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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恩斷義絕6 文 / 闕無憂

    阿布托從自己家裡衝出來以後確實跑到別院去睡了一晚,可是蒙頭大睡不僅讓他脾氣未消,反倒是早上起來下床氣更甚。小隨從戰戰兢兢,只得等著少爺完脾氣了,再將福晉差人送過來的被褥等物一一收拾好,而且還不能讓自己的主子瞧見。

    唉,小隨從一邊指揮下人收拾那滿地的衣物布匹一邊唉聲歎氣起來,一隻手扶著疼痛的前額,另一隻手則不自覺地又去揉了揉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屁股。

    誰說當王爺家的貼身隨從就是好事呢?事事都得被打。少爺不讀書吧,打他手板子;少爺偷溜出去玩了吧,打他一雙手臂;少爺若是做了什麼辱沒家門的事情,他這個小隨從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已經被拖到了花園中央,被施以棍刑不說,白花花的屁股就被人這麼見了去了。美其名曰:示眾懲罰。

    「唉……」小隨從又深深歎了一口氣。雖然說後來少爺也是重義氣,雖然是住到了別院卻還是不忘記他,送了好些治療皮外傷的名貴藥物過來。於是,他的傷還沒好全,便誠惶誠恐地跑過來伺候這個小祖宗了。現在他堂堂一青年小伙子,走路卻一瘸一拐。所到之處,還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裡偷偷地為他的滑稽模樣捧腹大笑呢。

    小隨從正想著,便聽到走廊外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他正在犯嘀咕的時候,正主已經進門了。只見在臥房內收拾的下人跪了一地:「貝子吉祥。」

    「行了,都下去吧。」阿布托大剌剌地一揮手,奴僕們都退出去的當兒他已經坐到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奶茶牛飲了下去。這奶茶一直都是放在小几上用小泥爐子溫著,所以很是溫熱潤喉。阿布托禁不住喉頭出些許舒服的呻吟聲。

    小隨從有些愣地瞧著少爺,爾後便湊到了自己主子身邊:「少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早?現下天都不是黑了麼?」阿布托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奶茶:「克查,把門替我關上。」

    克查在心裡小小的鄙視了少爺一把,邊去關門邊想,我難道不清楚現下是天黑了麼?您老人家自打進別院裡頭以來,每天是睡到日上三竿,起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午時了,拖拖拉拉吃過些填肚子的東西,便匆匆忙忙地往勿返閣跑,那時候天可就早黑了。思罷,克查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轉過身來,卻是笑容滿面,畢恭畢敬:「好了,少爺,您有什麼事兒呢?」

    「嗯。我啊,去找梵音說了這事兒。」阿布托嘿嘿一笑,小聲地說了這個秘密。

    克查心裡頭一驚,只覺得剛好不久的傷口又在神經過敏一般抽疼起來,他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比哭還難看,只不過阿布托沉浸在幸福之中,根本就不會去在乎這個同性兼下人的表情:「哦,哦?那少爺您是怎麼說的呢?」

    「這要怎麼說,直說了唄。我還與她說了,讓她這兩天便去探聽下雲老闆的意思。趕緊的,別在六月的時候又當了花魁,咱們最好在六月前就將事情辦了。」

    阿布托這裡說的是唾沫橫飛,克查則是在不停地擦汗。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就把這件事情看的這麼容易呢?別說現下老王爺十萬個不同意,那勿返閣的雲老闆也不見得會同意啊,因為,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您不明白。克查想到這裡,禁不住歎了一口氣。

    阿布托本來興致盎然,聽到克查的這聲歎氣臉一下就垮下來了:「克查,你這是什麼意思?存心掃你主子的性質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萬萬不敢啊!」克查一聽,也顧不得一身的傷,慌慌張張地便往冷硬的地上跪,傷口有些還沒完好的被這股力量撕裂了,讓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雖然說阿布托驕縱慣了,脾氣也不好,卻倒也重情重義,看到克查疼的齜牙咧嘴就知道是當日他替自己挨的那些棍杖害的,於是一把扶起了他將之安放在了凳子上:「行了吧,你瞧你一身的傷,我看了都扎眼。」

    克查坐在椅子上臉一苦,瞧那阿布托氣定神閒的模樣,又不想想他這身傷是誰害的,既然扎眼,就別總是做錯事,害得他總是討打啊:「少爺,我看……您這事兒多半難成。」

    「為什麼?」阿布托眉毛一瞪,確實嚇人:「他們不讓我娶,我還偏娶。我阿布托阿蘇克還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克查又說:「不是王爺福晉的問題,是勿返閣的問題。少爺您年少,並不知道勿返閣曾經有一歌姬曾經與內城的一貴公子有過來往,就是先前商閣的閣主……後來……」

    「後來怎麼了?」

    克查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說。他不像少爺,下人亂嚼舌根的下場多半都是不得善終,但是眼下四處無人,克查又實在想勸阿布托知難而退,咬咬牙便說出來了:「後來,聽說那歌姬死了。」

    「死了?」阿布托眼睛瞪得老大,腦袋裡問號一大堆:「好好的怎麼死了。」

    克查徹底絕望了,不,應該是徹底死心了。自家少爺不愧是在蒙古大草原上長大的,對於勾心鬥角的敏感程度可以用零來計算:「咳咳,她嘛,死法眾說紛紜。其中一種最普遍……就是……」

    「你要說什麼快說,別學現下漢人那一套,膩膩歪歪的。」

    「是,她是被那個公子家裡人給毒死的,賞賜了一杯藥酒。」克查說著,空手當杯,做了個一飲而盡的姿勢。

    阿布托一愣,爾後艱難地搖了搖頭說:「我的白那和額吉不會如此惡毒的。」

    克查再次無語,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很顯然,少爺是理解不了自己話裡有話,何必說出來呢?還落了個嚼舌根的隱患,於是他又話鋒一轉道:「奴才只不過將雲老闆之所以會有所顧忌告訴少爺了,沒其他的意思。」

    對,他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一百個沒有,一萬個沒有。

    克查拚命地對這阿布托點點頭,表示自己的可信度。

    沒想到阿布托只是瞧著燭光愣,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他們若都不答應,我自有辦法。」

    勿返閣羽閣內

    琳琅剛剛卸下繁瑣的行頭,斜倚在床上幾乎便要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她將手伸到了枕頭下,將絮兒寫給她的書信拿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瞧著那些雖然稚嫩卻越成熟俊美的筆記,琳琅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幾日她便盤算著想要收個徒弟帶著了,也與雲老闆好好商量了一下這件事。只是唯一讓她擔心的是香兒,香兒越的沉默寡言不說,那一日她提出要香兒幫忙留意一下有沒有什麼苦命的孩子流離失所的,香兒卻了很大的脾氣。不僅當著她的面把托盤給摔了,事後還一直與她賭氣,相見也沒什麼話說。

    想到這裡,琳琅歎了一口氣。看信的興致也沒了,現在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在,香兒總是想著辦法避開她,躲著她。琳琅只覺得心裡空蕩得很,在無止盡的孤獨中飄蕩游弋。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的是香兒。

    琳琅馬上從床上下來,跑到了香兒身邊:「香兒,你來了?可不再生我氣了吧?」

    香兒歎了一口氣,牽著小姐一起坐了下來:「小姐,這幾日香兒不是躲你,是想把事情替你辦妥。」

    「什麼事兒?」琳琅奇怪地問道,轉念又恍然大悟了:「你是說徒弟的事情?」

    香兒眉頭一皺,彷彿對於琳琅所說收徒的事情尤其厭惡:「當然不是這件。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本來我是想替您打掉,可是,這東西是個孽障,如何都憑不了我一個人的力量捻去。」

    「香兒,你到底是……」

    「唉……小姐,看來,您父親知道咱們的事兒了……我是說,咱們在京郊被辱的事兒。」香兒歎了一口氣,說出的話雖然沒讓她有什麼反應,卻讓琳琅雙手冰冷起來。

    「你說……什麼?」琳琅一驚,機械地反問香兒:「他……知道什麼了?」

    「他知道咱們被辱的事兒了,還以此為籌碼,想向您勒索錢財。」香兒說罷,眼中露出些許無奈:「本來我是想用些錢財堵住他的口沒想到他是變本加厲,來了一次又一次,短短幾日,來來回回了三次,眼看著我積累的財物也給得差不多了。」香兒歎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所以我才來和您說,不能讓他把這件事情給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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