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一共就擺了四張席面,就屬天下他們坐的這桌氣氛最詭異。一桌上十幾個人,張烈、羅成、天下是一撥兒自顧自地說笑;徐茂公和魏征是另一撥也在小聲議論;單雄信一個人喝著悶酒、生著悶氣;尤俊達這會兒也是誰都顧不上,只低聲勸解著程咬金,拿秦瓊壓著他,怕他惹事;謝映登和王君可兩人緊挨著秦瓊,也是一個勁地跟他打聽「詐登州」的詳細經過。
另外那三桌子的人,也都是單雄信的親信,見他們這邊這樣的情況,不由自主地便放低了聲音。
秦瓊看著這樣的情形,不免苦笑連連,心裡也暗自慶幸:還好,還沒打起來!
張烈對秦瓊是非常之同情,只是有些不明白天下怎麼對秦瓊這麼來氣……他也是聰明人,雖然有疑惑卻知道這裡不是細問的地方,便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跟羅成拼起酒來。
天下看著這一桌子的人是越看越心煩,心裡也記掛著早上侍劍傳來的消息——秦王楊俊昨天離開袞州後,突然不知去向了!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會兒指不定貓在什麼地方裹亂呢……就在天下胡思亂的工夫,樓梯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本來就心不在焉的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移了過去。
天下的心「」跳的厲害,她從腳步聲就聽出來,來的人是侍劍!這個時候他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侍劍臉色果然有些難看,一眼看到天下的位置便快步走了過來,湊在天下耳邊低聲說道:「秦王楊俊去見唐璧了!」
侍劍的話,只有羅成和天下兩個人聽到。兩人的臉色一起沉了下去。
「你說,現在還來不來得及?」天下突然問羅成,本來一直注意他們這邊的諸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羅成皺著眉想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估計來不及了……不過,我還是先迎上去看看吧,希望能攔住他……不過,我就算勸得住他,也壓制不住那一位……」其實他這話該反過來說。如果不能壓制住楊俊,唐璧又如何敢跟這位秦王殿下相抗?
「我跟你一起去!這事我來出頭,你看機會勸一下你那位師兄也就是了……換了別地地方不好說,可在山東這一畝三分地上,我還真不信我壓制不住他!」天下說話間,人已經站起來身來。
秦瓊這時已經聽出些門道來了,羅成的「師兄」——這在山東指的可不就是濟南府地鎮台將軍唐璧嗎?羅成能勸得住唐璧,卻壓制不住另外一人,這顯然是要出事的……再看天下地表情。兩人這明顯是要去惹事嘛!他也急忙起身,沒敢攔天下,一把拉住了跟著天下要向外走的羅成。說道:「表弟,你們……」在他想來。從來都只有羅成和天下找別人麻煩。沒什麼人敢來惹他們的,他這會兒的本意也只是想勸羅成跟天下別「沒事找事」。可是羅成卻沒給他機會把規勸的話說出來,只撂了句「你別管」,然後便跟著天下急匆匆地走了。
「咦?!他們這又是抽地哪門子瘋呀?怎麼說走就走,連句話都沒有?」王伯當滿臉不高興地嘀咕道。
張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剛才本來也想跟著站起來的,可是羅成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消了他的念頭。
單雄信心裡的不滿就更大了,綠林道上的人是出了名的不懂規矩,可是也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羅成和天下這是擺明了沒把他放在眼裡,他先看了看魏征和徐茂公,見這二位也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便轉身沖旁邊的席位招了招手,立時有一個身材矮小的青年腿腳利落地來到了他跟前,單雄信小聲地交待了那個青年幾句,青年便快步地朝樓下走去。
一桌子除了程咬金,誰都知道這青年準是單雄信派去跟著羅成和天下地,個個心事都重了三分,這酒便都喝不下去了。
秦瓊這會兒已經有些反應過來了,知道剛才他攔得有些莽撞,且不說天下如何,就羅成做事那絕對是布起局來滴水不漏的主,既是能讓羅成覺得難辦的事情,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又牽扯上了唐璧,這會是什麼事呢?他揉了揉額頭,突然覺得自己地人生好像有些偏移,總是出些他理解不了、控制不住的狀況……
單雄信端著一杯酒,拿起來再放下,放下又拿起來,來來回回地不知道多少次後,才咬了咬牙,向張烈問道:「張大哥,我知道,有些事我問了,那是難為您,可是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可有些日子了,要是不當面問出來,我都有些受不住了……」
張烈苦笑了起來,他就知道羅成和天下這麼突兀地離開,他一定會成「焦點」,果不其然,單雄信就還真對上他了!他歎了口氣,說道:「單二弟,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只是,有些話,我確實不好講,你且信我,他們絕無害你之意……」這話,他說得有些心虛,他對羅成和天下想做什麼,根本是一點底也沒有,只是身為人家地結義兄長,還不能不給圓著點兒,做人難呀!
單雄信愣愣地看著張烈,他實在沒有想到張烈會這樣說話,他以為依著張烈豪爽地脾氣,應該是沾火就著的,只要他這兒給起個頭兒,後面地話自然而然地就會講出來……誰知張烈居然這麼「實誠」地把他給堵了回來!他長長地出了口氣,目光又移到了秦瓊身上。
秦瓊正坐在那裡盤算著羅成和天下究竟為什麼事出去了,根本就沒看到單雄信「關切」的眼神,自然也就談不上回應了。
單雄信看了一圈,心裡極度鬱悶!最後沉著臉把目標定在了吃、喝得正歡實的程咬金身上。他看了看程咬金,對尤俊達說道:「剛才人多、事忙,也沒顧上好好跟你身邊的這位程兄弟好好說說話,尤賢弟,你跟程兄弟是怎麼認識的呀?」
「這個……」尤俊達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單雄信這會兒還顧得上程咬金,說話便有些不利索了,心裡也有些發毛。秦瓊對這個「程咬金」這三個字極是敏感,一聽單雄信提起,立馬回過神來,乾笑著幫尤俊達解圍:「單二弟,這交朋友也是靠緣份的,怎麼認識的打什麼緊?來,來,來,大家喝酒!……」說著,他端起酒杯勸酒,一桌人雖然個個心不在焉,卻也都舉杯相陪。
單雄信一邊喝酒,一邊在心裡犯起了嘀咕:這秦二哥怎麼就這麼不願意我提起這程咬金呢?他詐登州,究竟是衝著誰的面子?這中間到底有些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呢?
秦瓊是何等樣人?單雄信雖然遮掩的好,可是卻被他看出了端倪,可是這事卻也不好跟單雄信解釋,只得苦笑著擔了起來,心裡暗盼:這壽筵快些平安結束吧……實在沒啥好說的……現在才明白上個月老闆為啥給漲工資……今年年底咋就忙成這樣了???那點加上的工資都不夠加班費……資本家的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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