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櫻樓?」錦鄉侯說,「簡單說來,寰櫻樓就是男人心目之中的聖地,女人眼裡的地獄。」
官階高的人說話就是與眾不同,很有品位,可惜我不懂。
我聽得雲裡霧照,只好實話實話:「侯爺你說得話…很有詩意,可惜小的我才疏學淺,不大懂
錦鄉侯的肩又不動聲色地挺了一下,隨即露出上級對下級般和藹可親的輕笑:「看得出來。你不懂也不足為奇,不然,等你大好了,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唐少司!你太夠意思了!我上前一步,手心拍在他的肩頭。
「哦?你的興奮好像太過頭了。」他狐疑地看著我。
「不瞞你說,我覺得如果是你帶我去的話,費用之類的就不用我出了,畢竟你是老大,」我誠懇地對上他的眼,愉快的說,「做老大的要罩著小的們——豈非天經地義。」
錦鄉侯那張藍眼睛閃爍的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看起來還有點僵硬,頃之,他咳嗽了一聲,板起臉說:「你要見的人,在你身後,你還不去,——難道我們要打道回原路?」房間門一開,一股難聞的膻腥氣息撲面而來。
我驀地明白為何錦鄉侯不曾經來的原因,他那麼身驕肉貴之人,怎麼會跑到這種齷齪地方來。
真是個不能生死與共的男人啊,這點小苦頭都吃不得。還能指望他幹點啥?
但,同時我心裡想:他為何要把人弄到這裡來?這待遇也太差了點吧。
我皺著眉,捂著嘴巴走進門。目光所及,看到角落裡縮著的一團黑影。
「該死地唐少司。我讓他把人看好,沒讓他虐待人啊。」皺了皺眉,我試探著向那人影走了兩步,「喂?喂?你還活著嗎?」
回答我的,是帶著暴戾的大叫:「吼!」
氣勢十足振聾發聵。
震得我耳朵嗡嗡.,.眼前發黑,我立刻倒退三步,身子如壁紙一樣緊緊貼在門扇上,凝神靜氣,做防備狀。
被鐵鏈子鎖住地人獸向前掙扎了一下,終於撲不過來,只好放棄了徒勞無功的掙扎,重新縮回了牆角,只是。兩隻眼睛在黑暗裡閃閃發光望著我,非常凶悍,看得我心驚肉跳。驚魂未定。
「你好!我沒有惡意地!」
過了一會,我在臉上露出裝飾性的笑容。試探著向他打了打招呼。
人獸縮在原地。沒什麼動作。「你認得我嗎?我是……」我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兩步,同時側著身子。做好隨時開溜的準備。
人獸身子一抖,我腳步驟停,身子一歪,警惕過度,差一點就跳到門上去,努力控制才壓抑住這種衝動,臉上勉強地掛著的笑想必很難看,人獸也不是很欣賞似的,衝著我,喉嚨裡發出低低地吼叫。
「是不是搞不定?」門外,是唐少司絲毫不驚奇的聲音。
「你還說!你把他弄到這個鬼地方,他的脾氣好像見長。」我愁眉苦臉地。
「我給你的東西呢?拿出來吧。」他淡淡地。
我一愣,隨即想起來剛才進門之前錦鄉侯交給我的一袋東西,手一摸,從腰間拿出來,捏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於是問:「這是什麼?」
「吃的。」
「什麼意思?」我皺眉,忽然尖叫,「你不是要把我關在這裡吧?」
門外沉默。
我大吃一驚。
過了一會……
那個似乎被驚呆的人用一種做夢般輕飄飄的聲音繼續說:「兇猛地野獸,如果無法馴服的話反而會傷到人,而最好的馴服方法,便是從食物開始,不過……」門外,那個人話音一轉,悠悠然說道,「不過你如果打算跟他多親近一下地話,我也可以給你創造這個機會,反正東西夠多,你們兩個人吃湊合著也能過一陣子。」
「唐少司你敢!」我哭喪著臉。
「吆,這是哀求的態度嗎?」
「侯爺大人有大量,請萬萬不要拋棄小人我!」我立刻換了語調,虔誠地,柔和地說。
「哼。」門外冷哼一聲。
「侯爺,你不要走啊。」我又擔心地叫了一聲。
「嗯,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他回了一句。
我呆了呆,轉身看那人獸,卻看到他凶悍之中,帶一點憔悴,心中一動於是又問:「侯爺,這兩天你有馴過他?「沒有。」
「那麼有沒有給他東西吃?」
「沒有。」
「唐少司!」我忍不住又叫起來。
「不這樣地話,怎麼會起到相應地效果呢?哼哼。」那個人用一種很是欠扁的聲調,哼著哼著走遠。
「別走得太遠!」我趴在門口大叫。
「嗯。」他地聲音輕飄飄傳來。
我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只好身後入袋子裡一掏,居然掏出一個紙包,裡面放著饅頭點心花糕什麼的,應有盡有,但,就是沒有肉。
可惡的唐少司,居然這麼摳門,雖然最近的肉價在飛漲,但對他這堂堂錦鄉侯來講也不過九牛一毛吧,居然這麼虐待人,太過分了!
我掏出點心,轉過身,重新在臉上露出人神共憤的甜蜜假笑。
似乎嗅到了我手裡點心的甜香,人獸的喉嚨裡透出一股不同尋常的細細吼叫,飢餓難耐似的。
「乖,你別怕,也不要咬我,我不會害你的,這些東西,就是給你吃的,你看……」我笑瞇瞇地,不知道這麼甜美的表情對人獸做出來是不是明珠暗投。
人獸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柔和地叫了一聲,不再動彈。
我將手中的一塊糕點慢慢地向著他扔過去:「接住了,別掉了。」
人獸眼疾手快撈在手裡,一口吞掉,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吼叫。
「還有呢還有呢,不著急。」我用哄小孩的聲音哄著他。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眼睛裡的凶光已經減了不少。
我瞅了瞅地面,向前跨了一小步,再扔出一塊糕點。然後如一隻在地面蠕動的蠶一樣,慢慢地蠶食著腳底的距離,一直到了我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人獸頭頂的距離,跟他面面相覷。
手心緊握,已經捏出汗來。
這種懷柔政策果然有效,很好很強大的唐少司。
人獸盯著我,喉嚨裡一聲叫。
「給你,都給你吧。」我急忙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
他大叫一聲,接過去,翻來覆去地找,狼吞虎嚥地開吃。
這種動作……
我的心中忽然有一絲酸楚。
走上前,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頭。
輕輕地,觸摸到他頂心的硬毛,紮在我的手心麻酥酥的。
「乖……慢慢的,以後我再給你帶更多的東西來。」望著他的動作,我的心失望了大半。
最初在角鬥場看到他的時候,因為他用的是二師兄李端睿的獨門絕招,所以……加上秋震南從旁推波助瀾的,讓我誤以為他就是……
那是個多麼可怕的想法啊……
我怎麼會有那種無稽的想法呢?
可是近距離看他,每一個動作都如野獸般凶悍粗魯,哪裡有一點為人的痕跡,而李端睿,雖然不如秋震南那般高傲難伺候,但也是峨嵋數一數二的弟子,加之性情溫和,舉止謙和有禮,不像秋震南那麼相隔三尺遠身上的寒氣就能凍斃人,所以很是被多人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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