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酒兒已經年滿十五,已經到了可以接班的年齡。這天玉寧正在自己房中練習書法,醒兒在一邊為自己的小姐磨墨。酒兒已經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寧兒寧兒!」她像一陣風似的衝到書桌邊,惹得桌上的宣紙都飛了起來。
「好了,我的字又砸了。」玉寧嗔怪地看了酒兒一眼,指了指被烏了的字。
「嘖嘖,我說你就別練了。這麼喜歡賀知章的小楷,我給你寫一副掛起來就是了。」酒兒不在意地將烏了的宣紙拿起來揉成一團:「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不得了的事情呢。」
「你天天都有不得了的事情,不是打了酒窖的酒,就是仿製了古畫贗品給客人,鬧到東窗事。」站在一邊的醒兒將她的話頭接了過來。爾後完全不理她的抗議,自顧自地出門給小姐置辦點心去了。
「哎呀,醒兒這麼護主我可真受不了。」酒兒瞧著醒兒出門,轉頭向玉寧抗議道:「已經沒大沒小了啊。」
「嘻嘻,你還有資格說人家沒大沒小呢?」玉寧收拾好。
「好了好了,不和你計較。對了,你知道麼?我師父要嫁人了!」酒兒開心地站到了凳子上。
「什,什麼?嫁人?」玉寧震驚地瞧著她。心下為福生擔心起來,這麼多年,她當然知道福生哥與靈書姐是兩情相悅的。
「咦?你這表情……好像不太高興啊?」酒兒納悶地問道,過了一會恍然大悟道:「你不會以為師傅是被哪位客人給買去了吧?」
「……」玉寧臉上露出了被人拆穿的窘迫:「你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當然讓我誤解。」
「所以說嘛,聰明反被聰明誤。聰明人就是喜歡想得多……」酒兒搖頭晃腦地說著,立馬壓低聲音道:「我偷聽師傅和管家的談話,管家先生已經說明了想在今年娶她。因為看我也大了,正好能夠接班。現在他們正為這事商量著怎麼和老闆說呢。」
「……你又偷聽他們說話。」玉寧聽罷,心是放下許多,可是一想到這些消息是酒兒偷聽來的,實在是不敢恭維:「別人要獨處,就是要有體己話說,你站在外面偷聽。到時候被逮住了,有你好受的。」說著,玉寧出其不意地將手中的毛筆點到了酒兒臉上。
正斜靠在桌邊的酒兒閉著眼睛假寐著,根本就沒注意到玉寧會來這招。她只覺得臉上一涼,猛地睜開眼便瞧見玉寧笑嘻嘻地拿著飽蘸了墨汁的毛筆。
「你,你,好啊!比我還皮了!」酒兒趕忙摸了下自己的臉頰,看到一手的墨污不禁氣急敗壞,怎麼她也是年芳十五的姑娘,也極是愛美的:「不聽話的寧兒,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酒兒便張開兩隻已經被墨汁污掉的手向玉寧俊俏的臉蛋襲擊過來。
玉寧驚叫著甩開筆跑出了房門,一路上她們你追我趕。害得每個奴僕都躲閃不及,許多僕人的衣服都慘遭酒兒手掌的攻擊,卻也無可奈何——大家都知道,這位凝心小姐可是各位勿返閣主事的心頭肉,這位已經用自己的手掌在僕人身上頻頻作畫的酒兒可是未來將要大紅大紫的靈書第二代。總之,誰也惹不得。甚至於,哪個奴僕都很喜歡他們,也就對他們的嬉鬧一笑置之了。
「哎呀!醒兒,醒兒救我!」玉寧被酒兒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跑一邊呼喚丫鬟求救。
「你死了心吧!今天我一定要把這墨跡弄你臉上去!」酒兒咬牙切齒地說著。
「噗,哈哈哈。」玉寧一回頭,就瞧見酒兒那好比鍾馗一般地黑臉,正吹鬍子瞪眼地惡狠狠地盯著她。讓她笑到肚子疼都止不住。
「笑,你還笑?!」酒兒一跺腳,使出吃奶的勁在後頭追著,眼看就要追上玉寧了。
她們七彎八拐,不知不覺跑出了東後院,向大院跑去。
「寧兒!你站住!」酒兒在後面大聲叫道。
「偏不!」玉寧笑著回頭答道。
彭!
這一下把玉寧撞得頭昏眼花,還好被人穩穩地扶住。
「小姑娘,可還好?」溫柔的問話從她的頭頂傳來。
玉寧搖晃了好一陣才緩緩抬起頭瞧這個人是誰。
只見這男子面容清秀,但是皮膚卻非常黝黑。不似是一般的書生模樣,眉宇間的英氣不知怎的讓玉寧想起了從戎數年的父親。
這男人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長年征戰的人,都會有著太陽曬過的香味。這個現讓玉寧有些恍惚。
「怎麼了?小姑娘,是不是把你撞壞了?」男子看玉寧低著頭不說話,生怕自己太結實把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女孩給撞出毛病。
「我沒事的。請問……你找誰?」玉寧搖了搖頭,趕忙退出了那人的懷抱。畢竟她已經十四歲,這等逾禮舉動更應早早地制止。
「哦,麻煩小姑娘帶我去商閣一趟。在下來找出塵姑娘。」男子一笑,手持折扇做了個拱手禮。
玉寧瞧著男子手上的折扇和那玉扳指只是覺得熟悉。突然她叫了出來:「啊!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