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微笑道:「道長,你應該還記得······」他還沒有將話說出來,面前的空靈子突然就是一聲「哎喲」,只見到她雙手又是按住了小腹,顯然就是此時,她的腹中之痛有開始發作的了。
光靈子見狀,立馬快步趕上前去,上前伸手扶住了空靈子,小心翼翼般地將空靈子扶坐在了旁邊的凳椅上面。
只見到空靈子的一張秀臉上面,現在又是面容繃緊,模樣甚是緊張與痛苦,外人一看,心中均是甚為擔憂與恐慌。
不哭道長立馬轉頭看向了白衣人,道:「先生,你看,你能不能救治一下這位姑娘?」文治也是立馬起身上前關心地看了看空靈子的痛苦模樣,轉身亦是朝著白衣人道:「先生······」
白衣人揮手止住道:「你又要來求我救她嗎?奇怪,一個婦道人家,身懷六甲,還這樣的辛苦一路勞頓。到底誰是他的郎君?竟然也不問不管?」白衣人的這一席話說出來,眾人均是轉頭看向了余出天。
只是那余出天這刻竟是低下頭來,根本就沒有看見眾人奇異的眼光。
白衣人似乎明白了其中情由,微微地笑了一笑,又是看向了一臉痛苦神情的空靈子,正是見到她現在已經蹲下了身子,緊皺著雙眉,斂緊了嘴唇,小腹中的疼痛看來是漸漸加劇了。
白衣人微然地起身,身子朝著那空靈子的面前晃來,眾人哪裡看清了他的動作,只見到在空靈子的身後有一團白影一閃,而後又是見到那白衣書生神情安然地坐回在了方纔的那張凳椅上面,舉手投足之間儘是溫文詩雅般地瀟灑從容,別人大致一看,均是以為自己的眼睛一花,可是,就是這片刻的時間之內,方纔還是滿腹疼痛的空靈子突然之間竟然是停止了呻吟,看來是疼痛沒有繼續發作的了。
太虛子一臉好奇的看向了空靈子,小心般地問道:「空靈子,你腹中現在如何?」空靈子緩緩地站了起來,抬頭朝著太虛子道:「師父,我現在不疼痛的了。」
說完這話後,只見到空靈子又是轉身朝著那桌子跟前的白衣人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先生施救,民女感激不盡。」那白衣人右手一舉,示意要她住口。只見到他又是放下右手端起了桌前的那杯茶水,逕往口唇邊一送,輕輕地呷了口茶水,稍後就是見到他將茶杯緩緩地放回在了桌前方前擱置的地方,臉上仍舊是一副安然平穩的神情,道:「你們是表兄妹,原來你的表哥就是你的郎君,我方才說話說錯了,算是錯怪了他。我向來恩怨分明,既然方才是我錯了,我就該向你道歉賠罪,於是我就救你一下,算是來補救我方纔的出口之誤。所以你不用謝我的,我看你腹中疼痛難受,方才在你的後背腰眼穴上為你點按了一下,隨後為了治癒妥當,先後在你的腎俞穴、命門穴、懸樞穴以及腰部夾脊穴上一一為你按摩了少許,看來還真是有點療效。你現在可有感覺到一點舒服?」白衣人說著這話的時候轉頭看向了空靈子。
空靈子心裡一驚:「就在這片刻之間,他竟然是點擊了我身上後背如此多的穴位,怪不得我的疼痛能夠在這片刻時間內舒緩了過來,此人真是神醫了。」
不僅是空靈子一人驚訝,在這周圍,包括那太虛子、韓春嬌、不哭道長眾人在內,見到這白衣人如此高超的醫術,均是面面相覷,心裡多是敬佩不已。
空靈子也是想得入神,一時間竟是沒有注意到這白衣人還會來開口詢問自己。白衣人見狀,淡淡一笑,又是轉過了頭去。
白衣人喃自言道:「我這人正是恩怨分明,所以我有不對的地方,我會盡量來賠禮道歉。但是,如果別人有不對的地方,哼,哼,我也是不會輕易饒恕的了。不哭道長,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很公正?」
不哭道長回過神來,道:「貧道多謝先生的對空靈子的救治之恩。先生施恩於人,卻又這樣地謙虛推卻,這番醫德胸襟,讓我等心中欽佩。只是先生方才說到的話,貧道不甚明白,還請先生賜教。」
白衣人道:「道長,你看我像是書生嗎?」眾人聽他這話,更是不知他話中深意,不哭道長道:「先生文雅敦厚,謙虛謹慎,看來極像是彬彬書生。」
白衣人聞言,還是開心地哈哈笑了一笑,道:「道長這話,才像是書生之言了。可是我看道長半天來,卻怎麼也不像是書生了。所以我說,這人嘛,是不能只看外表的。實話告訴你們也是無妨,我本來就不是正規書生,正如這位神廚所言,在下僅是區區醫郎,只懂得按脈試藥。所以在下,恐怕是還沒有書生那樣開闊的胸襟。不過我的醫德嘛,也是有待商酌的了。呵呵,眾位眼下這般假惺惺地奉承於我,只怕有些不妥了。閒話少說,不哭道長,我們還是來說我們的事情吧。」眾人聽來又是為之啞然。
不哭道長道:「先生,你說的是何事?」那白衣人道:「你還記得你曾經動手殺死一個人嗎?他的名字叫白長嶺。就是這長嶺縣的人。你這是來到了他的故鄉啊。」白衣人說著這話的時候,神情顯得甚是嚴肅,表情一下間也是變得極為冷淡。場面似乎在這一下間也是變得甚是蕭殺!
不哭道長心裡一驚,口中喃自念道:「白長嶺?白長嶺?這人是誰?」太虛子眾人看見了這樣的情景之後,也是齊然地轉頭看了過來。不哭道長與那白衣人單獨坐在一張方桌上,與眾人隔有一桌的距離。
韓春嬌悄悄地靠近了太虛子身邊,小聲在太虛子旁邊道:「看來這白衣書生是來找不哭道長尋仇的,我們可要小心他桌上的那把銅劍了。」太虛子微微地點了點頭。
白衣人又道:「白長嶺,死於十三年前的冬天。地點是河南安陽。道長,你現在記起來了嗎?」白衣人沒有再看一聲不吭的不哭道長,而是轉頭看向了店外的天色,神情之間又是顯得極為地孤傲,遠遠看來,似乎又是那樣的滿腹仇恨,雙目,現在雖然是微微地合上,只是留出了一道小小的狹縫,但是,那雙眸之間,盡然全是藏著了無盡的恨意,似乎要射穿那天空厚厚的雲層,似乎要將那天空所有的彩雲踩到自己的足下,似乎要穿雲呼嘯,似乎要斬劍破浪······
場面,變成了帶有一絲詭秘的寂靜。
眾人心房的血液,也開始了不停的翻滾。
「來了,讓客官們久等了。」一聲清脆的吆喝聲後,只見到那店小二已經一手端起了一大盤清炒素菜,一陣饞人口鼻的香味遠遠就飄了進來。眾人頓時感覺到了腹中甚久沒有發作起來的飢餓了。
韓春嬌首先爽朗地笑道:「終於等來了吃的,只是不知有沒有文管家做的好吃了。」本來甚是肅穆的場面,一下間就是被店小二的吆喝聲無意間給沖淡了下去,但是,這種場景終究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了。
店小二憨厚的笑了一笑,道:「哪裡哪裡。各位慢用。」他將端來的新炒出來的兩大盤菜餚,裡面各有菜餚七八小盤。分別放在了白衣人與太虛子眾人這兩桌上,然後就是哼唱著一曲陝西小調就優哉悠哉地下去了。像是這樣純樸善良的山民,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件客棧裡面帶來的陣陣詭秘地殺戮之意,看來竟然是那樣地讓人羨慕不已。
片刻之後,又是見到那店小二端出來了兩大盤菜餚,裡面又是穩穩地放好了七八小盤美味菜餚。這下那店小二放下手中菜餚之後,憨厚地笑道:「對了,各位想必是外地人,聽不來我們這陝西的小調,我就來年詩助樂了。」只聽到他隨後就是念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正是方纔他的念到的一首《將進酒》中的兩句詩詞。
只聽得他念得朗朗上口,頓挫有致,聽來倒真像是一個書生唸書的模樣。可是聽了半天,他念到的僅有那麼一兩句詩。眾人聽著微微地一笑,心裡都是恍然間明白,這店小二原來就只會念這首詩中的這兩句!
突然,不哭道長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白衣人,道:「我記起來了,那次激戰是不是與魔教的正面交鋒?」
白衣人道:「哼,不錯。」
不哭道長這下就心中疑惑了:「自己殺害的可都是魔教中人,這樣說起來我殺的那個名叫白長嶺的人也是魔教中人才對。難道······難道這面前之人真的與魔教有關?」當下就是睜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白衣人,愣然了好半天後,才是勉強鼓足了勇氣,道:「先生是那白長嶺的什麼人?」
白衣人轉過頭來,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不哭道長,緩緩後才道:「他是我的師父。」不哭道長皺緊了雙眉,道:「這麼說來,先生是與魔教有瓜葛了?」
在對面的太虛子眾人聽到這句話,均是微微地心裡一驚:「面前這人與魔教有關?是魔教來尋仇了?」
當下眾人都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停止了舉箸吃飯,怔然地看了過來,場面又是安靜了許多。空曠的旅店中,只有聽得到的是那櫃檯前面掌櫃的正在拔弄算盤發出「叮噹」的響聲。
白衣人抬頭看向了不哭道長,道:「你說我那師父是神教中人?」
不哭道長雙手含胸,態度極為虔誠,聽到對方將魔教說成神教時,心裡已經開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了,不哭道長道:「貧道當日殺害的全是魔教妖孽,並沒有錯殺一個好人。所以,我想先生你說的白長嶺之人,應該也是魔教中人才對。」白衣人聽到這話,勃然變怒,雙瞳放大,額頭上的青筋也是突顯了出來,只見到他狠狠的用右手一扳桌子下角,竟是生生地將這桌子的下角給撇了一塊下來。
白衣人道:「哼,道長說得恐怕有些不對吧。你知道『藏影』這種身份?」
不哭道長轉頭看向了這邊的眾人,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到這樣的稱呼,而來看這太虛子眾人,均是不明就裡地搖頭也是不明白這個稱呼。於是不哭道長又是好奇問道:「不知先生所說的『藏影』是什麼了?」白衣人微微地一聲歎息,顯然心裡也是極為難受。
白衣人停頓了好半響之後,才是緩緩說道:「你們這些身為名門正派的弟子,對神教知道的事情有多少?神教的教主尊稱名為『王月』,各位可知道這是為何?」
眾人本來對於魔教知道的甚少,只是知道這些魔教妖孽殺人無數,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至於這魔教內部的一些情況,很多人並不是太明白。當下聽到這白衣人問起這話,都是相視無語,默然不知。
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聽到那元靈子小聲嘀咕道:「莫非那魔教教主是姓王的一個名叫王月的人?」其實這也怪不得元靈子的,聽到這樣的稱呼,十之**都是會這樣來想,只是大家認為這樣想來太過簡單,自己一旦說出口來,倒是害怕別人藉機來嘲笑自己,所以能不說的都是不開口了。倒是這元靈子小孩一時口快,沒有想得這般的繁雜,所以就脫口而出了。
眾人聽到元靈子的這話,又是轉頭看了過來,稍後才是轉頭看向了白衣人。顯然都是巴不得他立馬將這話的玄機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