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清冷,刮過耳畔。
坐在高高的山頂上,幾乎不敢向下看,也不敢站起來,怕被風吹走。
抬起頭,看著旁邊不遠處的月亮,那麼清晰那麼大,亮堂堂的,這麼不真實,好像夢境一樣。
心裡一動,張口問:「狐狸老大,你剛才怎麼會吹那個曲子?」
「喜歡就吹啦。」他不以為意的回答。
「可是我記得那個曲子不是每個人都會吹的,那你會唱嗎?」我扭過頭,望著他戴面具的臉。
他的頭略略垂著,額前陰影下來,讓人看不清他的雙眼,他微微一笑,嘴角斜挑:「怎麼了,你會唱嗎?」
「我記得很久之前不知聽誰唱過,印象太深刻……所以記住了,你呢?」
「我……保密成不成?」
「你怎麼什麼都說半腔?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咳,說話不要這麼狠毒。」
「嘴巴毒總勝過手下毒吧。」我斜視他的那雙手。
他那麼不自覺地坦然說:「也是。」
我收斂火氣:「那,狐狸,笛子吹這麼好聽,應該容易學吧?」
「怎麼,你想學?」「如果容易的話就學,不容易的話就算了。」
「這麼懶怎麼行?」
我抖了抖肩,傾訴欲頓時如江河決堤滔滔不絕,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開始訴苦:「你可知我這兩天是過的什麼日子?堪比地獄啊。」
「怎麼了?」他低低地說,「難道有人敢虐待你這小辣椒。」
「不止虐待。簡直還慘無人道啊。」我嘶嘶吸冷氣,伸手捏捏肩,「你看看。我的胳膊本來是軟綿綿的,現在好。**。」
「哎呀這可真糟糕。」他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一本正經說,「那我要好好摸摸。」
「去你地!」我打開他伸過來的手,看著那細長的手指,很美麗地樣子從眼前離開。彷彿帶著一絲熟悉,心中忽然有什麼一動。
那個人茫然的臉從眼前慢慢地飄過。身不由己地,我歎了一口氣。
「怎麼啦,好端端地歎什麼氣啊?」他把臉蹭過來,面具擦在鬢角,發出輕微聲響。
「那……狐狸,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說來聽。」
「你說……如果有一個人,毫沒理由地對你很好,可是過了一陣。卻又對你十分冷淡,你說,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慢慢地想著錦鄉侯對我的樣子。一點一點描述給殺人狐狸聽。
身後的他似乎沉默了一會。
「那,你有沒有在聽啊?」我用肩頭頂了他的胸一下。
「有……」他發聲一笑。忽然說。「我只是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嘛。保密。」我搖搖頭。
「好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低聲輕笑。
「你快說,你知道嗎?他會不會是討厭我了啊?」
「果然是你惹了人家了嗎?」殺人狐狸淡淡地問,「我都沒問你就自己招認了啊。」
我氣得握拳打了他圍在我腰間地手一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施施然地說。
「那麼趕緊說啊!」
「在此之前你要回答一個問題,我才告訴你。」
我盯著那只嫩白的手,很想要咬上一口,掙了掙夠不到,只好妥協:「說罷。」
「他……是男人嗎?」
「這個問題?」我愕然。「當然不是。」
「啊!」
「我真正想要問的是……他跟你是什麼關係?或者你可以這麼回答我:你的心裡,到底是當他什麼人?別發怒,你只有告訴我這些,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哈……不騙你,真的。」
殺人狐狸的聲音從耳畔輕輕地響起來。
於是我開始想錦鄉侯在我的心裡,是什麼人。
我想來想去,一會看天,一會看地,一會看身邊的殺人狐狸,到最後終於憋出一句:「我覺得吧……他……那個人啊,對我來講就好像是……」
我斟酌著用詞。
「什麼啊?」殺人狐狸趕緊問。
「米……米飯。」
「嘶……」
身後傳來了倒吸冷氣地聲音。「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過了很久很久,身後的人彷彿清醒過來似的,發出了類似在谷底般地悶悶聲音。
「米、米飯啦。」我心虛的,卻沒有第二個答案感覺比這個更好。
「咳咳,對不起,我能不能問為什麼你會這麼感覺呢?」
「因為……」我嘟起嘴,想著錦鄉侯地和藹樣子,可親樣子,溫文樣子,一副知心哥哥地樣子,只是只是,把他冷淡的,茫然地,邪魅的那些面貌,場景,自動過濾了,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搖搖頭:「我只是這麼感覺好嘛。」
殺人狐狸動了動手,揪了揪我的腮:「說實話,小玉,我真替你心裡那個人感覺悲哀……」
「為什麼?」我委屈地叫。「米飯……唉,如果心內有牽掛的人,不是該捧在手心怕飛走含在嘴裡怕化掉嗎?怎麼會弄出米飯這麼廉價的名詞啊。」他振振有詞的分析。
「米飯才不廉價呢!」我斜眼,歪頭看他側面,氣憤無比,怎麼可以用「廉價」這個詞呢?侯爺可一點都不廉價!甚至還很高貴呢!於是我說,「你想想看,你平常裡能少吃了米飯嗎?不吃的話會餓肚子吧?甚至會餓死的哦!」
「不吃的話會餓死啊……」殺人狐狸怔怔地重複。
「是啊是啊,簡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我跟著說,說到這裡,腦中靈光閃動,我忽然想通了什麼,於是高興起來,自顧自的說,「對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麼我會認為他是米飯,因為是他養著我啊……哈哈哈……他每月給我發工資啊……哈哈哈……」
我嘎嘎大笑。
殺人狐狸好一陣的沉默。
我從狂笑裡反應過來:「咋啦?幹嘛不吭聲。」
他歎了一口氣:「妹妹,看你笑得這麼愉快我不忍心打擊你。」
「怎麼了?」我心虛地低聲說。
「你為之煩惱的那個人,原來是錦鄉侯啊……嘖嘖,不可或缺的……米飯……」他淡淡的聲音,如煙如霧,傳入我的——
「你為之煩惱的那個人,原來是——錦鄉侯……」
我為他煩惱了嗎?
我不知不覺為他煩惱了嗎?
我只是對那男人的態度覺得不能把握而已。
我怎麼會煩惱呢?
我堅決否認:「我沒有煩惱。」「你有。」
「少說這些沒用的,你得回答我問題的。」
「答案欠奉。」
「你……這個騙子!」我咬牙切齒地,「我看你分明欠揍。」
「歡迎之至。」他懶洋洋地說,「不過這個世界上能揍到我的人嘛……我還真想要看看他是什麼樣子哩。」
「你你……」我看著這個猖狂的人,十分鄙視,同時無奈的想:他說的確實是真的。
「不過也有例外啦,除非是……」他又說。
「怎麼例外?除非?」我喃喃說。望了望潔白的月亮,錦鄉侯的臉在月亮裡,一閃而過,我於是想:那傢伙現在在幹嘛,睡著了嗎?或者……也跑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坐在這麼高高的地方,聽著幽咽的曲子,看同一個月亮。
「你走神了。」身後的手一緊。
我「啊」叫出聲來:「你說就是啦,我聽著呢。」
「你剛剛在想誰?」殺人狐狸不依不饒地,拉著我的手,用力。
「沒有!」我大聲說,「你愛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你走試試看,你能自己走下去嗎?」他幸災樂禍地。
「走下去,有點難度。」我停了動作,平靜的說:「不過我可以滾去。」
「哈哈哈……」他笑得很大聲。
「別笑了!你說這個世界上可以有人揍到你,那個例外跟除非,到底是什麼人?」我眨眨眼睛,如果被我知道了殺人狐狸也有怕得人,哈,哈哈,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嘛,以後就不用那麼怕他了。真好奇真好奇。
「你真的要知道?」
「囉嗦。」
殺人狐狸一陣沉默,隨即鬆開攬著我的手,身子一挺,從岩石上站起身來,順手帶我起身,他雙手牢牢,扶在我的肩頭,將我身子扳過來,低下頭看向我。
我垂手站著,莫名其妙看著他,他的嘴角一動,微微笑,低沉說:「除非是……我的女人。」
今天下雪鳥!大家注意保暖啊……來去爬床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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