那自己豈不是就有可能發病而亡了。
余我生不甘心地朝著那地洞裡看下去,努力地將眼睛睜開,可是視力所及之處,還是不能夠將裡面的情景看清,當下不由得轉頭用著期望的眼神看向了那少女。
那少女見余我生看向了地洞口,還以為這孩子會死腦筋,會朝著那地洞裡跳下去呢,結果看見他又回頭看向自己,當即才微然一笑,問道:「你想好了沒有,這個洞口裡面看似危險得緊,只怕你下去也不一定能夠將你妹妹扶上來。」
余我生朝著洞口大聲喊了兩次,結果仍舊只聽見自己的回聲,再也沒有其餘的聲響。
他無奈地轉頭看向了前面的道路,是希望能夠看見奇跡:能夠看見袁婆婆出現在這一條道路中,雖然心中早有不祥預感,但是,這唯一的奢求,還是漸漸地儲藏在了心底。
他望去,這條道路上,僅僅是一排小楊樹,在清晨的微風中搖曳,哪裡會見到有人影前來呢。
少女害怕這孩子倔強,一不留神,就真的跳下去了,當即一個箭步,趁著余我生抬頭看向前方的瞬間,已經到了余我生的後背,一把將余我生的寶劍抓在了手中,朝著後面一扯。
余我生不備後面少女竟然來明搶自己的寶劍,一個踉蹌,朝後便倒下來了。這一下子的摔跤,將自己頭部栽倒在了地面,弄得自己一臉的灰塵。
余我生回頭看向那少女,那少女正將自己的歸魔劍拿在手心,細細把玩,時而回頭瞄向了地面上的余我生,笑道:「小朋友,你這可是一柄上好的寶劍呢,你到底是怎麼得到的,是婆婆給你的吧?哼,即便是婆婆在場,我想,這樣的寶貝,她也一定會給我的。」
哪知道這個時候,余我生突然感覺到後背一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打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余我生當即只覺得一陣眩暈,朝著地面上栽倒下去,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他還喃自說道:「妹妹,救妹妹。」少許,就昏厥於地面,不再動彈。
少女轉頭看向了前方,見到一個銀髮老太婆步幅蹣跚地來到眼前,那是順著這條小楊樹的道路而來的,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鬼母袁**。
袁**嘿嘿地笑了一笑,道:「你們果真早就回來了,為什麼不來見我?」少女恍然之下見到鬼母,神情一呆,許久才喃自喊道:「婆婆,你還好吧?」
袁**呆呆地凝望著那少女,道:「你長大了,也長高了,變得漂亮了,可是,可是,你為什麼不來見我,如果不是我想讓這兩個孩子來後山,故意破除這個『鷹苦陣』,我還能見到你嗎。」
那少女突然躬身下來,跪在了地面上,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喊道:「慧兒不孝,婆婆,讓你受苦了。」
袁**道:「你真的是慧兒,真的是慧兒嗎?時間真快,都七年了,你長大了。」
聽著她說話的聲音,好像心情不錯,沒有責怪袁慧的意思,哪知道,方纔還是溫言和氣的,下一刻立馬就變得聲色俱厲。
袁**道,「你明知道我回來了,為什麼不來見我,是不是一直要等到我死了之後,你才甘心。」
她當即匆忙地來到了那地洞口,道:「這裡是你布下的陷阱?你將那丫頭掉下去了?」
袁慧不敢抬頭,俯身道:「是那丫頭自己掉下去的,不管我的事情。婆婆,你原來是知道我們早就回來了。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她說著這話,抬頭一臉茫然地望向了袁**。袁**急道:「這洞有多深?那丫頭有沒有危險?你先回答我這問題。」
袁慧道:「這洞裡面直接通到了後院中的木樓,是沒有危險的。」
袁**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孫女,上前一步,朝著那洞裡看了兩眼,道:「這就是你們通往莊園的道路?對了,你娘呢?怎麼不見她來?」
袁**心中有些忌憚高凝香,畢竟婆媳二人之間有些小矛盾,冷不防那高凝香從背後來偷襲自己。
袁慧道:「我娘沒有和我在一起。我不需要她的管教。對了,婆婆,你怎麼這樣關心這兩個孩子,對他們好像比對我當年好多了。」
袁**皺眉道:「慧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袁慧將藏在身後的歸魔劍拿了出來,道:「這就是這小男孩身上的東西,難道不是婆婆給他的嗎?還有,那小女孩掉下去了,你一直就很緊張的樣子。」
袁**看見歸魔劍到了孫女袁慧的手中,心中嚇了一跳,想著:「我怎麼這樣大意,竟然料到慧兒她們在這裡,卻還將歸魔劍讓生兒背在身上。」
當即抬頭看向袁慧,道:「你誤會了,這並不是什麼寶劍,對你沒有用處。慧兒,今日是你我婆孫二人七年之後再次重逢,看來上蒼真的很眷顧我袁**。所以,我們之間還是說一些開心的事情,你倒是告訴婆婆,最近幾年都是怎麼過的呢?」
袁慧將手中的歸魔劍放在了自己的腰胯部位,對袁**說及到的這劍不是寶劍云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瞪著一雙大眼睛道:「慧兒這幾年在江湖中漂泊了很久,是四年之前才回到這裡的,我也打聽過婆婆的消息,只知道婆婆被囚禁在了四川神教教壇內,所以,慧兒苦心孤詣地加入到了總壇神教的陣營之中,修習了許多的神教功夫,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去四川將婆婆解救出來。慧兒可是良苦用心呢。哪知道,我在這裡住上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看見了前院中有炊煙裊裊升起,我當時以為是婆婆回來了,從木樓間回到前面偷偷一看,卻發現婆婆你,你。」
她說到這裡,顯然神情非常的悲憤,好像觸及到了心中最為傷痛的記憶。
袁**不解此話何意,忙問道:「我怎麼了,你說呀,就是這個,所以,你才一直不願意來見我,是不是?」
袁慧點頭道:「不錯,不錯,我當時悄悄地來到了前院中,晃眼一看,見到婆婆正在將自己的武藝傳授給這兩個孩子,我看見婆婆很開心的模樣,心中當時醒悟,婆婆早就忘記了孫兒,已經有人陪在你的身旁,所以,你就可以忘記孫兒,是嗎?」
袁**心中一愣,想著:「她見到我教導這兩個孩子習武,就認為我心中已經沒有她了。
所以,她一氣之下,居然不來見我,這是什麼道理?」
袁**問道:「我教導這兩個孩子習武,一來是我以為你不在我的身邊,我年紀大了,所以才急忙找一個人來繼承我的衣缽,哪裡不會將你放在心上了,你全是誤會了。」
袁慧搖頭道:「不是的,婆婆,你知道現在別人叫我是什麼嗎?你一旦知道了,就知道我的心中為何會這樣想了。」
袁慧斜歪著腦袋,一雙眼睛裡面蘊含著滾燙的淚水,稍不注意,就會扒開心中的傷痛,眼淚會決堤而潰。
袁**不解地問道:「你不是總壇的弟子嗎?應該不會受到委屈才是,別人背後叫你什麼,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袁**與袁慧婆孫二人在上面說話的時候,地洞內的谷遺湘此時已經悠然醒轉了過來,她抬頭望向了四周,見到黑漆漆地一片,心中有些害怕,縮緊了身子,茫然地望向了四周,突然聽見了上面傳下來的一陣對話聲。
谷遺湘細心一聽,這當中居然會有袁婆婆的聲音,心中好奇,當即附耳細聽,也不管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深淵,到底有沒有危險。上面二人之間的對話,漸漸地灌入到了她的雙耳。
袁慧道:「你不知道,我才入教的時候,那一個頂頭監管叫我們去剿殺所謂的正道中人,每一次,我們早就潛藏在了正道江湖中人經過的必經道路口,陸陸續續地開始聽見那些人背後議論神教,說神教是六親不認,殘忍狠毒,無惡不作,說神教的弟子都是蛇狼虎豹,沒有一個是好人。我當時並沒有在意,後來我漸漸長大了,也漸漸明白事理,就知道你與娘之間的恩怨是如何一回事,還有爹爹的死,到底是誰的過錯。我雖然知道不該這樣下去,可是心中早就麻木了,只有瘋狂的殺人,才可以得到神教上面人的器重,才會有出頭之日。婆婆,你知道嗎,我的本性居然也是很殘忍。」
袁**神情蕭索,但是沒有過得多久,她似乎看開了,哈哈地仰天一陣歡笑,道:「慧兒,你是不是心中在怪婆婆,我早就知道,你不來見婆婆,有你的苦衷,不單是為了這兩個孩子那小小的原因,還有,你害怕我繼續叫你出去殺人放火,對不對?你即想見我,又害怕見我,你的心情我能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