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很生氣!
楊林非常生氣!
當那樣狼狽的羅成和天下出現在楊林面前的時候,他不能不生氣!
他楊林是誰呀?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大隋的靠山王!天下兵馬大元帥!可偏偏就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追殺」他的女兒!這對他的「權威」絕對是一種挑戰!
羅成與天下此時早已梳洗乾淨,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臨時搭起的營帳裡吃東西,順便欣賞楊林那副怒不可遏的凶態。
天下將口裡的牛肉吞下去之後,悄悄靠在羅成的耳邊,說道:「看我們家老爺子的模樣,外面捆著的那群人,估計有他們受的……」
羅成一邊給天下的茶杯裡續滿了水,一邊以同樣的音量說道:「這不正合你的心意?」
天下得意地挑了挑眉,又撕了一塊牛肉塞進嘴裡,用力的嚼了兩下,又小聲說道:「你說,呆會兒我們家老爺子審問的時候,那些人會怎麼說?」
羅成也撕了塊牛肉放進嘴裡,說道:「他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家老爺子是怎麼想的……」
「不管他們說什麼,我們家老爺子都一定會認為『沒那麼巧的事』!」天下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羅成點了點頭,指了指長几上並不豐盛的乾糧,說道:「快點填飽肚子,呆會兒等著看好戲吧。」天下應了一聲,然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食物上。
楊林此時雖然很生氣,可是心裡卻更為這事怎麼處理犯難。他並不知道這次的事純屬巧合,麻煩都是天下他們倆自找的,整件事在他看來,就是皇后獨孤伽羅策劃的又一次刺殺天下的計劃,而且這次還是在他的保護範圍內動的手!他不由的審視起這次帶天下前去長安的行動,他現在才有了一種即使是在他的保護之下天下也不是全然安全的感覺。
而且,這次抓住的俘虜裡,有十幾個獨孤家的暗部的人,帶頭的楊林曾經見過,是獨孤家極力栽培的年青高手獨孤青,如今在內廷做侍衛。這些人殺不得,也放不得:殺了他們吧,跟皇后之間的仇隙便會越來越深,再無轉還的餘地;可是如果放了他們,又實在是不甘心,而且也會讓獨孤家越發的肆無忌憚,不把他放在眼裡……進退之間著實讓楊林為難。
楊林一邊用手指彈著額頭,一邊在帳內來回地踱著步,原本一直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喝茶的丁彥平實在受不了楊林轉來轉去的樣子,將茶杯往旁邊一放,歎了口氣,說道:「虎臣呀,你這麼轉來轉去的準備轉到什麼時候啊?外面那些人你要怎麼處置,還是快拿個主意吧,咱們這還要趕路呢!再耽擱下去,就趕不上萬芳會了……」
萬芳會?天下眼睛一亮,看向羅成,問道:「原來真的要去參加那個什麼萬芳會啊?我還以為你在騙人呢……」
羅成看了楊林與丁彥平一眼,見他們並沒有注意這邊,這才小聲對天下說道:「這萬芳會另有玄機,有機會我再講給你聽……」說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天下這會兒是看戲時間,一定要安份,天下連忙點了點頭,繼續吃東西。
楊林並沒有接丁彥平的話茬,但卻真的停住了腳步,沖外面喊道:「來人!——」
「屬下在!」兩名親兵立刻從帳外走了進來,躬身施禮。
「去,把獨孤青給本王押進來!」楊林坐下狠狠地灌了口茶。
「是!」那兩名親兵應聲而去。
不大會兒的工夫,就有那兩名親兵便推推搡搡地帶進來了一個青年。
獨孤青這會兒心裡都快慪死了,好好的去辦件據說是十拿九穩的差事,可偏偏被楊林橫插了一槓子。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他這次的差事是怎麼招著楊林了,於是一進帳就直挺挺地跪在那兒,梗著脖子,毫無懼色地看著楊林。
楊林看到獨孤青這副樣子,氣兒更是不打一處來,但他還是竭力壓住了火氣,沉著聲說道:「獨孤青,你夠可以的嘛!居然帶了這麼幾個人,就敢跑來劫殺本王的郡主,你也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吧?」
獨孤青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很可能是一場誤會,不由得喊起了冤:「王爺!我冤啊……借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打郡主的主意呀,我昨晚只是奉命去杏子林捉拿要犯,絕對不是衝著郡主去的……」
「哼!你一個內廷侍衛,捉拿的哪門子要犯啊?」楊林一臉冷然地問道。
「捉拿要犯?」羅成也一邊拿著沁月遞過來的帕子擦著手,一邊冷笑著問道:「那不知是奉的誰的命,捉拿的又是什麼要犯呀?即是要犯,可有刑部公文?把公文拿出來看看呀……」雖然一直到跟雲炎他們分手,也沒弄清楚婉約跟晟兒的真實身份,可是羅成敢斷定,這事是絕對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的,所以,他才敢把話說的這麼的理直氣壯。
獨孤青這下子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了,他倒不是不想講,他其實是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他並知道山谷裡住的那對母子是什麼人,只是接到中宮密令:不論死活,一定要抓住這母子二人!所以,他這會兒是「知道的不能說,能說的不知道」!
獨孤青說不出話來,天下倒接上了羅成的話茬:「哥,這就是你少見多怪了,人家姓獨孤的捉人還用得著刑部下公文嗎?人家向來是看誰不順眼就捉誰,如果嫌捉了麻煩就直接殺了,這事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干!」天下意有所指地掃了楊林一眼,她對上次楊林放過獨孤陀的事始終耿耿於懷。
獨孤青看著楊林越來越黑的臉色,急忙辯解道:「啟稟王爺,獨孤青並不是想瞞哄王爺,只是今次是密令,不方便講給王爺知道……」
天下立刻接過他的話頭,說道:「是啊,追殺王爺愛女的命令的確不方便跟王爺講的……爹,您還審個什麼勁兒呀?您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敢認了這罪名的……上次那傢伙當胸一箭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您都把他給放了,這次這傢伙還離著我二里半地就讓您給逮著了,您也放了算了,省得為這麼點『小事』惹得您也招人不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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