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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恩斷義絕2 文 / 闕無憂

    琳琅睡在滿目瘡痍的木板床上,雙眼緊閉,額頭上儘是汗水。她的身體突然間有些略略抽搐,不安地雙手亂抓著什麼。彷彿夢中有鬼怪要抓她離開這人間,她在拚命抵抗著隱秘於黑暗中的這股力量。突然她大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

    一旁本來趴在木桌邊的婦人正在打著瞌睡,也被她驚醒。見到琳琅正坐在那簡陋的床榻上,雙眼茫然地望著周圍的環境,正想上前,卻又猶豫了起來。

    琳琅呆愣地打量著週遭的擺設,這是一件簡陋的茅草房,她睡著的破木板床正緊貼著用黃土糊成的牆壁上,窗台上放著一盞茶油燈,燈芯頂端正緩緩燃燒著一團小如黃豆的火焰。

    這是哪裡?

    琳琅的思維還未回復,對著這些既有些熟悉卻更是陌生的擺設兀自起呆來。

    站在一旁的婦人十分擔心地瞧著她,卻又不敢走近,畏畏縮縮之下伸出去的手差點就要撫上琳琅柔弱的肩膀。只聽得琳琅一聲短促的驚呼,卻又將她嚇了回去。

    琳琅四處看著,終於瞧見了在房間的另一邊睡著一個熟人,那是她的貼身丫鬟,香兒。她與香兒情同姐妹,瞧見香兒氣息虛弱地睡在一邊,早已經顧不得自己,想都沒想便掀開被子要去探望。

    疼,鑽心的疼。

    琳琅現,自己的身下撕裂一般的疼痛,那痛並不是一陣一陣的,卻更像是一**沒有盡頭的浪潮,一次比一次更是洶湧。

    怎麼會這麼疼?

    琳琅的記憶瞬間便回復了,那個不堪的夜晚,那群不顧他們哭喊的人,那笑看她隕落凋零的天地。

    「呵呵……呵呵……」琳琅呆住了,現自己做的噩夢原來是真的,她一輩子都不會逃出來。禁不住自嘲的笑起來,這笑聲越來越蒼涼,直到最後,她的笑參雜著她的淚水,滴滴融入這愁苦的夜晚。

    婦人見到琳琅這幅模樣,眼睛一紅,頓時也有了靠近的勇氣,她一個箭步衝到了琳琅面前,一把抱住了琳琅,用那雙佈滿老繭的雙手一遍一遍撫著琳琅的:「雪兒……你受苦了啊……娘親知道你是受苦了啊……心裡苦啊!」婦人哽咽地說著,自己的身體也禁不住與琳琅一起顫抖起來。

    被抱在懷裡的琳琅明顯身體一震,卻並沒有止住哭泣。她記得當她從林子裡悠悠轉醒的時候,自己與香兒一樣衣不蔽體,那些人早就已經不知所蹤,草地上依稀殘留著些血跡,琳琅知道,那是她與香兒的處子之血。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是怎樣求饒,想到自己怎樣去護著香兒,可惜自己也是個柔弱女子,除非那些人放手,她們怕是沒辦法從這注定的悲劇中逃脫了吧。

    琳琅想到了報應,但是心中更多的卻是不甘。自己永遠都不是被上天眷顧的那個,甚至連累了稚氣未脫的香兒。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推倒在了草地上,揪心的疼一次又一次地從身體各個部分傳來,身體被強迫接受一個粗大的異物,這讓她既恐懼又感到噁心。忍不住便轉過臉去幹嘔起來。轉眼卻瞧見,香兒的衣服四散在一邊,偶爾從那高過膝頭的草地的縫隙間,瞧見香兒白如凝脂的肌膚,那上面,不規則地綻放著些許紫籐花,那是淤青的顏色。

    琳琅的心在那一刻便死了。她渾身都已經沒有了知覺,漸漸眼睛也無神起來。她咬破了的唇漸漸也鬆開來,因為,一切都沒感覺了,根本就沒有再去忍耐的地方。

    如果這樣死去也好,就這樣死去也好。只是不甘心啊,為什麼要我如此骯髒的死去呢?

    琳琅想到此,呵呵地笑了起來。

    正在糟蹋這主僕倆的男人們本性過後,突然被這淒涼的幾聲笑嚇住了。停住手後看著兩個已經暈過去的少女悔恨交加,不明白自己剛才是做了什麼,又害怕那兩個人是活活折騰死了,於是匆匆地跑掉了,就連銀兩都沒拿走。

    琳琅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轉醒的,當她現自己還拖著這幅殘缺的軀殼活在這人世的時候,心裡的蒼涼湧滿了全身。她本來是想等死的,所以只是躺在那兒。

    郊外的夜裡,寒風凜冽。凍得琳琅雖然滿身都是傷,卻也不知道痛了。這時,她聽到了呻吟聲。她渾身一震,知道是香兒還活著。

    不,自己死了沒關係,不能拖累香兒,不能再拖累她了。

    琳琅一狠心,披上已經所剩無幾的衣物一點一點向香兒移動。當她看到香兒的時候,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

    她的活潑的香兒,她那活潑無邪的香兒啊!

    琳琅抽泣出聲,找了些破碎的布料掩蓋住香兒同樣是傷痕纍纍的嬌軀。

    天下之大,她們該去哪裡呢?

    琳琅坐在那裡想著,想了很久,居然硬是沒有想出一個地點來。勿返閣,她們現下是沒辦法回去了,被人破了身的花魁,誰還會要?

    自己的第一次,還是給了那麼多個男人。

    琳琅扯動嘴角笑了笑,嘴邊的傷讓她疼得撕心裂肺。

    可笑的事情不止這一件罷了。

    為了救香兒的命,她帶著銀兩,背著香兒一步一步來到了自己原先的那個家,原先的那個自己要拚命逃開的家。

    琳琅的回憶到了這裡打止,此後的便是她在反覆做著噩夢,夢裡她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昨夜的場景。琳琅突然覺得後頸處滾燙滾燙,呆愣間,她抬起了頭,幾滴滾燙的眼淚又掉在了她的臉龐上。那位老婦人哭了,淚水填滿了她臉上的溝壑,她癡癡地望著琳琅,用手撫著琳琅的面龐,顫抖的說不出話。做了幾番努力,婦人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雪兒……不要怕……有娘在,有娘在這裡。」

    這幾句話很輕,卻讓琳琅再一次失聲痛哭。蒼天為證,她曾經是多麼渴望聽到這麼一席話。如果當初娘親早些說,自己就不會如此憎惡她;如果當初娘親早些說,自己也不會走上那條不歸路,害了自己,害了別人。她緊緊摟著她的娘親,哭得像個尚在襁褓的娃娃。

    婦人擦了擦眼淚,將琳琅又扶到床上說道:「你先好生休息。前兩天你把那位小姑娘背來之後就一直暈著,那小姑娘倒是期間醒來了一會兒,可是你卻一直沒醒來,真是擔心死娘親了。」說罷,婦人黝黑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娘親沒用,家裡沒錢。只好用你帶過來的銀子給你們瞧了病,不礙事吧?」

    琳琅默默搖了搖頭,等了這麼久,娘親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她覺得,自己雖然丟失了很多,可是終究還是找回了最珍貴的東西,還有什麼好求的,於是她安慰婦人道:「不礙事,那些銀兩娘親就將就著用吧,也好給絮兒錢上私塾。娘,你且取些絮兒的紙筆過來,我想寫封信與勿返閣的東家,總不好莫名其妙就失蹤了吧。」

    絮兒,是琳琅的弟弟。現下小弟弟很是懂事了,彷彿也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折磨這個親姐姐,居然默默地站在一邊端著琳琅的湯藥。小臉在燭光的映襯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婦人聽到琳琅的吩咐,連連點頭稱好,取了紙筆給琳琅。絮兒則伺候著姐姐喝完湯藥,便早早去睡了。第二天一大早,他還要去私塾好好唸書。娘親反覆對他說過,他唸書的錢財都是姐姐的血汗錢。

    琳琅費了好些力氣才將信給寫完,托了弟弟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找人捎過去。爾後才在母親的攙扶下去休息。

    此後幾日,琳琅一直在家修養。家中一切都好,只不過香兒的性子變了,更加的沉默寡言起來。

    轉眼間,四月過了,五月來了。期間勿返閣三三兩兩也派遣過一些小廝來問過情況,琳琅都以得了重病為由請小廝們轉告勿返閣自己還得多多休息幾日。

    小廝們望著琳琅甜美的笑,總覺得琳琅小姐變了許多。變得好像與其他小閣的小姐更像了,實在是讓他們覺得驚訝。即便是他們告訴琳琅,五月的花魁是梵音,琳琅小姐也只是淺笑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許大病之後性子會變,還真有其事吧。

    這一天,琳琅看到勿返閣的五月花魁塵埃已定,覺得自己是時候回去了。便與娘親話別,動身回到勿返閣。

    琳琅的娘依依不捨的倚在農舍邊,一直到看不到琳琅,才轉頭進屋。女兒對她態度的改變,讓她很是欣喜,更何況琳琅現在對絮兒也是疼愛有加。

    婦人帶著笑容轉動起屋內的紡車,這時候,一團陰影籠罩住了門框,接著一股酒味飄進了屋裡。

    「喲,你這娘們,想什麼呢,這麼開心?」那人大概是喝多了酒,進了屋裡本來是想找張椅子,卻坐到了地上:「哎喲!真***晦氣!」

    婦人一驚,猛得抬頭,過了好久才顫顫巍巍地問道:「當家的,你,你怎麼今日回來了?」

    此人,正是琳琅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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