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皺眉,看向面前少年:「你剛才說什麼?」
「哈哈……」黑衣少年仰頭一笑,斜睨著我,嘲弄般說道,「我說的你沒聽見嗎?還是不肯相信呢?可憐的小秋兒,你真的以為那人會因為你開罪廠公?或者因為你而特意的做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呃……」
他雖然沒有說出「東西」兩個字,我的心頭卻已經大大地,清楚地寫了出來。
什麼東西。
我牽動嘴角,一笑:「如此還要多謝你的憐憫,多謝你的提點,不過小哥兒你放心,在我秋某人的心中,絕對沒有把自己認為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我也就平常人罷了,你說是麼?」
「很是很是,」黑衣少年點了點頭,「我不管你是大名鼎鼎的秋水長劍也好,平常人也罷,總之,你乖乖地跟我回去就成了。」
「如果我不願意呢?」我挑著眉,笑。
「吆,那可是對不住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呵,請賜教!」
虛與委蛇的寒暄完畢,黑衣少年面色一凜,雙眼射出寒芒。
屋簷上悠悠然落下一片枯葉,從我跟他中間飄落,就在落葉遮住我的雙眼那瞬間,黑衣少年已經在動。
他腳下踏步向前,竟然是極穩的下盤,手臂伸出,衝我胸口而來。
我身子一側,躲過他的正面攻擊,同時伸出手將他的手臂向外一頂,胳膊碰上胳膊,頓時覺得對方的手臂宛如鐵石般堅硬,震得我的手臂一陣疼痛,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表面卻兀自不動聲色,不露一絲痛楚。
「還不錯,挺結實的。」沒想到我還沒出口,那黑衣少年已經在嘖嘖讚歎,「小秋兒,有什麼招數兒儘管使出來吧!」
說話間,拳腳如暴風雨般掠過身來。
我深吸一口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拳來拳擋,腳下亦不輕鬆,不停地變換步伐,要躲,要對,要抵,一一不得空閒鬆懈。
這樣你來我往,竟然戰了個平手。
表面功夫做足,滴水不漏,心中卻還在忐忑:這少年說的那個人是少玄?少玄不在了?若真的不在,為什麼要離開?又為什麼沒有跟我說一聲?
動手過招,最忌諱的是走神。
就在我神遊太虛的瞬間,那少年陰陰一笑,雙拳齊出,從我的胳膊縫隙間直直襲向我的胸口,我一晃,頓時失了主張,身子向後一仰,用出鐵板橋的招數,臉跟天空已經平行,眼睜睜看他的雙臂擦著我的鼻尖而過,心中大叫一聲:好險。
但這竟然沒完,就在我覺得「僥倖」的時候,腳下忽然被什麼一掃,下盤不穩,整個人的身體失了支撐,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跌了過去。
一雙手臂掐準時機一樣攬住我的腰,將我抱在懷裡。
而眼前,黑衣少年含笑的臉驀地出現,笑意盈盈說道:「小秋兒,怎麼啦,才這麼一回子就支撐不住了嗎?」
邊說邊湊上前來,似乎在我臉頰邊深深嗅了一口氣。
我一驚,感覺這少年的舉止好不詭異,心中才叫聲苦。
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撫摸過我的臉頰:「聞名江湖的秋水長劍,今日竟然也栽倒在我文情的手下,嘖嘖,幹嘛用這種憤怒的眼神看著我?」
「放開我!」我毛骨悚然,大叫一聲,以一種斜斜地倒在他懷中的姿態看來,真是曖昧之極,丟臉之極。
憤恨之下,向前飛起一腳,想要倒踢到他的頭,逼迫他鬆開我,不料他身子不動,伸手一蕩,將我的腿來襲之力卸去,隨即一攬,已經握住我的小腿。
我感覺腦袋之中「嗡」地一聲,這種姿態,比先前更加丟人,何止丟人,簡直糝人。
「真是熱情的人,你讓我忍不住想要……」黑衣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呼吸竟然漸漸急促起來,一雙眼睛冒出異樣的光芒。
「滾開!老子我是男人!」我咬咬牙,罵道。
「就因為你是男人……」他一手攬住我腰跟手臂,一手抓住我的左腿,只湊過一張嘴來,看樣子,即刻要吻上我的臉。
我頓時噁心的想要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就在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有個陰森森的聲音隔空傳來:「文情,你的老毛病又犯啦?」
黑衣少年手一抖,頓時放開了我。
我得了自由,怒火沖天,想要再戰一場。
空中忽然傳來嗖嗖的聲音,我剛一怔,只覺得胸口一麻,稍微低頭一看,幾枚小石子從我胸口的穴道處,鏗然落地。
「是誰!用這麼卑鄙的偷襲手段?」被點中穴道,我動彈不得,憤恨之際,只好口頭髮洩。
「吆,秋公子你的火氣還真大呢……要不要讓文情給你消消火?呵呵。」那陰森森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渾身一抖,閉口不言。
我忽然記起這個聲音來了。
與此同時,有個同樣錦衣裹身,頭戴方形冠帽的人慢慢地踱步走了進來。
微微傴僂的腰身,雪白到不正常的一張臉,嘴角的笑紋疊起如此突兀,但是整張臉上,一雙略帶血紅邊的雙眼目光爍爍地盯著我看。
「秋公子,才一日不見,你便記不得我了麼?」他嘴角笑著,雙眼卻寒光凜冽,「我提醒過秋公子,江湖秋水多,魑魅喜人過,一不小心,就會被捉住吞掉,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秋公子怎麼還這麼不小心呢?」
假惺惺的話語,越發顯露他滿臉的喜氣跟得意。
我感覺背上的汗滴嘩啦啦冒了出來。
是許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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