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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三章 暗殤 文 / 一葉刀

    到得晚間,武念卿將烏騅馬放去吃草,他自己則跳上一株大樹,暫作休息。此處樹高風大,甚是涼爽,也沒有蚊蟲。武念卿感覺愜意,漸漸要睡著,卻是隱約中聽到嗚咽之聲。他猛地睜開眼來,側耳靜聽。

    他功力極深,一運起神功,便聽得清清楚楚。聲音是從西面傳來的,是個男子的聲音,似乎離他棲身處不遠。聽到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他便奇怪,細聽之下,這個男子竟然一時嗚咽,一時發怒。更讓他奇怪的是竟然還有一個女子輕聲緩泣,他不由得毛骨悚然,難不成是一對夫妻鬼?

    可是,他藝高人膽大,就算是鬼,他也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鬼。於是,他輕輕縱身,向聲音來處躍去。此時正值盛夏,繁星滿天,他躍到了一株大樹上,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樹幹上。他向四處一望,但見此處只有幾株大樹,也算空曠。星光照耀下,他看到樹下一個女子靠著樹根坐著。

    但見這個女子蜷縮著雙腿,雙臂環抱,正自啜泣。武念卿雖然看不見她的樣貌,但是從她的動作和聲音判斷她應該是一個年輕女子。他細想之下,似乎認識這個女子。他腦中突然閃現一個女子的身影,正是他在福建一帶遇到的那個被馬步芳糾纏的少女。武念卿確定這個女子就是那個少女,心道:「不知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怎麼又到了此處?」

    他又朝男子的聲音來處看去,但見這個少女對面坐著一個男子,正自大口大口的喝著酒,似乎是醉了,一邊喝著,一邊嗚咽。武念卿看不清他的容貌,不免心道:「這男子又是誰?怎麼也在此哭泣?」他看到一個大男人在此哭泣,不由得鄙視好笑,卻也突然想到自己的經歷,他自己不也是為香兒哭泣過麼。這時,他便也不對這個男子有什麼偏見,只是急欲知道他們二人為何深夜在此哭泣。

    他突地全身一震,他看著少女的身影,又看了看男子的身影,不是馬步芳是誰?

    武念卿正自驚異之際,卻突聽這個少女開口道:「你為什麼總是纏著我,我哪裡得罪了你?」武念卿卻也納悶,他知道馬步芳窮凶極惡,他遇到的女子都是被他先姦後殺,怎麼他數次與這個女子碰面,怎麼都沒有傷害她呢?

    武念卿疑惑之際,突見馬步芳突然發狂,猛的站了起來,將酒罈摔得粉碎,怒吼道:「你不喜歡我,卻為什麼要和我說話?你不喜歡我,卻為什麼要衝著我笑?」說到此處,他又「啊」的大叫一聲,一拳打在身後的大樹上,震得樹葉紛紛落下。武念卿不免心驚,顯然馬步芳的武功又長進了。

    這個少女被他嚇得尖聲大叫,更是縮做了一團。

    武念卿看著馬步芳頹廢的樣子,不似先前不可一世,不免心想,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如此不濟,是受了什麼打擊麼?他也不免懷疑這少女和馬步芳以前就認識。

    馬步芳咆哮著在少女面前走來走去,顯得甚是焦躁。這時,這個少女又即開口,說道:「我不認識你,也從未對你笑過,是你先纏著我,我才和你說話的,而且是罵你。我對你才不會有情義呢!」

    馬步芳聽了此話,更是怒不可遏,罵道:「你,你是個蕩婦,你是個狐狸精!」說著,他又突然蹲下,抱著頭大哭起來。這個少女看到馬步芳精神失常,她也被嚇得不敢再說話了。馬步芳哭了一陣,突然走到這個少女面前,突地跪下,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雙肩。

    武念卿知道馬步芳是喝醉了,他雖然對這個少女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他卻想著她自嫌貧愛富,她若有難,他卻是不能見死不救的。於是,他摘了一片樹葉,緊捏在手裡,萬一馬步芳要傷害她,他就會用這片樹葉去救這個少女。他不喜歡這個少女,所以就算救她,他也不願露面。

    武念卿暗運神功,靜觀其變。這個少女早已被馬步芳的舉動嚇呆了,閉了眼睛不敢去看馬步芳那扭曲的面龐,卻聽馬步芳開口說話,道:「王小姐,我再不是那個賣豆腐的窮小子了。如今,我練了一身的好武藝,假以時日,我便天下無敵了。到時候,我們要什麼有什麼,我們浪跡天涯,逍遙自在好不好。」

    這個少女聽了此言,張開眼睛,怯怯的道:「我不是王小姐,我叫銳銳。」馬步芳聽了她的回話,他便吼道:「不是,你就是王家大小姐。當年,我每天去你家門前賣豆腐,你總是買我的豆腐,還誇我的豆腐好吃,而且,你總是對我微笑,笑的是那樣的美麗。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喜歡你。可是,有一日我去你家門前,見你臉有憂色,我問你怎麼了,你告訴我你哭過。我一聽說,當時便急了,不知是誰惹你生氣?你卻告訴我,你要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當時我便呆住了,然後呆呆的推著豆腐回了家,當夜我一夜未眠,想著你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你和我說你哭過,還說你要走了,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突然興奮地從床上跳起,我想,你一定是喜歡我的,否則你為何要和我說你哭過?為何要和我說你要走了?又為何要和我說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想到此處,不由得來了勇氣,於是,我便在夜裡去到你家的後門,一直守到了清晨,等到你家的丫鬟開門,我讓她把你叫了出來,我鼓足了勇氣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你卻突地變了臉,對我嗤之以鼻,說我是神經病,叫我以後不要再去煩你。」

    馬步芳說到傷心處,突然跳了起來,怒吼連連,嚇得那個少女抱頭尖叫。武念卿抬手便要將樹葉射出,可是,他見馬步芳雖然發狂,卻沒有要傷害人的意思,他便又將手放下,心道:「看來,是馬步芳喝醉了酒,認錯了人,想起了他的傷心往事,錯將這個銳銳姑娘當成了他的心上人。又想起她當年對他的冷漠,所以他才會發狂。」

    這時,馬步芳在地上來回踱著步子,突然又開口道:「我只道你是嫌棄我是一個賣豆腐的窮小子,配不上你。所以,你如此的對我,我也並不生氣,我發誓要混出個名堂,然後再來娶你。於是,我便去投了軍,好不容易混到了楊廣的身邊,最後讓我得了這武功秘笈。」馬步芳說到此處,顯得十分的興奮,仰天笑道:「這本秘笈,乃是天下武學之最,多少人都對他垂涎三尺,可是,最終還是讓我得了。哈哈,你說,這不是天意麼?」

    武念卿聽了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驚,心道:「怎麼?他竟然在隋煬帝身邊侍從過?看來他武功進益如此的迅速,定然是他所說的秘笈的功勞。或許這本秘笈是楊廣的,皇帝的御用品,外人哪裡能夠得知呢,怪不得江湖人都不知道馬步芳武功的來歷。只是不知,這武功秘笈到底是什麼功夫,竟然能讓堂堂的一國之君也要把它據為己有。我只知煬帝暴虐昏庸,卻不知他也喜愛厲害的武功。」

    武念卿正想到此,卻聽馬步芳泣道:「我練了這本武功秘笈之後,便去找你,我指望著在江湖上闖出個名頭,從此咱們逍遙快活。可是,誰知道你卻已經······」說到此處,他又顯得十分的激動,道:「可誰知,我再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嫁人了。我輾轉打聽到了你的住址,終於找到了你,你卻叫我滾。」說到此處,他的聲音變得十分的恐怖,眼中似欲噴出火來。他衝著銳銳又吼道:「這麼多年,我為了你忍辱負重,終於練成了絕世的武功,你卻如此的對待我!你既然這樣對我,那麼當初為何要和我說話,為何要對我說你要走了?為何對我說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你可知我有多麼的心痛,啊······」他說著大吼一陣,一拳打在了武念卿所在的樹上,差一點將武念卿震下樹來。

    然後,他又惡狠狠地對銳銳道:「這麼多年的苦,我不能白吃了!」武念卿聽到了他的說話,不禁感覺毛骨悚然,他不知一個人的聲音為何會變得如此的恐怖。卻又聽馬步芳續道:「所以,我必須要得到你,我不會讓別的男人再碰你,所以······」他說著此話,武念卿便感到一種不祥,只見馬步芳渾身顫慄,聲音轉回悲傷,說道:「所以,我強行得到了你,我又殺了你,我還殺了你的夫君,殺了你的全家!」

    眼前這個少女聽到這些話,不由得又是尖叫一聲。武念卿也是不由得心頭一震,心道:「這也太過殘忍,為何要殺這麼多人?」卻見馬步芳發狂似的摩拳擦掌,那陰森恐怖的聲音還時不時的傳入武念卿的耳中——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的全家,我要讓你因為傷害了我而後悔一輩子。

    馬步芳突然瞪著銳銳,表情恐怖的看著她,叫道:「王小姐,是你?你來了,你來找我索命了麼?」他的聲音似是害怕極了。武念卿知道他是傷心過度,又加喝醉了酒,產生了幻覺,把這個銳銳姑娘當成了王家大小姐。突聽馬步芳怒吼道:「我不怕你,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我要殺了你!」

    馬步芳怒吼著,舉掌便要拍向銳銳的天靈蓋。武念卿一驚不小,便要發射樹葉。突然,斜刺裡竄出一人,閃電般將馬步芳的手臂格開,馬步芳卻也是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地上。馬步芳倒地之後,嘴裡還是不住的念叨著「你不喜歡我,為何要對我說你哭過?為何對我說你要走了?又為何對我說再也見不到你了?······」後面的話,含混不清,武念卿已經辨別不出是些什麼話了。馬步芳含混不清的念叨了一會,竟然就歪在地上睡著了。

    武念卿細看來人,卻是顏如玉。武念卿本待下去教訓他一頓。但是,見到他面似女子,動作忸怩,不免覺得噁心,也就不想理會他了。

    這時,卻聽顏如玉開口說話,道:「姑娘不必害怕,他已經睡著了。」銳銳呆呆的看著他不說話,他便又道:「不知姑娘芳名?」銳銳看了他一會,見他如此的打扮,卻也喜歡。於是,她擦了擦眼淚,站起來說道:「我叫銳銳,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說著她便福了一福。

    顏如玉忙即扶著她,道:「小生顏如玉,姑娘太客氣了。」銳銳聽了顏如玉的話,又抬頭看了看他,便道:「你有錢麼?」顏如玉聽了此話,立時愣在了那裡,不知她是什麼意思,但是,隨即他也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家父是做行商的,所以,小生家中略有薄資。」

    這個銳銳一聽說他家有財,便歡喜道:「你帶我走吧。」顏如玉一愣,隨即道:「如此深夜,又在荒郊,姑娘一人也是危險之極,那就由我護送姑娘一程吧。」他說著,便拉著銳銳一起走路。

    武念卿見他們一見如故,他也就不再理他們,準備回到他的來處。卻聽顏如玉問銳銳,道:「姑娘臉上這胭脂好亮好香,不知姑娘是從哪裡買來的,小生也想用一用。」武念卿聽此,不免噁心異常,他一分神,便沒心思聽他們後面的對話。他不願意聽顏如玉這不陰不陽的聲音,也不再去理會地上的馬步芳,他便縱起輕功,回到了原處。

    武念卿重又躺在樹幹上,想著馬步芳的言語和形狀。想他這名滿江湖的高手,竟然也有這等傷心往事,不免為他惋惜。他想著馬步芳的言語,心中卻也道:「這王家小姐我雖不識,可是,想來她對著馬步芳微笑,只不過是出於禮貌。對他說她哭過,她要走了,再也見不到她了,或許只不過是出於朋友之宜。馬步芳又為何如此的執迷,竟然就把這種友誼當成了愛情。哎······」

    他歎了口氣,又想道:「便似雪妹一樣,她不也是將我當成親哥哥麼。」他想著林雪,卻又不免想到,香兒會將他當成朋友呢,還是陌路?難不成他也要向馬步芳一樣,得不到香兒便去殺了她麼?想到此處,他使勁搖著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只要香兒開心快樂,我什麼都無所謂的。」

    他想著馬步芳的情狀,突地明白馬步芳為何會**成性——只因王小姐之故。他不由得搖著頭,歎息一聲,又喃喃的道:「愛若是變成了仇恨是多麼的可怕呀。王家小姐,你可知就因為你一時的錯誤,害了多少良家少女!」

    武念卿想到此處,不免又想起了都督府中的那個少女,心道:「她那天對我的好,是出於什麼心理呢?」他想著當日的情景,不由得嘴角微揚,開心的笑了。武念卿在樹上一直睡到枝頭鳥鳴,他睜眼看見天色已明,便縱下樹來。烏騅馬早已站在樹下,武念卿笑著撫了撫馬鬃,然後他便騎上它朝晉陽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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