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鄂倫玉堂正式前來提親後,勿返閣的格局就變了。靈書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靈書,在貢閣坐鎮的是早已經因為出神的仿古畫畫技而得名的酒兒。酒兒剛掛牌第一天,就碰到多個文人雅客要來與之吟詩作對。弄得酒兒頭疼不已,唯一的安慰便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品嚐各種美酒了。更何況,她是個千杯不醉。即便作對輸了,痛痛快快地喝酒,也沒見她醉過。
於是如此一來,不會舞文弄墨弄詩詞的靈書反倒比先前那個恬靜的靈書更受歡迎。男人們彷彿都這樣,標榜著男性自尊的無非是兩件事:女人與酒。但是與酒兒拼酒的全都鎩羽而歸,這更讓他們起了征服的*****。最重要的是,酒兒會很乖巧地給敗北者仿上一兩幅古畫,且惟妙惟肖,客人們即便是失敗了,也是願意再來挑戰的。
這種生活讓酒兒如魚得水。也讓原本的靈書徹底放了心。只不過私底下,酒兒還是酒兒。
最大的一個改變,是商閣的歌姬出塵不怎麼掛牌唱曲了。並不是出塵耍性子,而是自玉堂來了那次之後,她便整日恍恍惚惚,以淚洗面。憔悴的面孔,實在是難以面對觀眾。於是商閣空出的位置就理所當然的由羽閣的琳琅來填補空缺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羽閣會這麼快便代替了商閣如日中天的位置。但是玉寧想到了。自琳琅進閣的第一天開始,她便知道此女子一定會成為頭牌花魁。不為別的,就為她身上那股對於好生活的渴望。
她的渴望是那麼的明顯。以至於她願意為之改變一切。剛進閣內的她,已經是十五歲的年齡,本是不適合再練舞蹈。她卻偏偏請求老闆讓她試一試,不想僅僅過了一年,她就讓教她舞蹈的老師心服口服。
玉寧並不反感她對於好生活努力追求的勁頭,但是她卻對於琳琅敬而遠之。那女子太狠,最重要的是,她能夠對自己狠。這樣的女人她瞧見過很多,因為在她曾經的內城生活中,幾乎所有能夠爬上王府內院主位的女人們,都對自己特別狠。狠到心痛也會麻木,狠到絕了自己的心。
比如,玉堂的額娘,鄂倫王府的大福晉。
有人說,她真正愛著的人並不是鄂倫王爺;有人說,她當初只不過是貴族麾下一個普通的婢女;有人說,先前鄂倫王爺訂婚的人選並不是她。那些人說了很多,可是過了沒兩年這些傳言都不見了。只是依稀還能聽到。
玉寧見過這位大福晉。當時的玉寧是個稚子孩童,這位大福晉還將之抱在懷裡親熱地撫弄她嫩嫩的臉蛋。笑得雍容華貴,做事做得面面俱到,很是得體。現在想來,玉寧就覺得這樣的女人太可怕。她是可以笑著殺你,自己卻不會沾上你的一滴血的人。
不僅玉寧,婉柔更是瞭解鄂倫家的這位大福晉。所以她不希望出塵嫁過去,她知道不會有好結果。可是眼看著這命運就要失去了應有的方向,她卻不能相助。
玉寧與婉柔都選擇了沉默。因為她們知道,自己說出來太多內城的事情便是給勿返閣多增添幾分危險。天知道,那闊別已久的大福晉是不是還沒有放過她們。畢竟,她們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可惜,往往事情不能隨人願。
將自己關在房門內數天的出塵,走出房門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長跪於雲姐的宅院前,求雲姐成全她與鄂倫玉堂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