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返閣內,一派歌舞昇平之象。席下的客人均被習琴的琴聲與梵音的歌聲弄得如癡如醉。雲霜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漸漸不怯場的梵音,嘴角勾起了一抹難以讓人注意到的微笑。
當初收養梵音,她便知道這孩子與她太像,卻少了她的堅韌。所以總是嚴格要求她,本是為她好,卻不知道為什麼,惹得她與梵音漸漸疏離起來。
雲霜浸在梵音那柔和甜美的嗓音裡,恍惚中竟覺得看到的是當初的自己,只覺得喉頭一陣哽咽,眼神也變得滄桑起來。這時,不知哪個客人說了一句。
「這梵音,可真不是浪得虛名。就如當年的出塵。」
此句評論,也讓站在一旁的玉寧聽得一清二楚。她擔心地側頭望著雲霜,現她的神色居然沒有任何的異動。
「霜姐……」玉寧剛要說什麼,一個護院急急跑了進來,向玉寧耳語了幾句。玉寧繃緊了臉聽著,揮揮手讓那人下去了。
「霜姐,剛才護院說。官兵正在胡同外圍搜查人呢,看這架勢,大概過一個時辰就要到咱們這來了。」
「什麼?他們在搜查什麼?」雲霜一陣驚訝,望著滿堂陶醉其中的客人,沒有一個人要離開的意思。
玉寧默默地搖搖頭:「您看,是不是今天提早結束?讓梵音她們先回房呆著?」
「嗯,就這麼辦吧。」
於是,玉寧巧笑倩兮地上台提前結束了這次唱曲會,惹得客人一陣抗議。但聽說有官兵進了八大胡同,大家都沉默了——是非之地,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忙完這些,待確定各個閣主都回房之後,玉寧與雲霜才離開大廳。並再三囑咐下人,如果官兵敲門,一定要以禮相待,讓他們查便是。
剛進房門的玉寧,一下便毫無儀態的趴在了床上。
累,好累。
應酬人怕是她最怕又最不得不做的事情。
「小姐……我去給你打水,你洗洗之後再睡。」醒兒輕笑著便開始置辦起玉寧沐浴的物品起來。
玉寧只是趴在床上看著燭光,直到屏風被兩個下人抬著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才慢慢從床上爬起來。
「這女裝,真是夠約束的。」玉寧疲累地說著,坐到鏡前讓醒兒給自己拆下式。
「呵呵,那是小姐您總是不穿女裝的緣故。才會覺得不習慣。」醒兒溫柔地拆散玉寧的,只見一頭青絲傾瀉而下。
將玉寧的妝容卸下之後,醒兒便轉身打算再取一桶涼水勻了那滿桶的熱水。而玉寧則在屏風後解開了外衣。
「啊!!」正當玉寧要脫下衣服的時候,只聽到醒兒一聲尖叫。玉寧趕忙披上衣服衝了出來,看到眼前的狀況她也愣住了。
只見一個半身都是血的男人用劍頂著醒兒的脖子。眼睛卻狠狠地瞧著她。
男人踉蹌地移步進入房內,用劍示意醒兒關門。醒兒顫顫巍巍地照做著,眼睛只是瞧著那劍尖。臉上流滿了淚,卻不敢喊出來。
「你們只要不把我供出來,就不會死。」男人靠在一旁,顯然流血過多快要失去意識,卻一直憑著意識撐著。
玉寧瞧著這狀況並沒有出聲,突然她向前走了幾步。
「幹什麼!」男人本來渙散的眼神又聚集了起來:「你最好別亂動。」說著,他將劍比直了使其離醒兒的咽喉更近。
「……我看你受傷了,想幫你處理一下。」玉寧看到劍尖僅離醒兒的咽喉毫之間,乖乖地站在一邊不動了。
「……」男子雖然沒有鬆懈下來,倒也沒那麼警覺。
正當玉寧再要上前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
「凝心小姐,凝心小姐,您快準備下。官差已經進東院搜了。」那僕人急急地通報了聲,又馬上向東院裡頭走去。
男人眼神因為這句話又變得凌厲起來,他剛要出去,卻被玉寧攔住了。
「你……」一轉頭,望見的是個清秀女子的面孔,一頭青絲讓這個小女子顯得更加潔淨。
「你出不去的。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