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名為錦鄉侯府的侍衛副統領,在先前那段逍遙日子裡,也曾趁機將整個錦鄉侯府逛了個差不離,但,我從未想到區區侯爺的府邸,居然還有如此陰森又壯觀的暗室。
「我感覺……」向著兩邊的甬道張望,我喃喃地。
「嗯?」錦鄉侯頭也不回,腰身挺得筆筆直,如擎天利劍,看得我蠢蠢欲動,有種想要從身後戳他腰的衝動。
不知彈性怎樣,我的目光聚成一線,緊盯著他的後腰部。
「怎樣?」他繼續問。
「我感覺,通常壞人的家裡才會弄暗室啊暗道啊這種玩意兒吧?」我訕訕地,摸著頭,目光上移。
錦鄉侯的肩膀明顯地一挺,隨即歸於平靜,然後嗖嗖冷笑:「這麼說,你覺得本侯不像是個壞人?」
「侯爺你是在覺得遺憾嗎?」
「……我是覺得很榮幸。」
「噢。」我偷偷地低下頭,斜眼看他,一邊撇嘴。
錦鄉侯忽然轉過身,目光炯炯看著我。
我渾身一抖,情不自禁站住腳。
他的雙眼放出強大功率,足可毀天滅地,淡藍色的眼珠,在暗色光芒裡充滿妖異。
我難以抵擋,一股寒氣從腳底升騰,爬上心頭。
我於是訕笑:「侯爺,小的哪裡說錯話了嗎?」
他上前一步。
我倒退一步。
他繼續逼近。
我身不由己向後蹭。
他再上前。
我忽然有拔腿而逃的衝動。
而就在我將要轉身的慢動作瞬間,錦鄉侯虎撲上來。
我吃了大大一驚,他身體壓過來的巨大陰影在瞬間吞沒了我,那一刻我終於察覺彼此之間的距離那就是:身高跟體重具有嚴重差距跟不和諧。
錦鄉侯不由分說,粗暴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身子向前衝過來,直直將我壓倒在牆壁上。
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枚貼在鍋邊的燒餅,通紅,發熱,滾燙,難受非常,恐怖的是心裡還亂糟糟,彷彿燒餅又被下油鍋,辟里啪啦不知響著些什麼。
瞪眼,對上的卻是錦鄉侯的胸。
伸出一隻手推,生硬的,結實的,很有彈性的……胸部。
心中不由地一蕩,但恐懼更甚。
「喂!」我羞憤交加又莫名其妙,別過臉去,怒道,「侯爺你瘋了?!」
他低眉看著我,嘴角邪邪地一笑,——正巧被我一斜眼看到這個表情,頓時弄得我魂飛天外,——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上露出這麼邪氣十足的表情,老天,這是哪一處?邪神附體?
甬道之內寒氣森森,配合錦鄉侯陰沉的俊臉,氣氛相得益彰,不排除附體這個可能。
我大氣也不敢喘,瞪圓了眼睛看眼前的錦鄉侯。
他壓住我的手,半俯身,下巴在我的鼻子上輕輕地蹭過,宛如孩童惡作劇。
好像一隻修煉了一千年那麼大的蜈蚣舞動著一百支腳從我的心頭慢慢地爬過,我驚得渾身一個大抖,連抗議的話都說不出。
非禮啊,非禮啊,非禮啊……
心裡有一萬個聲音在叫,嘴角卻只是抖動,原來緊張的太極致,竟會忘了怎樣才是正確反應。
錦鄉侯低頭,望著我。
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特別醒目,好像神秘的藍寶石。
我看得目眩神迷,卻又膽戰心驚。
心中有一萬個念頭瞬間閃過,難道錦鄉侯大人是個傳說中變態殺手,專門引誘無辜的良家少女,哦不,是少男來這裡,來個先x後殺,或者先殺後x,或者先x後x然後再殺再x。
而他邪魅的臉色如此相得益彰地在引誘著我的不良想法蓬勃發展。
他跟我兩兩相對,本是片刻,卻如同百年般長久,靜靜的空間裡我最終難以忍耐,冒著被喀嚓的危險輕輕扭動了一下身子緩解不適的感覺,偷看他的臉色,並沒有發怒的表情,於是輕聲:「喂?唐少司?唐少司?是你嗎?你中邪了嗎?」絲絲地吸著冷氣,小心翼翼地問。
我很擔心我的話得不到回應,但幸好上天還沒睡著。
「你怎麼知道?」他懶洋洋地聲音響起,略帶一絲笑意。
「你……」這聲音一響起,我便立刻知道我是被騙了,他是清醒的一直是清醒的,這個聲音,是以前的錦鄉侯唐少司。
腳下一動,一腳踩到他的腳上。
他悶哼一聲,鬆開我的手,向後退去。
「你混蛋!這是玩笑的時候嗎?」我橫眉怒目,恨不得咬他兩口洩憤。
但轉念一想,也許這bt的傢伙正想要我咬他兩口呢那豈非反而便宜了他?於是悻悻然做罷。
「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壞人不一定要像表面上那麼壞才是真的壞。」他吐出一口氣,神色莫名其妙有點黯然。
轉過身,向前繼續走,空曠的甬道裡,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我衝著那個又瀟灑又挺拔的大紅背影無聲地張口喃喃咒罵,並且指手畫腳作為洩憤之後,才一陣狂奔追了上去。
「楚真讓我告訴你。」淡淡的聲音,波瀾不驚。
卻如暗室驚雷,打得我摸不著頭腦。
「啊?」我驚得頭髮豎起,「咳咳,你要說話,事先給個提醒好不好,人嚇人嚇死人。」
「嗯。」他仍舊保持那種平淡調子,不回頭,挺直腰,慢慢說,「楚真讓我告訴你,那個人獸,他是從寰櫻樓裡買來的,具體怎樣他沒有說。不過,他不希望你涉及這件事。」
「寰櫻樓……」喃喃地重複這頭一次聽說的詞,「為什麼不願意讓我涉及?」
「因為危險。」
「為什麼會危險?」
「因為是你。」
「為什麼因為是我就危險?」
「你可不可以閉嘴?」
「好吧……我想要問最後一個問題。」
「不要問些淺薄無聊浪費生命的小白題目就行。」
「我想問:寰櫻樓是個什麼地方?」
「寰櫻樓?」錦鄉侯輕輕的聲音如做夢似的響起,「你總算問到點子上,簡單說來,寰櫻樓麼,那是男人心目之中的聖地,女人心目中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