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少玄格外的精神,衣裳也不脫,就坐在龍床上,雙眸炯炯有神地盯著那一盞燭火。
就這麼不知不覺彷彿過了好幾個時辰。
我實在受不了了,本來已經偷偷趴倒床上想要睡一會,他提高聲音喝斥:「朕還沒睡你就睡了?」
我只好重新爬起來,打起精神站在他的身邊。
少玄眼睛裡跳動兩簇小火苗,臉頰有點發紅,卻再也不說話。
「皇上,」我忍不住叫了一聲,「你再不睡,這很快可就要上早朝了。」
他望了我一眼,忽然一笑:「鳳清,今夜錦鄉侯歇在了皇宮內,你不想去看看他麼?」
我只是心驚,只好勉強說:「皇上,臣要跟著你,怎能擅離職守。」
「嗯……好,這兩天你辛苦了,等天亮了,朕就放你回飛揚營。」
「皇上……」
「你不是心心唸唸掛著那裡麼,放心,受傷的那個,朕已經傳御醫過去了。」
「是,皇上,多謝皇上。」
他看了我一眼,有意無意地說:「鳳清,只要你乖乖地跟著朕,朕不會虧待你,你知道嗎。」
「臣知道。」我心頭黯然,低聲回答。
「這夜,過得真慢啊。」他忽然說。
我抬頭望,他雙眼錚亮,一絲睡意都無,夜貓子附體似的。
原本就睡不了多長時間,可再少也是睡啊,聊勝於無。但如果再這麼拖延下去,可就一點兒都睡不著了,長此下去。鐵石人也受不了。就算他是真龍天子,天賦異稟。也不能拉著小的們強受罪啊。
過了一會,聽得幾聲清脆的更響。
少玄從床上站起來:「鳳清,陪朕出去走看看。」
我嚇了一跳:「這個時候?想必宮裡人都歇著了,皇上您要做什麼?」
「讓你跟著就跟著,哪來這麼多廢話。」少玄冷冷一哼。卻不見多麼生氣,率先負手向前走去,我只得乖乖跟在身後。
出了寢宮,少玄帶著我左轉右轉,兩旁侍衛看到他跟我,都是一驚,躬身就要喝聲行禮,少玄均是冷冷一揮手,示意他們住口。就這麼悄無聲息一路走來,上了關天台。
如此一來,時間又悄然過了一會兒。接著,天邊最深沉最黑暗的夜忽然有一絲亮光出現。我站在他地身旁。望著少玄漆黑的眼睛裡忽然夜跳了一下。
我的心隨之一跳:這個人為何今晚如此亢奮.1*6*k.
忽然想到昨夜他吩咐地事,今天……豈非是天王出城的日子。難道說……
渾身一抖,頓時覺得這冬日地薄夜更加的冷寒,而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是默默無語守在他身旁。
過了一會兒,一道火光劃過天際。
雖然耀眼,我卻並未注意。
年關了,有人童心大發放些煙火夜不是什麼大事。
少玄卻抖了一下:「鳳清,」他低聲輕喚。
「臣在。」我躬身。
「你過來。」他又說。
「是。」
我上前一步,面對他站著。
他忽然一伸手,捉住我的手。
我一驚,下意識地想撤手,他卻緊緊地抓住不放,好大的力氣,彷彿要整個人撐在我身上似的,弄得我地手有點疼。
他的手心溫溫的,似乎還略有點濕。
我身子向後縮,他說:「別動。」
語氣之中有壓抑的顫。
我聽得異樣,只好停了動作,站著不動,他抓住我的手,死死不放,我跟他靠得近,觀察他面色,卻是一如平常,只有一雙眼,清亮的怕人。
「天王出城了。」隱隱地,少玄輕輕一句。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一切變故都在新年來臨的倒數第三天的時候,如一場猝不及防的雷霆般來臨了。
天王出城,九門提督龍靜嬰帶領鐵騎軍將四門封鎖,督廠之人亦四處派出精英,封查了天王府,以及一部分朝廷要員地府邸。
平明時候少玄命我回飛揚營。
我心知事情有變,只好急速回到營中,幾個將領聚在大廳之中,正面色惶惶不安,見我出現,都鬆了一口氣。
「營首,你回來了。」
「營首,我們聽說……」
「營首!現在怎麼辦?」
七嘴八舌,說成一片,我手在桌子上一拍:「都打住。」
所有人鴉雀無聲,我朗聲說:「越是混亂越要站住腳,外面怎麼樣咱們不管!也管不了!飛揚營是直屬皇上的,也就是說只為皇上一個人效忠!傳令下去,加緊皇城防衛,所有兄弟從此刻起不許擅離職守或者休假,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各就各位,赤龍殿跟照龍殿都加三倍人員防衛,如果平安無事,過年我請大家喝酒,如果各處的防衛出了一點紕漏,別怪我軍法處置!聽明白了嗎?」
十幾個將首面面相覷,隨即一起拱手,轟然答應:「回營首,明白!」
「那麼還不快去!」
「是!」眾將首紛紛散去。
我轉過身:「史英標呢?」
侍衛帶我到史英標房中,史英標見到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營首。」
「別動,」我伸手按住他,「覺得怎麼樣「屬下無事。有勞營首關懷。」他望著我,目光閃動,終於別過頭去。
「如此就好。你別擔心,儘管好好養傷。」
「可是營首你……你為了屬下……」他聲音忽然變調。
我吃了一驚。扶起他地臉看,頓時一驚:「靠,大男人!幹嘛流淚!」
「營首為了屬下在皇上面前死諫,這事兄弟們都知道了,史英標死不足惜。連累營首你受傷……我、有愧於心……」他望著我額頭的繃帶。
我苦笑,伸手摸摸那處:「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又怒視他,「混蛋!」拍了他一把,「事情是我引起地,若說起來,可是我連累你。況且我是營首,罩著你豈非應該地麼?」
他仍然面色惴惴:「可是……」
我笑笑:「覺得不安嗎?還是那句老話,趕緊把傷養好了比什麼都強。」
我站起身,向外走。
「營首……」身後他叫了一聲。
「多說無益。本營首想要在年夜聚餐上看到你活蹦亂跳地。」我頭也不回,站住腳扔了一句,再邁步出門。我心中掛著少玄安危。急著回赤龍殿地時候遇見匆匆忙忙從宮門外走過來的於若虛。
「於公!」我拱手,「您出宮過?」
「嗯。奉命去辦了點事兒。」他望著我。眉頭一展,伸手將鬢角地一絲白髮撥到肩後。「玉營首這是去哪啊?」
我回:「剛回過飛揚營,現在去見皇上。」
「嗯,」他望了望我,「營首你可真是個了不得的人,於某在皇宮內這麼多年,硬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地人。」
「於公這話從何說起?」我垂頭不解。
「那天赤龍殿上的事兒,我可忘不了,營首你頭破血流的,你可知道那樣是會送命的麼?」
「鳳清……也是迫不得已。」
「嗯,你一個迫不得已,卻引得人心裡不好受啊。」
「廠公這是什麼意思?」
「鳳清,有些事不能太衝動,你知道皇上其實不想你如此,你自己磕頭,皇上一邊兒可抖著呢。」
「廠公?你跟我開玩笑著吧?」我心中一扯,愣愣抬頭。
於若虛笑:「玩笑?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什麼玩笑不玩笑?皇上既然下令了讓你認錯,你卻選擇那麼激烈的方式,皇上能怎麼樣,他不能撲過去攔著你,你又自己不停,嗨,這都是什麼事
我有點怔:「那……皇上……不是要我……」
於若虛手握在腰間,慢慢地捻動:「真是個傻孩子,皇上地意思是你認個錯,也就算了,況且一起去的不是還另有人嗎?你推一推,不就得了,何苦受這皮肉之苦。」
「那……是我自己招惹的,不想連累別人。」我苦笑。
「鳳清,我真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太傻或者太聰明。連累別人?哈,平常出這樣的事,人家都是把責任望外推,找人罩著,找人背黑鍋都行,你倒好,替公主遮掩,替侍衛遮掩,就是不替自己遮掩……那也算了,另外,」他向前走了兩步,背對著我,「你跟錦鄉侯是怎麼回事兒啊?」
「我……沒有……」我心中忐忑,臉騰地紅了。更是說不出話,好像失語了似的。
「我不是要聽你的解釋,我是想要你看清楚自個兒的心,你的心究竟要放在那裡,可要掂量好了,那麼多好地方你不去選,偏偏總是把自己放在刀刃上,你要試試那刀磨得快不快嗎?」他歎了一口氣,轉過頭,皺著眉沉著臉看我,「傻孩子,該打起精神的時候別糊塗,要知道這可是最致命地糊塗。」
「廠公……多謝廠公提點。」我吶吶地,臉紅耳赤。
「算了,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要去赤龍殿嗎,我也正好要去,一起吧。」
他昂了昂頭,向前走。
「是,廠公。」我答應一聲,跟在他身後一起走。
剛走了兩步,他忽然笑一聲,停了腳步,自言自語地說:「唉,怎麼傻孩子都聚一塊了。」
隨即仍舊邁步向前。
我不明所以,皺了皺眉,忽然眼光一瞥,望見在前方的路上,錦鄉侯地長身,正慢慢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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