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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暗生情愫 文 / 一葉刀

    武念卿一時悲憤,真氣岔了路子,大一點要了他的小命。他一直昏迷不醒,有時候偶爾清醒一會兒,只覺得身子顛簸不止,似是躺在一輛大車上,耳中嗡嗡作響。他想睜眼,卻覺得眼皮異常的沉重,怎麼也抬不起來。有時候覺得有人在他身上諸處穴道不斷地推拿,但覺推拿一次,胸中沸騰的真氣就會寧靜一些,說不出的舒服。還有的時候,覺得有人扒開他的嘴巴,餵他喝什麼東西,似是湯藥,又似是稀粥。

    就這樣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這一日,鼻中突然聞到一股香氣,頓感肚子餓得慌了,慢慢睜開眼來,做起了身子,卻也不住的咳嗽。他一清醒過來,心中不由得高興,道:「我終於醒來了,怎麼我就悲痛過度,就暈了呢!」他想到師父的慘死,還是不免悲從中來。咳嗽漸止,他遊目四望,但見自己睡在一張床上,床前桌子上放了一碗雞湯,香氣四溢。他心中高興,原來就是這雞湯的香氣刺激了自己,這才醒轉過來。

    其實,自他練了彭祖分脈功之後,真氣日增一日,但是他不會引導運用,否則也不會因真氣岔了路子,以致身受重傷了。這彭祖分脈雖不能用來與人打鬥,但是在自己體內,如引導不善,卻是能傷著自己的身體的。他餓得慌了,也暫且不去理會是誰救了他,吃力的伸手去端桌上的雞湯,剛一抬手卻發現手臂根本就抬不起來,此時身子還是很虛弱的,手臂只一抬,便又摔了下去。

    這時卻聽門外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他醒了,爹爹算的真準!」武念卿全身一震,聽這聲音,便是徐義天的女兒,難道自己竟是身在莫邪府中麼?這時又有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不用勞煩師妹大架了,讓幾個師弟去做就行了,我陪你到外面玩吧!」聽這聲音,武念卿就知道是卞吉。卞吉此話一出,便聽幾個人的聲音同時附和道:「是呀,小師妹,餵這臭小子吃東西,就由我們來吧!」

    只聽那少女道:「可以,但是我看你們幾個沒安好心,所以,我要看著你們,一旦你們對他不好,我就告訴爹爹去。」說著,門「吱」的一聲開了。武念卿正自不知所措,見這少女一身粉紅衣衫,妙目生花,走了進來。武念卿不由得滿臉通紅,他想下床,可是身子一動便又咳嗽不止。那少女忙道:「你身子剛好,不可亂動,你還是好好地躺著吧!」聲音溫婉動聽,讓人聽了不由得心動。

    武念卿聽了她的話,不由自主的便坐的老老實實的。他看著這個美麗的少女,不由得心怦怦亂跳,他竟不敢抬頭看她。這少女也有些害羞的,臉紅了一陣。這時卞吉怒道:「喂,臭小子,我師父他老人家救了你性命,你既然醒了,為何不去給他老人家磕頭?」武念卿抬頭看時,但見他雙臂環抱在胸前,正鄙夷的瞪視著他,目光中似是要吃了自己一樣。再看看其他三個男子,也是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武念卿便知另外三個男子就是卞吉的師弟。他又看那少女時,但見她正自偷偷地看向自己,二人目光相觸,不由得都避了開去,臉頰發燒。

    武念卿沒有回答卞吉的話,而是心道:「真是他救了我?可是,也正是他率人逼死了師父,我怎麼能再受他恩惠呢!」又見到卞吉等人的那種鄙視的目光,他不由得惱怒,窘迫感立消,當下轉頭向那少女道:「香兒姑娘,我在此謝過令尊的救命之恩!」他先前曾聽到藍瑩叫她香兒,所以此時他也不用問姓名,直接叫了出來。他這一開口,卞吉便怒了,道:「混蛋,香兒也是你叫的麼!」武念卿一愕,然後瞪了他一眼。

    香兒也瞪了卞吉一眼,道:「大師哥,你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她此言一出,可嚇壞了卞吉,他果然就老老實實的不敢再多說話了。香兒又對武念卿道:「不是我爹爹救的你!」武念卿一呆,心道:「怎麼不是他救的?那我又怎麼會在他的府上呢?」香兒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道:「是空慧大師救的你,不過他救回你的性命之後,便托爹爹暫且照看你,他帶著少林弟子去追馬···」她剛想說去追馬步芳,可是突覺,她一個少女,怎麼能提起那個大淫賊的名字呢,紅了一下臉道:「去追他了!」武念卿看著他的表情十分的害羞,聽她提到一個「馬」子,又聯想到在莫邪山莊之時武林大會上,空慧大師提過馬步芳,便猜他定是去追查馬步芳了。他一想到馬步芳,不由得擔心起穆雪來,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原來武念卿暈倒之後,空慧大師便給他救治,他一探武念卿的內息,但覺他體內真氣鼓蕩,於是他就用他渾厚的內力為他療傷。他同徐義天一同出的百合谷,便也帶著武念卿。一行眾人行了幾日,突然在林邊發現一具女屍,屍旁留有幾個大字——「出我者,我出者外,無不奸——馬步芳親筆」。眾人見狀不由得大怒,當下空慧大師便與徐義天辭別,帶著他的少林弟子在附近追尋馬步芳的下落。徐義天心知空慧大師是看他傷重,所以沒有邀他同往,他也確實不便行動,但是他還是命令大弟子卞吉帶同十名弟子與空慧大師同往,以聽差遣。但是徐夫人心細,她知道丈夫受傷,一時不能動武,路上萬一遇到敵人,自己自可護得丈夫和女兒的安全,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若是敵人來的甚多,恐怕莫邪派就要遭殃了。她知道大弟子卞吉心聰智明,論武功也算得上二流高手,於是她便留下了他,以防不測,另讓二弟子於通帶人隨空慧大師而去。

    安排妥當,空慧大師又將武念卿托付給了徐義天,於是徐義天便帶著武念卿一直來到了莫邪山莊,幸好一路無事。

    武念卿聽香兒說,是空慧大師救得自己,他便想起,師父臨戰之時,卻是將自己推到了空慧大師的身邊。他心中便喃喃地道:「原來是空慧大師救了我!」他想問問師父的情況,可是當他看到卞吉等人的神色之時,便即夠了。於是轉頭問香兒,道:「姑娘可知,我師父怎麼樣了?」香兒本來略帶笑意的和他說話,此時聽他問起他師父的事,便一臉哀傷的道:「你師父已經死了!不過,不過,我爹爹已經安排師哥們把他和你師娘埋在了一起。」武念卿早知道師父已經死了,可是此時從她口中說出來,他聽了還是不免悲從中來,但又想,師父即已與師娘葬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當下拭了試淚,道:「多謝你們了!」

    這時,香兒突然從她身後一個師兄手裡拿過一柄長劍,遞給武念卿,道:「給,這是尊師的遺物!」武念卿顫抖著雙手接過長劍,將它捧在手裡,看著劍柄上的「晴雲」二字,確實是他師父的劍。他雙手顫抖著,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他突地抬頭,看到香兒正在盯著自己看,他趕忙拭了拭眼淚,道:「不好意,失禮了!」香兒搖手,道:「沒事的,你傷心你師父的事,這很正常呀。沒事的,你要哭就哭吧!」武念卿卻不再哭了,他依舊捧著劍,道:「這柄劍是師父的最愛,它寄托了師父十幾年的相思,應該把它葬在師父的墓中才是!」香兒接口道:「我爹爹是想給你留個念想的!」武念卿聽了此言,便對香兒拱了拱手,誠懇的道:「多謝令尊厚愛!」香兒嫣然一笑,道:「這倒不必了!」武念卿緩緩的道:「你們救了我,又如此照顧我,日後我會報答你們,好好謝謝你們的!」

    這少女臉一紅,道:「真的不用謝的!」她說完這話,幾個人一時沉靜了一會,她才又吞吞吐吐的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呀?」她可能怕別人會說她,她可是會害羞的,忙掩飾道:「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師哥他們總是對你『喂喂』的,多不好呀!」說著,臉早羞得通紅。武念卿見狀也覺不好意思,心道:「我本來沒有名字的,是師父給我取了名字,那麼我就一輩子用這個名字。」於是他回答道:「我叫武念卿!」說著,他又呵呵笑了一下,道:「我真是失禮,我卻是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此言一出,他和香兒都紅了臉。武念卿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不由看的呆了。

    一直在一旁的卞吉看到這種情景,可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伸手便去抓武念卿的衣領,道:「你亂看什麼看?」武念卿此時身體乏力,雖然看到卞吉來抓他衣領,他本想伸臂隔開卞吉的手臂,可是哪裡抬得動胳膊,只得任由他抓了。

    香兒見狀便生氣道:「大師哥,你再欺負他,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她這句話用在卞吉身上是百試不爽的,卞吉悻悻的縮回手,那三個師弟本欲附和大師哥罵武念卿幾句的,但這時大師哥很沒面子,他們也就不再開口了。其中一個上前拉了一下卞吉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聲地道:「大師哥,等這小子傷好了,再教訓他不遲,免得他日後說你欺他有傷在身。」這人是排行十四的屈留仁,很是奸猾,卞吉一聽,心道:「十四弟說的對,等他好了之後,我再好好地收拾他。」他之所以看武念卿不順眼,便是因為香兒來照顧他,他的心思可就放在這個小師妹身上了,他可不願讓小師妹與武念卿單處一室,於是就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也不離去。

    香兒不去理他,端起雞湯來喂武念卿,武念卿一時氣憤,扭頭道:「我不吃!」他這一下倒讓這香兒很是不知所措,瞪時端著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很顯然,武念卿這樣做讓她很難堪,她紅著臉就要哭了出來。武念卿不料她臉皮子這麼薄,當即看她要哭,也著了慌,忙道:「我吃我吃!」香兒聽他如此說,這才好一點,但是卻放下了碗,轉過了臉,不去理他。這下可氣壞了卞吉,但是他卻不敢再動手,只得狠狠地瞪著武念卿。後面的那三個師弟,見狀卻不免偷偷地笑了起來,心道:「大師哥的醋,可喝得夠酸的!」

    莫邪派的師兄弟們都知道大師哥暗戀小師妹,小師妹又是師父師娘的獨生愛女,所以人人都對她十分的順從。在莫邪山莊,她可以說是呼風喚雨,今日她卻去伺候別人,可真是奇了。要不卞吉怎麼會那麼的看不過眼呢!

    武念卿見了卞吉的樣子,倒也開心。他知香兒對自己是一番好意,如果撫了她的意,倒顯得十分的不好了,於是他便主動要去端雞湯喝。可是,他卻沒有力氣去端,香兒見狀,便又端過來給他吃。香兒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吃,他卻吃一口看一眼卞吉,但見他眼睛都快氣綠了,武念卿卻吃的更香了。

    卞吉乃是堂堂莫邪門下大弟子,自來就對小師妹傾心。又加上他本身悟性極高,對劍法的領悟更是其他師弟所不能比擬的,所以劍法造詣遠高於其他師弟們。徐義天夫婦,對他也是極為喜愛,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日後莫邪派掌門人的位子傳與他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所以,他不但在本門中甚受師弟們敬重,便是江湖上,也有不少賣他面子的人。他今日卻遭武念卿這般消遣,這可是他生來沒遇到過的奇恥大辱。他見小師妹與武念卿竟如此的親近,將自己這個大活人沒有放在眼裡不說,武念卿這小子竟然得寸進尺,故意要自己難堪。他心中的氣苦那自是不言而喻了。他想發怒,卻因害怕小師妹不理自己,而強自忍住,心中恨恨的道:「臭小子,看你能得意到幾時,我非整死你不可!」

    待武念卿將要吃完了,卞吉便不顧碗裡還剩著些雞肉,便忙伸手搶過了碗,拉著香兒便走,道:「行了師妹,咱們去照看師父要緊。」既然武念卿吃完了,香兒便不再在此久留了,她還擔心著父親的傷勢呢!她便對武念卿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爹爹!」她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卞吉拉著出了屋子。武念卿癡癡地望著她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甜蜜。

    如此十餘日,武念卿每天都躺在床上,期盼著那美麗的倩影的出現,幸好他不失所望,香兒每日都會來給他送飯,但是每次也都是有卞吉陪伴,其餘的師弟們則基本上不再過來,偶爾也不過是一兩個同來。

    這一日武念卿能下床走動了,還不到吃飯的時間,他在屋裡呆著也憋的慌了,於是便想出去走走。他出得房門,發覺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有很多房間,看樣子應該是莫邪府上的客房了。他穿過一個月洞門,但見眼前一個大大的池塘,裡面開滿了荷花,芳香怡人。他走到欄杆處,憑欄俯瞰,突然隱約發現,池塘對面似有個人影坐在石凳上發呆。這池塘裡荷葉長的很高,又很密集,所以看對面幾乎看不見什麼,他隱約看著似是香兒,於是他便朝對面走去。

    武念卿繞著池塘走過來,果然發現就是香兒坐在石凳上發呆,她沒有意識到有人過來,仍是呆呆的坐在那裡。武念卿在遠處呆呆的看著,但見她坐在石凳上,蕩著雙腳,低著頭撫弄著秀髮,一會抬頭看天,一會長吁短歎。武念卿見她臉色憂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咳嗽一聲,走了過去。

    他這一聲咳嗽,倒嚇了香兒一跳,香兒猛地回頭看見是武念卿,便又坐回了原位,但還是一臉的憂鬱。武念卿過去和她坐在一起,問道:「你怎麼了,怎麼這般的不開心?」香兒撇撇嘴,似乎是很委屈的樣子,道:「我一直都不開心,不開心!」武念卿一聽便覺奇怪,心想:「她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會不開心呢,她要什麼有什麼,而且他的師兄弟都很順從她,她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卻聽香兒喃喃地道:「他們只知道阿諛奉承,只知道給我買稀奇古怪的東西,我才不想被他們這樣寵著呢。我想出去玩,可是爹爹媽媽卻不讓,就算出去的話,也得要大師哥他們跟著我。我都煩死了!」說著,她站起身來,扶著欄杆,揪了一個大荷葉,又道:「他們整天成群結隊的跟著我,讓我到哪裡都會被人關注,就算去玩都玩得不開心。」她說著這話,竟將手中的荷葉撕得粉碎。

    武念卿聽她這麼一說,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憂鬱。她抬頭看著武念卿,憂鬱的眼神表露無疑。武念卿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突道:「我有辦法!」香兒撇撇嘴道:「你能有什麼辦法!」聽口氣,她雖然不開心,卻也適應了這種生活,對武念卿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武念卿見她又坐回了石凳上,抬頭望著天,似是十分的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武念卿見狀不由得憐惜起來。心想,她雖然天天錦衣玉食,卻過著囚犯一般的生活,如此的不開心。要是我的話,我寧願做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多麼的逍遙快活。武念卿不忍心看著她失落,便想,不如我帶著她出去玩玩,就算她爹爹媽媽怪罪的話,我一力承擔了,又有何妨。與其看著她如此的不開心,我寧願被她爹爹打斷了腿。

    於是武念卿拉著她的手,道:「走,我帶你出去玩!」香兒聽得此言,嚇了一跳,生怕被別人聽到的樣子,縮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這才放了心,道:「你太大膽了,爹爹會生氣的!」武念卿看她如此,不免替她感到悲哀,不過越是這樣,武念卿越是決定了要帶她冒一冒險。

    於是,武念卿問她道:「後門在哪裡?」香兒不解其意,武念卿便道:「我帶你從後門走,沒人會發現的,你放心,有我在呢!」香兒乍聽此言,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只一會,她原本憂鬱的眼神便透露出一種異彩,似乎很渴望衝破這牢籠,有一種越獄的衝動。於是她便小心翼翼的帶著武念卿朝後門走去,一路之上並未遇到什麼人,武念卿無所謂的大大咧咧的朝前走,可是香兒似乎是要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發現了。武念卿見狀更加的覺得她可愛,便握緊了她的纖纖玉手。

    二人出的後門,並未被任何人發現。香兒長出一口氣,「咯」的一聲笑了出來,但也只是一笑,忙掩上了嘴,生怕被人聽到她的笑聲,再把她抓回去一般。但是,她雖然掩上了嘴,還是掩不住內心的興奮,還有對外面世界好奇之情。武念卿拉了她的手便走,他們都不認得路,所以只有漫無目的的走,他們只要離得莫邪山莊遠了就好。走了一陣來到西湖邊上,二人確定安全了,這才放了心。香兒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無拘無束。這是武念卿這些天來,見到的她笑的最開心的時候。

    此時快到中午了,武念卿心想,他們吃飯時找不到香兒,肯定急死了,呵呵,可想不到是我給拐走了吧。他這樣想著,便問香兒道:「你餓不餓?」香兒「嗯」了一聲,武念卿道:「走,我帶你去城裡吃好東西!」香兒一聽,便也高興,這時她也大了膽子,心想,反正都已經出來了,大不了晚上回去的時候被爹爹罵一頓。於是,她便興奮地跟著武念卿向城裡進發。

    不一時,他們便到了杭州城裡,此時正是繁華的時候,香兒看著如此的熱鬧,不禁地興奮異常,雖說這杭州城離她家不遠,她也經常來玩,但都是被師兄弟們包圍著,並不似這般無拘無束。看到街上很多好吃好玩的,便更是興奮。武念卿看到有賣糖葫蘆的,便想買著給她吃,可是他一掏身上,身無分文,不免沮喪,便問香兒道:「你帶銀子沒有?」香兒搖搖頭道:「我從來不帶銀子!」武念卿無奈的搖搖頭,心想,也對,她哪裡用得著帶銀子,所有的東西都是她師兄弟給買的。

    二人正自看著這麼多的好東西發愁,武念卿卻笑了,道:「你等著!」說著就大踏步朝前走。香兒不知他是何意,便聽話的站在原處等著他。原來,武念卿發現前面不遠處,一個闊少爺正自提籠架鳥的在大街上瞎逛。武念卿心道,今天你就算做個善事了!武念卿慢慢的跟上了他,順手將他的錢袋偷了過來,用手一掂,好多銀子呢,不由得暗笑。他以前可是偷東西的好手,只不過跟了燕飛之後,一來他也沒有機會再偷東西,二來也用不著再偷東西,三來他也早就發誓要做一個像師父一樣的好漢,便不能再做這種小偷小摸的事了。但是,今天為了香兒,他還是破例了。

    他回過頭來,拿著銀子在香兒面前一晃,香兒用即興奮且驚訝的表情看著他,道:「這樣也行!」武念卿笑道:「行,怎麼不行,劫富濟貧!」二人說到這,哈哈大笑。武念卿只拿了幾兩銀子,剩下的一大半,都給了路邊的乞丐了,香兒不解其意,武念卿便道:「做人不可太貪!」香兒「嗯嗯」的直點頭,眼前這個大哥哥可比大師兄他們任何一個強多了,不由妙目生情的望著武念卿,武念卿被她看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們買了兩串糖葫蘆,一人一串,一邊吃著,一邊在街上逛。只要是街邊的小吃,武念卿就買給她吃,香兒嬌生慣養的,父母哪裡允許她吃這些東西。此時她吃著這些其實並不怎麼好吃的東西,卻覺得比山珍海味還好吃。

    二人正吃得開心,突然一人一聲大喝,伸手揪住了武念卿的衣領,罵道:「兔崽子,敢偷大爺的銀子!」說著「砰」的一拳打了過來,此時武念卿傷剛剛好,還沒有力氣打架,這一拳便結結實實的挨上了。這一拳正好打在他左眼上,頓時眼冒金星,流淚不止,什麼都看不清了。這人正是剛才武念卿所偷之人,他發現自己錢袋被偷之後,便四處找尋,正好有人看見武念卿偷了,便告訴了他武念卿的去向,他便一路追來。香兒嚇得大叫一聲,手中的東西也都掉了。這人一見香兒的美貌,不禁起了色心,便放開了武念卿,笑吟吟的朝香兒走來。若說以徐義天在江湖上的聲威,他的孩子也應該為人所識,只不過香兒是女兒家,少在江湖上行走,就算在城裡逛,也都是被師哥師弟們前呼後擁的,他爹爹的聲威再旺,這些人卻不認得她。若是換成了卞吉,杭州城裡沒一個不認識的。

    香兒害怕,道:「你不要過來!」這人道:「小妹妹,你這麼漂亮,哥哥陪你玩玩!」武念卿忍著痛,看清了這個人,見他朝香兒走去,怕他傷害香兒,便吼一聲,衝上去,抱住他的後腰。這人一怒之下,掰開他的手,又是一拳將他打到。接著便去抓香兒,香兒害怕之極,突地本能的抓住他伸來的手,一個翻轉,然後用右肘猛地撞向這人的肋骨,但聽這人「啊啊」的狂叫,蹲在地下起不來了。其實,香兒的武功不錯,只是她沒經歷過這種事,一時害怕,不知所措,但見這人伸手來抓自己,她便本能的反應去打他,沒想到他卻這麼不禁打。香兒一時興奮,道:「教你打他!」說著又上前踢了這人幾腳。她口中所說的「他」自是指武念卿了。武念卿見她這麼厲害,也不禁愕然,心道:「倒與雪妹有的一比!」

    武念卿不想再生事端,便爬起來,拉著香兒的手道:「快走!」於是二人便一路狂奔,出了杭州城。他們跑出了城,一直跑到一條小溪邊,這才停了下來,他們已然累的氣喘吁吁。他們坐在小溪邊相視而笑,香兒從沒有這麼開心過,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和小混混打架,她看著武念卿被打青了的眼睛,不免有些心疼。武念卿深情的望著她,看著她嬌喘吁吁的樣子,不由得怦然心動,癡癡地望著她,香兒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原本因為奔跑變紅的臉,更紅了,她急忙轉過了臉。

    武念卿不好意思再看她,此時他心砰砰亂跳,不知該幹什麼。香兒倒是先打破了沉默,聲若蚊蠅的道:「還有什麼好玩的麼?」武念卿拾起一個小石子,順手拋在了水裡,突然道:「抓魚!」香兒聽得此言,眼放異彩,道:「抓魚?」武念卿道:「對!」說著便起身,脫下了鞋子,道:「走,我教你抓魚!」說著伸手去拉香兒,香兒遞過手,讓他拉了起來。她也跟著武念卿將鞋子脫了下來。

    香兒腳一著地,便「哎呦」一聲,武念卿忙抱起了她。頓時一陣幽香沖地他大腦眩暈,險些要將香兒扔了下去。香兒被他抱著,臉火辣火辣的,嬌聲道:「你放我下來!」香兒之所以尖叫一聲,是因為她腳一著地,便被鵝卵石硌的生疼,她乃大家閨秀,又是一個女子,連腳都沒有光過,別說站在這鵝卵石上了。但是她非常的期望能赤著腳到小溪裡去玩一玩,於是她掙扎著要下來。武念卿也覺著這樣抱著她很是不妥,於是慢慢的將她放下,但是香兒還是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他的脖子,先讓腳尖著地,慢慢適應著,這才雙腳站在鵝卵石上。她心中充滿了好奇,便由武念卿牽著手,兩人慢慢的走入水中。腳一著水,香兒顯得十分的興奮,慢慢將整雙腳都插入水中,感覺著水的清涼,心中無比的歡快。

    武念卿牽著她的手,慢慢在水中走著。他看到香兒從沒有如此的開心,笑的無拘無束,一掃陰霾,他不免覺得自己冒險帶她出來是值得的。小溪從山上流下,並不是很大,只有一丈來寬,水也只是剛過腳踝,所以也不用怕會溺水。武念卿知道應該在什麼地方抓魚,於是他牽著香兒的手,沿著小溪往上走。慢慢的小溪越來越窄,竟然有了一些坡度,溪中也開始時不時的有了石頭。武念卿知道在這裡就可以抓到魚了,但是他們還是又向上走了一陣,直至地勢又變得平坦,此處小溪更窄,竟能看見小魚從腳踝間穿過。香兒乍一看到如此情景,不由樂得驚呼,忙抬腳讓過了游魚,不知她是怕踩到魚兒,還是怕魚兒咬到她的玉足。

    於是武念卿便教著她伸手到巖縫裡去摸魚,香兒乍伸手到水裡,倒有些害怕,突然一條小魚從巖縫裡鑽出,正撞在她的纖纖玉手上,她嚇得尖叫一聲,跳入武念卿的懷裡。等她發現只不過是一條小魚而已,卻紅著臉又下到水裡。武念卿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呵呵笑著。有了第一次經驗,香兒覺得非常的有趣,便不再害怕,而且玩的越來越興奮。還好她竟也學會了抓魚,不一會岸邊已被他們扔上了十幾條手掌長的小魚。

    此時他們確實也累了,便上了岸,他們將鞋子放在了來處,此時武念卿怕她紮著腳,便率先上岸,抓了一把草,墊在鵝卵石上,香兒踩上去,腳癢癢的,不免又是一陣嬌笑。武念卿待她如此,她也不免深情的望了他一眼,武念卿甚覺不好意思,便躲開了她的眼神,自去找來乾柴,二人便在岸邊烤魚吃。還沒生起火,香兒便等不及了,一直催促武念卿,武念卿道:「別急,等烤熟了才能吃。」好不容易烤熟了,香兒迫不及待的搶了一個先吃開了,她從沒有這麼吃過,一時掩飾不住興奮。

    吃到一半,香兒看到武念卿滿嘴是灰,不由得樂的前仰後合,武念卿看著她如此的開心,越發覺得這次冒險是對的。香兒與他吃法不一樣,他是囫圇吞下,所以弄得一嘴灰,香兒卻是一點一點撕著吃,而且撕的時候還只是用食指和拇指,生怕弄髒了手,一看便與武念卿不是一種身份。武念卿見她臉上光滑如玉脂,突地伸手將手上的灰摸了香兒一臉,香兒尖叫著想躲開,卻沒能夠。她忙去水邊照了照,一照之下,不由得開懷大笑。她看著倒影中武念卿正站在她的身邊,她突地抄水撒了武念卿一身,武念卿見她挑釁,毫不猶豫的焯水灑向她,二人竟打開了水仗。

    突然香兒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武念卿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她。二人四目相投,不禁怦然心動,武念卿看著她深情的目光,感覺著她胸口的起伏,不由得吻了她一口,香兒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卻也撲入了武念卿的懷裡,嬌嗔道:「你真壞!」武念卿「呵呵」的笑著,從沒有這麼開心過,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全世界只要有香兒就足夠了。此時,香兒也是一般心思,只是她礙於靦腆,卻不敢再看武念卿的目光。他二人就這樣生了情愫,相擁在一起,感覺無比的溫暖,無比的幸福。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香兒不禁打了個寒顫,武念卿抬頭看天,叫一聲「不好」,便背著香兒向來處疾走。原來他們玩的盡興,卻沒有發現,天陰了下來,馬上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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