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道長立馬走過來想要扶起那地上的文治,不經意間也是抬頭看向了那白衣人,道:「這位兄台,我想你應該也是武林中人吧。貧道在這裡也是來懇請先生大發慈悲,救治一下這余公子吧,貧道將會感激不盡。」他說完這話,亦是深深地朝著那白衣人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白衣人微然地轉頭頭來,問道:「我想你們一路從蜀中將此人帶到這裡,而他仍然是雙腳不能行走,我想他傷勢一定很重吧。在下僅僅是一名略懂醫道一二、不見名轉的小小郎中,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那太虛子這下可是忍耐不住的了:你就是一個小小郎中,面前已經有三個人在那裡向你請求此事的了,你竟然還在這裡推三阻四的,簡直是不像話,更何況還是武林同道中人,話如果說得嚴重,就是沒有江湖義氣,沒有正義之心。
只聽到那太虛子道:「這位先生,你還沒有走過來看一眼這個病人,你就來說這些客套話,分明是太見外的了.」她不說這話還好,她將話一說完,就聽見那白衣人不肖於此的微微笑了一笑,轉頭看向太虛子,道:「這位師太,看病一定要走進病人身邊細細查看才叫看病的嗎?哈哈,那豈不是笑掉大牙了。愚人愚人!醫道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四法,我只用這樣地轉頭遠遠一看病人,無需多費周折地走近細細把脈,就能夠知道病人的病情如何。我看這位公子,分明是前段時間受到了別人的內家真氣所傷。內勁下移,擁塞了經絡,已經是傷及到了血脈之中,看來甚是嚴重,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這白衣人侃侃一席話說出來,就像是一記無形的巴掌狠狠地扇了太虛子一個耳光,那人竟然是開口說太虛子是愚人,這可是太虛子沒有料到的事情。
太虛子先是微然地一愣,心裡就是有氣:你這黃毛小子,膽敢說我愚鈍。生氣歸生氣,稍後又是一想:「他看來真的是有兩手,說不準能夠醫治好這小子的病。」
當下還是強自將這口怒氣壓抑了下來。臉上的慍怒之色也是片刻一閃而過。倒是身邊的元靈子性情急躁,聽著這白衣書生居然敢笑話自己的師叔,這口怒氣怎能下嚥,當即就是站了出來,身邊的光靈子見狀,立馬上前將她給拉住,好心低語道:「師妹,你要做什麼?」
元靈子本以為自己微微地用力便可以將身邊的光靈子右手給甩掉,所以她覺察到自己的左手被光靈子拉住的同時,就是微力一擺,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光靈子的右手並沒有被她的這一擺而甩掉,相反地被她抓得更緊了些。
元靈子回頭看向光靈子,正要大聲數說那白衣人的不敬之處,卻是看見了光靈子在她面前朝她微然搖頭,示意不可魯莽行事。
元靈子見之為之啞然。正在這時,又聽見那前面的白衣書生朝著那空靈子道:「這位姑娘一定是有喜了,對嗎?」
眾人聽到他這一說,當真都是愣在了那裡,這人可是不出世的神醫呀,中醫講究四診法,他僅然就憑一種方法,便可以將病人的病情查看得一清二楚,真是神人了!白衣人抬頭看了看眾人驚訝不已的神色,心裡也是一陣疑惑,道:「怎麼,姑娘你不知道嗎?這可是大好事呀,只是······只是姑娘身子有點虛弱,想必是這幾日的旅程勞頓,微微地動了胎氣,須要急服兩劑保胎藥方可。姑娘近日莫非沒有感覺到腹中隱痛,更有甚者,或許已經大痛過一兩回了?」
韓春嬌突然哈哈地笑了一笑,道:「神人,閣下真是神人了。你醫道這樣的了得,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韓春嬌自來甚是少服過人,可是不知怎麼,現在聽到這白衣人的一番話來,心裡不得不是由衷佩服起來。
當下就是見到韓春嬌起身朝著那白衣人躬身一禮,態度也是極為誠懇。這下間,峨眉諸人不得不打心眼裡開始敬佩起這個書生來了。
魏彪在側,聽到姨母如此稱讚這位白衣人,心裡自然是雪亮三分:「能夠讓姨母這樣的老前輩真心誠服的人,只怕也是沒有幾位了。」當下就是拉住林夢的手,一起上前朝著那白衣書生躬身行禮道:「先生大才,後輩有禮見過。」
白衣人不知為何,或許是自恃胸中學問了得,見到面前眾人心悅誠服地稱讚,臉上並沒有欣喜之容,反而更是蒙上了一層寒霜,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道:「過獎。我只是管窺醫道一二,不算是什麼大才。大家能夠在這窮鄉僻地見面,也算是緣分。」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又是轉頭看向了不哭道長,微一皺眉,繼續道,「道長,你我之間的恩怨可是還沒有了結呢?怎樣,坐下一敘?」
不哭道長聽到這話,心裡一驚,想著:「我可是從來也沒有見過他的,他卻是好像認識我的,為何一見面就是認出了我,現在還對我說什麼舊時恩怨,這人到底是誰,我可是越來越不明白了。」當下還是點頭道:「也好,能夠認識先生這樣的才士,貧道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說完這話後,不哭道長就是坐在了那白衣人方桌的下側。
那店小二正是傻傻地愣在一旁,或許連他都是在一邊心中吃驚:「原來敝店還坐著一位這樣的神仙般的人物。」他當即哈腰點頭地走上前去,道:「各位客官需要點什麼?」
白衣人道:「就來一點貴店的招牌菜吧。不過,眼下眾人看來都是食素的,不可有半點葷味,知道了麼?」那店小二呵呵一笑,道:「好勒!馬上就來。」一聲答完便匆匆退了下去。
可是那跪在地上的文治仍舊沒有放棄,開口道:「先生,我求先生大慈大悲,救一救我家公子了。」不哭道長亦是轉頭看向了文治,朝著那白衣人拱手道:「先生,你看·······」
白衣人抬頭看向了那太虛子一行人,笑道:「我不是觀世音,更不是如來佛,或許沒有大慈大悲的心思。相反,我看各位師太,應該是出自佛家弟子,這大慈大悲之心應該是你們才是吧。」太虛子一愣,心裡想著:「莫非我方才無禮對他,這廝還來記恨了麼?如此心胸,卻是有虧於那身才學。」當下也是微微地一聲冷笑,道:「先生才學,所為何用?」
白衣人道:「哈哈,鄙人淺學愚見,專為自用。師太,你們的大慈大悲心腸聽聞可以普度眾生,你眼下能夠為我普度一人讓我長長見識嗎?」眾人聽著這話,為之氣結,此人自負才學,卻是有點難請的了。
太虛子道:「先生這話,不覺得過於荒謬嗎?」白衣人搖頭道:「不荒謬,一點都不荒謬。相反,倒是師太心虛了。」
太虛子終於是有點動怒道:「先生,我等眾人敬你是一方才士,可不是順便讓你羞辱的了。我心虛什麼,聽來真是無稽之言。虧得先生如此才學,卻也是太過自負了。」
那白衣人微然地一笑,道:「師太你是峨眉弟子吧?不知那度虛子老尼是師太什麼人?」白衣人的這一席話說出來,當真是犯怒群眾,太虛子終究是忍不住了,當下就是拍案而起,喝道:「大膽!敝派掌門,豈容你這個黃毛小子出言不敬?」
白衣人仍舊是沒有動怒,轉頭看了看不哭道長一眼,一臉苦澀地微笑。
不哭道長眼見著雙方二人又將將話說僵,連忙站了起來,道:「二位,你們不要動怒,有話好好說,大家見面就是朋友,千萬別是傷了和氣才好。」
白衣人道:「道長不急,你坐下吧。這話說起來,我跟峨眉也沒有什麼大的恩怨,但是小恩怨還是有的。這位師太,你法號怎麼稱呼了?」
這下是那元靈子走了出來,瞥了一眼那白衣人,道:「別人尊敬你,叫了你一聲先生。可我就是看不慣你,我叫你一聲······一聲小鬼。看你這身白衣,讓我想起了那招魂收鬼的黑白無常,你就是那白無常,看起來道貌岸然,原來是一個地道的偽君子,呸。」
她這一聲「小鬼」說出來,在場眾人先是一愣,心裡本來都是納罕:「這小丫頭要叫這白衣人什麼呢?」隨後聽到竟然是小鬼,先是那林夢「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終究同樣是小小女兒心思,本來同樣活潑好動。而後,倒是這些長輩聽到這一稱呼後均是哭笑不得,各自搖了搖頭。於是乎,眾人又是好奇的眼神看向了坐在那裡默默沒有說話的白衣人。
白衣人聞言後就是仰天哈哈地一陣大笑,邊是笑著邊是搖頭,在場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中年人怎麼不生氣反而還是這樣快心的哈哈大笑。
太虛子一聲冷笑,「哼」了一聲之後就是安然地坐下來了,似乎自己知道面前面對的是一個半瘋半顛的怪人,自己是名門大派弟子,心胸自然地要放開,不可與這些怪人一般見識。
那元靈子眨了眨眼睫眉毛,更是一臉疑惑,皺眉問道:「你笑什麼笑?難道我的話很好笑嗎?」
白衣人好不容易地停住了笑聲,抬頭看了看元靈子,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跟我很像,簡直是太像了。」元靈子這下可是就被說懵了,自己將腰間的利劍摸了一摸,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問道:「你這樣說了半天。我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為什麼要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再說了,你出口無禮,蔑視我峨眉掌門,我豈能與你甘休?說,你方才笑什麼?我哪裡像你了?簡直是一個瘋子。」她小聲地嘀咕著最後一句,還是有點不敢讓這白衣人聽見的模樣,不過對於這白衣人說到自己與他很像,倒也是很好奇,不明白自己跟他哪裡相像了。
白衣人轉頭看了看太虛子,伸出右手朝著太虛子一指,又是轉頭看向元靈子,道:「她是你什麼人?是師父嗎?還是師叔呢?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很調皮,又很大膽嗎?你方才叫我小鬼,你知道不知道,以前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叫過我。」
元靈子也是順著他手指方向看了看師叔太虛子,又是轉頭道:「我才不管你呢,看你一個書生模樣,原來也是假裝的。哼!」她這一哼之下就是退下去了,根本就是不再理睬白衣人。白衣人見狀,更是歡喜,不過片刻後,不由得長聲一歎:「唉,可惜,可惜。」
太虛子右手緊緊地抓著衣角邊,沉下臉來,喝問道:「你這人到底有完沒完?我可不想與你開什麼玩笑。」
白衣人道:「我一看你,就是知道跟那度虛子一樣的性情,我也沒有心情與你們這樣的人打交道了。」他轉過頭來看了看不哭道長,道,「道長,我們還是來說一說我們之間的事情吧?」不哭道長聞之一窒,苦笑道:「不知先生所說的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