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受精的時間都掐著算好了,郝雲陽有點無語,卻也明白這不是鬧著玩的,這關乎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命啊
雖然接受了這一荒誕的事實,也理清楚了自己發脹的頭緒,但郝雲陽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生怕這就是個夢。
所以雖然在打掃房間口中還唸唸叨叨,但注意力卻並沒有集中在這上面,將一堆的垃圾掃到了門口,手中的掃把頭朝著門外一甩,一堆的散發著餿臭味的垃圾就跟洪水猛獸似地衝出了宿舍。
「喵」一聲貓叫,將郝雲陽從迷糊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循聲望去,臉上瞬間就堆起了賠笑的神情:「哎呀,大爺,對不住啊……」
第九章:充話費啊
右邊肩上掛著兩隻在不知道放了幾天的垃圾堆中沾上了不少發酸發臭液體的襪子,上身倒還好,下身則已經被塵土、垃圾、帶臭味的髒水給污染了個完完全全。
郝雲陽趕忙放下了掃帚,一臉堆笑的,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著,天知道這個缺了一條腿的宿舍管理員大爺會不會惱羞成怒抄起枴杖給自己來一下?沒把握的事情郝雲陽一般都會選擇退卻,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就會虛偽的笑著,觀察觀察再說。
「您老沒事吧?」看著大爺身上的狀況,聞著空氣中散發著的餿臭,郝雲陽有些扭捏,有些靦腆,擺足了一副孫子樣說道:「我沒注意到您就在門口,那個……」
「打掃房間呢?」看著滿臉堆笑的郝雲陽,大爺的臉上古井不波,丟下一句話後就拄著枴杖帶著黑貓轉身朝著樓梯方向走去了:「樓道上不准堆垃圾,收拾好提下去丟垃圾桶了。」
「哎,大爺,您老……」郝雲陽還想道歉,大爺卻已經轉身走了,看著他行動不便的背影,郝雲陽站在門口愣是半天回不過神來,這大爺的涵養也太厲害吧,被人用垃圾潑了一身,就這麼完了?
等到郝雲陽想起來要上去攙扶一把的時候,大爺早已下樓了,有些鬧不明白的撓了撓頭髮,郝雲陽嘀咕道:「好人啊……」
摸了摸褲兜裡的手機,郝雲陽躬身彎腰將掃出去的垃圾收拾了一下裝進了兩條塑料袋中,時間已經差不多到吃晚餐的點了,好像進來的時候外面不遠就有一家拉麵館來著。
一手提著一袋垃圾下了樓,那管理員大爺已經換上了一身被洗的掉色卻很乾淨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看著郝雲陽提著垃圾從樓梯上下來沒有說話,直到郝雲陽心裡打鼓的經過他面前的時候,管理員大爺才冷不丁的說道:「等會兒回來了來我這裡拿衣服,洗乾淨了還我。」
「好,好的。」郝雲陽被大爺的突然開口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就趕忙答應了下來,臉上的微笑不減分毫:「大爺你要是有什麼還沒洗的衣服,我一道幫您洗了吧。」
「想跟老頭子我套近乎?」大爺瞟了郝雲陽一眼,一句話把郝雲陽堵得夠嗆:「你還不夠格。」
「咳咳。」牛叉的大爺啊郝雲陽心中感慨了一句,臉上卻也沒有多少尷尬,笑了笑後也就轉身朝著垃圾桶的方向走去了。
管理員大爺也沒再說什麼,看著郝雲陽的背影,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渾濁的雙眸根本沒辦法讓人看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垃圾桶就擺放在宿舍樓下來不足十米遠的牆角,因為這一帶都是宿舍樓的緣故,很少有人打理,垃圾桶早已被堆滿,並且陷入了垃圾的包圍當中。
郝雲陽抓抓頭髮,也只能把兩袋垃圾隨手丟在了垃圾桶旁邊,拍拍手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大爺,見他沒什麼反應後才微呼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缺了條腿的老頭給了郝雲陽一種莫名的壓力。
開始的時候倒沒有,但是經過宿舍裡這麼一通電話後,站在他的面前心中有秘密的郝雲陽就感覺到了老大的壓力,雖然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不說,這玩樣兒根本不會被洩露出去,因為沒人會想到這麼離譜的事情。
丟完了垃圾,郝雲陽邁開步子,朝著不遠處冒著水蒸氣的拉麵館走去,摸摸口袋裡還剩下的一千一,郝雲陽的腰桿子都硬了不少,平日裡哪會揣這麼多錢在身上啊,不是寄回家了就是存銀行了,裝身上老感覺不踏實。
但是有錢在手的滋味卻也非常的好,至少郝雲陽覺得自己這會兒連走路都帶上了呼呼聲,威風八面的那種。
不到五十米的路,郝雲陽愣是走走停停三分鐘還沒到,右手時不時的會摸下口袋,只有摸到了手機,郝雲陽這心裡才踏實一些,甚至連另一邊口袋的錢也不摸了。
走到距離拉麵館還有五六米距離的時候,郝雲陽掏出了手機。
「早買早安心,妹妹這個學期也開學了,只要順利的話,錢應該還是能夠用的。」四十多米的路走下來,郝雲陽的腦子裡也做過了一番激烈的掙扎,家裡的積蓄肯定是有一點的,最不濟買台電腦拉根寬帶的錢還是有的,按照兒子說的話,只要他那些軟件傳過來了,自己最少也能掙回本錢吧?
軟件這東西郝雲陽不熟,但他也不笨,不會就學啊,當初在念高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接觸過電腦,至少,他還會用qq不是
思量著事情,再三猶豫後,郝雲陽慢慢的摁下了母親的手機號碼,出來兩年了,一直都是往家裡寄錢,雖然出來前一直都伸手管家裡要,但真正出來上班了,再問家裡伸手要錢,饒是郝雲陽臉皮頗厚,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不過這次這錢,還真就不能不要了。
看著收集屏幕上的號碼,郝雲陽輕吸了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您好,您的手機已欠費,請您去交話費,謝謝……」手機中傳出了讓郝雲陽錯愕不已的聲音,隨即就是一陣勃然大怒。
「亂扣費啊這是」手機拿到手的時候郝雲陽查過,確實有五十塊錢的預交話費,拿到手後也就打了一個電話,總共加起來的時間也就二十多分鐘的樣子。
按照手機店老闆的話,這手機是接聽免費,主動撥打每分鐘兩毛錢,少說這五十塊錢也能用個兩百五十分鐘吧?
「移動。」站在原處咬牙切齒了片刻,郝雲陽這才忽然警醒了過來,自己這手機有什麼用他心裡最清楚,難道要為了這幾十塊錢的話費就去查?就去投訴?萬一要是查出了什麼不該查的東西,自己這手機,自己這兒子,自己這老婆……
「認命吧。」掙扎了許久,郝雲陽欲哭無淚的選擇了認命,唉聲歎氣的在原地繼續站了一會兒,左右掃視了一圈後才算在前方右拐處的小巷口看到了一家小賣鋪,狠狠心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嶄新且紅通通的老人頭,抬腿走去。
「老闆,幫我充一百話費。」進了小賣鋪後郝雲陽才發現這裡是集小賣鋪、公用電話、黑網吧和賭博機為一體的綜合性小賣鋪,老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染著一頭過時的黃頭髮,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迷彩色秋衣,下身是一條嘻哈風格的肥大牛仔褲,偏偏他還戴著耳釘穿著一雙前頭破了個洞的粉色棉拖鞋,很是古怪。
「哦,等會兒。」年輕老闆坐在一張麻將桌前正在打麻將,聽到郝雲陽的招呼聲後頭也沒抬就答應了一聲,接著就沒了下文,郝雲陽耐心的等待著,時不時的看看這個打扮潮流的年輕老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老闆,充話費啊」好不容易等到這年輕老闆打完了一局,趕在他再次開局前喊了一聲,這才把他的魂給招了回來。
「你們先坐著,我就不信我打遍天下人稱雀聖的劉銘今晚就這麼背等會兒我回來了,讓你們一個個把吃下去的都給我吐出來」劉銘,也就是小賣鋪的老闆,依依不捨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那三個牌友面前的人民幣,嘴上強硬著,臉早已變成了苦瓜色。
「充話費是吧?號碼給我。」小賣鋪門口就是劉銘的櫃檯,上面擺放著一台看上去有些陳舊的筆記本電腦,細細的看了一眼才能從那已經磨損的商標中依稀分辨出這是一台日產的富士通筆記本,拖著棉拖鞋走到了櫃檯前坐下,劉銘抬頭看了一眼郝雲陽:「充多少?」
第十章:錢啊錢啊
「……」郝雲陽多少有些無語,將那張老人頭放到了劉銘的面前:「一百。」
「號碼給我。」劉銘很熟練的辨別了一下真偽,然後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本很是陳舊的,小學生練字用的作業本,打開後遞到了郝雲陽的手中,同時還遞過去一支僅有五厘米不到的2b鉛筆,這就把郝雲陽忘在了一旁,朝著一個正自以為隱蔽的,拍打著賭博機的小孩子說道:「再敲,再敲我敲你了啊不知道我火眼老劉的名號嗎?趕緊滾蛋」
「……」細微的砰砰聲消停了下去,自以為聰明,像是剛從泥堆裡爬出來的小孩子吸吮著鼻涕神情慌亂的跑出了小賣鋪。
郝雲陽這會兒也寫好了自己的號碼,將本子遞回到了劉銘的面前,這就準備轉身走人了。
「充多少啊你?」劉銘接過本子,將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郝雲陽又給喊住了,皺眉道:「錢給了嗎?」
「充一百,錢剛已經給你了。」郝雲陽一拍額頭,這都什麼人啊無奈的轉身看了看劉銘,開口說道:「你收到抽屜裡去了。」
「真的?」劉銘一臉懷疑。
「真的。」郝雲陽差點一跟頭摔倒,臉上的微笑也已經慢慢的有了凝固的跡象,這人不會是見自己面生,想要宰自己吧?郝雲陽琢磨著下了主意,要是再糾纏,哥就把警察叔叔喊來,跟你當面對質
「信你了信你了,你這人還真搞笑,開個玩笑還弄得緊張兮兮的,怕我吞了你這一百塊錢啊?」劉銘擺擺手,郝雲陽心裡略微鬆了口氣,正打算點頭然後離開的時候,卻聽劉銘說道:「就當我花一百塊錢交你這個朋友了,知道我是誰不?這一塊人都喊我銘哥,要在這塊出了什麼麻煩,報我的名字就行。」
「大哥,這錢我已經給你了。」郝雲陽被劉銘弄得沒了脾氣,很無奈的看了看他:「就你抽屜左邊,錢對折的,要不要我把編號報給你?」
「你還真謹慎。」劉銘撇了撇嘴巴,雙手的大拇指在一隻殘舊的直板手機上摁了一會兒,才瞥了郝雲陽一眼:「充好了。」
郝雲陽微笑著點了點頭,卻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足足三分鐘後。
「登滴登……」被郝雲陽抓在手上的手機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解鎖後看了一下10086的短信提醒,郝雲陽才放心的抬腿走出了小賣鋪。
「鄉下來的窮酸。」一直注意著郝雲陽的動靜,劉銘很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沒見過世面的巴佬。」
又一局結束,劉銘本能的抬頭看看門口,卻見剛剛出去沒多久的郝雲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一手抓著一部手機,一手拽著一張紅色老人頭,臉上陰雲密佈,就好像被人打劫了一般。
「什麼事?」劉銘奇怪的看了郝雲陽一眼,一邊洗牌一邊問。
「充話費。」郝雲陽咬牙切齒的模樣著實悲壯。
「又充?」劉銘有些奇怪了:「充多少。」
「一百。」郝雲陽咬咬牙,丟下手中拽著的那張老人頭就轉身離開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這傻子不會是充了話費再去打什麼陪聊電話吧。」劉銘從椅子上起身,無聊的想著。
五分鐘後……
「你怎麼又來了?」劉銘錯愕無比。
「充話費。」郝雲陽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從牙縫裡蹦出了兩個字:「一百。」
又過了五分鐘……
「還來?」劉銘奇了,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打電話招陪聊小姐了吧?」
「沒有。」郝雲陽長吸了口氣:「充一百。」
留下一張老人頭揚長而去。
繼續五分鐘後……
「又是一百?」劉銘學聰明了,一看到郝雲陽那副死人臉就明白了過來,起身問道。
「……」郝雲陽欲哭無淚,看了看劉銘,無聲的點了點頭,又貢獻了一張老人頭。
持續五分鐘後……
「哥,我喊你哥成不?」劉銘很無奈的看著再次出現的郝雲陽:「你要充多少話費你一次性沖完成嗎?來來回回很煩啊你」
「……」郝雲陽被折騰的面無血色,猶豫了良久才在櫃檯上放下了兩張老人頭,狠狠心,不看老人頭一眼,轉身離開。
「這人的腦袋估計是秀逗的。」充完了兩百話費,劉銘回到麻將桌上後叼起了一根煙,吞雲吐霧的朝三個牌友說道,三人笑笑,沒說話。
「您的充值賬戶餘額為99.37元,有效期至……」看著手機上面的短信,郝雲陽整個人就如同剛從水裡打出來的一般,都快要虛脫了。
充一百話費就被扣一百話費,前一秒提示花費到賬,後一秒打母親的電話就提示您已欠費,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就在郝雲陽準備認命,將這張sim當成永遠無法填滿的無底洞時,最後一次的兩百話費才總算給他留下了九十九。
「兒子啊,你爸差點被折騰瘋了。」站在昏暗的路燈下,郝雲陽長吁短歎,二十多分鐘的通話時間,竟然硬生生扣了他六百五十塊錢的話費,偏偏話費被這麼狠狠的扣了之後,郝雲陽也沒那個勇氣去找移動算賬,自認倒霉是他唯一的選擇。
這麼一番折騰過後,郝雲陽才算是明白了一些,這未來的電話也不是隨便就能打的,人在做天在看,想要改變命運,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作弊器就能辦到的,因為在這之前,你還需要付出,只有付出了,你才能有所回報,現實世界中很少會發生不勞而獲的事情,就算買彩票中大獎,你也至少花錢買了彩票不是?
「千萬別讓你爸失望啊」口中嘀咕著,郝雲陽終於撥出了母親的號碼,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聲,摸著口袋裡剩下的四百塊錢,郝雲陽心中悲鳴一聲,錢啊
「喂,小陽嗎?」手機中傳出了母親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但很有磁性,至少在郝雲陽的耳中,母親的聲音是世界上最能讓他身心放鬆的,工作上的不快,生活上的煩惱,跟母親扯扯之後雖不能煙消雲散,卻也能消弭不少。
「嗯,媽」郝雲陽重重的點了點頭,就靠在距離垃圾堆不足兩米遠的一根電線桿上,昏暗的燈光下低著頭站著,輕輕的答應了一聲。
「怎麼了?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出什麼事了?」母親的直覺是郝雲陽最佩服的一個優點,當初飼料廠招工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看好,母親卻咬著牙去應聘了,三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一幹就是好些年,到現在工資雖然僅有一千元,卻也抵得上在地裡刨了一輩子的父親大半年的收入了。
「媽。」雖打電話之前就已經有了腹稿,但真正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卻像是卡在喉嚨上的魚刺,讓郝雲陽久久說不出口,幾秒鐘的沉默後竟鬼使神差的說道:「沒事,就是想您了,打電話跟您扯扯……」
「這孩子,還有什麼事不能跟媽說的?」電話那頭的母親略帶責怪的說道:「說吧,到底啥事?」
「那個。」郝雲陽低著頭,用右腳反覆蹂躪著一根被人遺棄的煙頭,支吾著道:「家裡還有閒錢嗎?我想買台電腦……」
「買電腦啊。」母親沉默了下去,十幾秒後才開口問:「要多少錢?」
第十一章:同樣遭遇
「還要三千左右吧。」郝雲陽咬著嘴唇,剛想解釋一下用途,母親卻開口了,沒讓他做出任何的解釋。
「明天我去銀行把錢給你匯過去,在外面要注意身子,穿的方面簡單一點沒事,吃可不能虧待了自己,媽就你一個兒子,知道嗎?」母親對郝雲陽抱著百分之百的信任,問都沒問郝雲陽買電腦的用途,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毫無保留的信任:「也不要每個月都把錢留下來寄回家,自己留點錢在手頭也能應應急,家裡都好,你妹妹的老師上次到咱家家訪……」
站在昏暗的路燈下跟母親聊了許久,很多都是以前說過的話題,但是到了母子的口中,就彷彿是全新的話題一般,同樣的話也能重複多次。
直到父親喊母親睡覺,郝雲陽才不捨的掛斷了電話,肚子傳出了一陣咕咕聲,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拉麵館是幾個新疆人開的,在店門口架著幾口鍋爐,熱騰騰的蒸汽不斷冒起,店面不大,僅有十幾個平方,裡面擺放著四張陳舊的桌子,地面上到處是一次性筷子和紙巾,凌亂的很。
摸著口袋裡僅剩下的四百塊錢,郝雲陽站在拉麵店門口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老闆,一碗清湯麵,幫我加幾片菜葉子就行。」
「清湯麵,進去坐吧,馬上就來」正在賣力摔打著麵團的老闆個子僅有一米六上下,頭上戴著一頂四四方方的帽子,聽到郝雲陽的話後就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後便轉回去,繼續拉扯著麵團。
「加點肉絲吧,錢算我的。」就在郝雲陽笑笑,準備進去裡面坐著等面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男聲,尚沒等郝雲陽回過神來,就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年紀輕輕的,連點肉絲的捨不得吃,你也算是極品了。」
雖然還沒鬧懂來人是誰,但郝雲陽的臉上卻是一陣通紅,尷尬無比,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進去吧。」拖著一雙破了洞的棉拖鞋,劉銘和郝雲陽擦肩而過,走出幾步路後才扭頭瞟了郝雲陽一眼:「你還想站在外面蹲著吃啊。」
「呵呵。」郝雲陽撓了撓頭髮,訕訕笑著,目送著劉銘進了店門,郝雲陽才猶豫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紅通通的鈔票,遞過去貌似老闆娘的婦女手中:「肉絲面一份。」
「之前充了那麼多話費,都拿去打陪聊電話了吧?」郝雲陽接過老闆娘遞回來的九十五塊錢,進去後也就坐到了劉銘的那張桌子上,看到郝雲陽坐下,劉銘才隨手丟過去一根老闆雄獅,也不管郝雲陽抽不抽,便自顧自點上了一根,將打火機遞到了郝雲陽的手中,笑笑:「從這兒出去往左,那條小巷叫做迎春巷,都是做那個的,一次也才三五十,你打陪聊電話的錢,夠你玩幾次了?」
「問題是我沒打陪聊電話啊。」郝雲陽多少還是有些尷尬,解釋道:「話費都在我手機裡存著呢。」
「呵,是嗎?」劉銘古怪一笑,臉上明顯掛著誰信你的表情。
看到劉銘的反應,郝雲陽也只能心下一歎,沒了繼續解釋下去的心情,也覺得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
清湯麵上面漂浮著幾條肥瘦各半的肉絲,郝雲陽用筷子挑了挑,數了數,抬頭喊道:「老闆,你家的肉絲都是黃金做的啊?」
「啊?」正在削面的老闆探出半個頭來,不明所以。
「清湯麵三塊錢,肉絲面五塊錢。」郝雲陽掰著手指頭算道:「兩塊錢肉絲你就給十根,合著你家的肉絲是兩毛錢一根?夠狠的啊」
「……」郝雲陽這麼一喊,正在埋頭吃麵的劉銘錯愕的抬起頭來,上上下下的把郝雲陽打量個遍,才朝著他豎起一根大拇指:「極品」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戴著四方帽的老闆用筷子又夾進來一小撮肉絲,嘴上雖然這麼說著,眼神之中的鄙夷卻是再明顯不過了,估計開店到現在,還沒見過郝雲陽這種極品角色吧。
「別這麼看我,我這也算是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看著劉銘的表情,郝雲陽渾身都不自在,不過卻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感覺。
吃不吃得起是一回事,花了錢吃不到東西是另一回事,至少在郝雲陽的字典裡面,吃虧二字雖然存在,卻一定不會使用太多的次數,從小養成的習慣到現在也改不掉了。
「你在哪上班?」劉銘看著郝雲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酒店上。」郝雲陽不知道眼前這個小賣鋪黑網吧的老闆想幹什麼,但是他同樣也明白,他不會是在打自己的注意,畢竟,之前他的表現有些太挫了,任誰估計都不會盯上他這樣的。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麼,在傻子的身邊永遠存在著騙子,在騙子的眼裡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郝雲陽當初就琢磨著,自己就算不是個騙子,好歹也算不上傻子吧?
「酒店啊。」劉銘點點頭,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就衝你這身衣服,我還能不知道你在酒店上班?不怕告訴你一件事。」
「啥?」郝雲陽奇怪的看了看他。
「幾年前我也在酒店上班。」劉銘表現的很淡然,頗有種高人風範:「經理。」
「你,經理?」郝雲陽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就眼前這個穿著打扮跟小混混似地人,還能在酒店裡做經理?
「不信啊?」看著郝雲陽那又想笑又死活憋著的神色,劉銘卻撇了撇嘴巴:「要不是後來女朋友被酒店老闆撬走,我也不會出來這種破地方做這種營生。」
「女朋友被老闆撬走?」郝雲陽眨眨眼:「你以前在哪家酒店上班?」
「就在金輝啊,看你這身衣服,也在那上班吧?」劉銘衝著郝雲陽道:「女朋友難看點就無所謂了,要是女朋友漂亮點,我勸你還是趕緊辭職吧,那胖豬別的興趣沒有,就喜歡玩別人剩下來的二手貨,偏偏他手裡有錢,一般女人還真經不住他幾千上萬的砸,砸的暈乎乎了,也就跟他上床了。」
「……」郝雲陽,沉默了。
「你不會……」看到郝雲陽的反應,劉銘呼嚕一聲將一條面吸入口中,咀嚼了幾下後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幸災樂禍的臉上神情無比豐富:「不會也……」
「我吃飽了,你先吃著吧。」郝雲陽沒有回答劉銘的問題,滿滿一碗基本沒動過的拉麵也不吃了,起身朝著店門口走去,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十元鈔票,遞到了老闆娘的手中:「裡面那位的錢。」
「唉,可憐的娃。」望著郝雲陽的背影,劉銘好似感歎,又好像是在笑,雖然郝雲陽什麼也沒說,但是就衝他這反應,劉銘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郝雲陽的遭遇,同樣的遭遇讓劉銘對郝雲陽這個外地人多少騰起了一點同情,不過他沒想過要去勸,或者去安慰。
畢竟,二人也沒太多的交情,現實面前,認命,亦或者是掙扎?
第十二章:二十三萬
郝雲陽的腦子有些昏沉沉的,從拉麵館出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一幅幅骯髒的畫面。
說實話,從出租屋裡搬離出來的時候,郝雲陽就已經跟他那三個月的過去說拜拜了,但是話說回來,他畢竟是個正常人,雖說豁達一點,沒心沒肺一點,但怎麼說也是同居了三個月的女人,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誰信啊?
劉銘的話就仿若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了他那說不上堅強也談不上脆弱的心坎上,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難以自控了。
辭職?亦或者當做不知道忍氣吞聲?
郝雲陽站在之前打電話的路燈下,眼眸中閃爍著絲絲迷茫,一站就是好幾分鐘。
「你還愛她嗎?」幾分鐘後,一旁傳來了劉銘淡淡的詢問,就好像是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般,很淡。
「愛?」郝雲陽渾身一震,自嘲笑道:「談不上吧。」
「那你還糾結個屁啊。」劉銘罵了一句,然後一手搭在了郝雲陽的肩膀上,又遞過去一根雄獅煙,道:「把這煙抽了,就當是那個娘們。」
「抽不下去。」郝雲陽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劉銘,有些氣苦道:「想到她就頭疼。」
「那就當成那個胖子。」
「給我。」郝雲陽接過煙,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劉銘看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但卻什麼都沒說。
拍拍郝雲陽的肩膀便拖著那雙棉拖鞋,晃晃悠悠的走向了前面的小賣鋪,看著劉銘的背影,郝雲陽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要是讓我把這賤貨找出來,我一定扒光了她丟在大街上讓人好好欣賞欣賞」金輝大酒店的總經理辦公室中,胖子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擺放著一盒錄像帶,臉上滿是惱怒之色:「媽的,都敢偷到我頭上來了」
「劉總,她…到底拿了您多少錢?」前廳經理王超群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要報警?」
「報警,報警有個屁用」劉志坤狠狠一拍茶几,光噹一聲將一盞茶杯震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從沙發上站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拔地而起一般,瞪著王超群:「這賤貨估計早就逃走了,二十三萬要讓我找出來,哼」
「二十三萬啊」聽到劉志坤的話,王超群驚呼了一聲,然後道:「要不要我去問問那個郝雲陽?他可能還跟這個女人有聯繫……」
「問問你自己的屁眼吧」劉志坤氣惱的看著王超群:「你去問他?這小子做事倒是不錯,就是人傻了點,這女人拿了二十三萬跑了,還能跟他保持聯繫?那天你把她接到別墅……媽的,眨眼的功夫,人和錢都不見了」
「那,要不要把這個姓郝的開除了,省的出亂子?」王超群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能有意的將話題轉移,以免殃及自己。
「找個由頭就給開了吧。」劉志坤擺擺手:「多他一個少他一個的又不是多大的事,最好不要主動開除,讓他自己辭職,懂嗎?」
「讓他自己辭職?」王超群咀嚼了片刻,會意的點點頭:「懂了。」
「繼續做一個月,拿了工資就不去了。」雖然很想現在就不去上班了,但是摸摸口袋,扁扁的錢包不允許郝雲陽現在就辭職,想想還要買電腦,拉寬帶,郝雲陽就忍不住一陣苦笑,在外面混了兩年,竟然還能淪落到這種地步,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了。
「嘟……」掏出手機撥打了兒子郝振華的電話,當提示接通的嘟聲響起,郝雲陽就以最快的速度掛斷了電話,他只想試試是不是還能接通,這打跨時空電話的話費,真的太嚇人了,在腰包還沒有真正鼓起來之前,這電話還得掂量著打。
「等我有錢了,我就打電話過去跟兒子聊聊人生,談談理想,一天至少打他個個小……」嘀咕到這裡,郝雲陽就像是卡帶了一樣停了下來,摸摸下巴思量許久,才接著咕噥道:「半個小時差不多了,打太多了浪費。」
郝雲陽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宿舍的大爺正坐在那裡喝著小酒,身旁放了一大桶的衣服褲子,見到郝雲陽回來了,大爺也沒多說什麼,神情冷淡的指了指那桶衣服,一切盡在不言中。
自知理虧的郝雲陽也只能陪笑著,彎腰將這桶衣服抱起來,然後一言不發的低頭朝樓上走去,郝雲陽不知道的是,在他悶頭上樓的時候,這個看宿舍的大爺朝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
一大桶的衣服洗起來真的很累人,尤其是蹲在一間不足三平方的洗手間裡,昏暗的燈光下賣力的去洗,那就更加累人了。
把那個大爺的衣服洗好,再把自己的換洗衣服拿出來洗,等到一切做完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了。
同宿舍的同事應該是去網吧通宵玩遊戲了,等到郝雲陽晾曬完衣服回到宿舍,將近十二點了也沒見人回來。
渾身酸痛的晃了晃胳膊,捧著臉盆進了洗手間舒舒服服的洗了個冷水澡,嘴唇發紫後才幸福的鑽進了被窩,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郝雲陽準時醒了過來,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想了想,打著哈且從床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的在行李箱中摸索了一陣,找出了昨天王超群給他開具的證明條子,鑽回被窩後才拿過手機,照著條子上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王經理嗎?」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郝雲陽道:「我是郝雲陽啊。」
「怎麼?有事嗎?」電話那頭的王超群好像也才剛起床,說話的時候帶著濃烈的倦意,語氣沉沉的。
「那個,我想早上請個假,有點事情要辦,您看……」郝雲陽說話的時候很小心,語氣也很恭敬。
「請假啊?」王超群沉默了一下,然後道:「等會兒,我看看早上有沒有人休息的。」
「好的。」郝雲陽趕忙答應了一聲。
一分多鐘後,那邊的王超群才為難的說道:「早上你們點菜組已經有兩個人休息了,你要是再請假的話,估計要忙不過來了。」
「可是我真有事要辦,您看……」
「那你就去辦事吧。」王超群說。
「謝謝經理」郝雲陽道謝,電話那頭的王超群卻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第十三章:天才劉銘
洗洗刷刷,收衣服疊被子,再把管理員大爺的衣服褲子疊好,抱下去還給大爺,中途還接了個電話,是母親打來的,說早上過去排了半天的隊,耽擱了一個早上才算是把錢匯到郝雲陽的賬上了,讓他去查一下是不是到了。
「洗一下。」看著整理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褲子,管理員大爺沒說過一個謝字,反倒是在郝雲陽瞪大的雙眼中,又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用竹子編起來的框子,裡面滿滿噹噹的全是衣服。
「大爺,您這是?」郝雲陽的腳隱隱的有些發軟。
「你自己說洗的,反悔了?」管理員大爺瞟了郝雲陽一眼,坐在床沿上穩如泰山。
「我……」郝雲陽一陣氣結,但是看看這個大爺的腿,又看看擱在一旁的枴杖,還是忍住了沒有發火,自認倒霉的點了點頭:「白天我還有點事,晚上我再過來給您洗吧。」
「嗯。」管理員大爺淡淡的點點頭,就把目光轉向了一旁正在播放京劇的電視熒屏上,直接將郝雲陽晾在了一旁。
遇上這麼一個脾氣古怪的無賴斷腿大爺,郝雲陽真的好無語,只能悶悶的彎腰扛起那個竹筐子,扭頭離開了大爺的宿舍房間,而管理員大爺,則看都沒看他一眼,照著電視上的曲子哼哼著,悠哉悠哉,沒了在外面值守時的那份嚴肅,多了一絲老人家該有的和藹。
「日你個仙人板板」郝雲陽還沒踏進小賣鋪呢,就遠遠的聽到了小賣鋪中傳出了劉某人的憤慨叫罵,聽這語氣,似乎是遇上了什麼惱人的事情。
「沒眼光的東西」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未採納三個字,劉銘的臉上憤慨至極,切換一下頁面,看看自己花了幾個小時設計出來的logo,劉銘氣苦無比,但採納權卻在僱主的手上,他哪怕再氣,也沒辦法找到人家僱主大罵特罵,也只能坐在自己的地盤上嚷嚷幾聲,發洩一下。
「怎麼了?」郝雲陽今天沒有穿工作服,而是換上了他僅有的一套休閒裝,裡面穿著一件白色的印有史努比圖案的t恤,外面還有一件單薄的外套,下身則穿著一條有些洗髮白了的牛仔褲,和一雙看似嶄新的黑色旅遊鞋,抬腿進了小賣鋪,就看到劉銘正抓著頭髮坐在那裡,悶不吭聲。
「你過來一下」因為時間還早,小賣鋪中並沒有人,見到郝雲陽進來了,劉銘趕忙起身將自己的位子讓了出來,朝著郝雲陽招了招手:「幫我看點東西。」
「什麼?」郝雲陽看了劉銘一眼,還是昨天的那副裝扮。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啊」劉銘估計正在氣頭上,語氣沖的很,好在郝雲陽的境界已經磨練的比較高了,沒有發火,笑笑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你看看這兩張logo,哪個好看?」將郝雲陽摁在了凳子上,劉銘打開了兩張圖片,來回切換了一下後開口問道:「哪個大氣?沉穩?」
「……」郝雲陽是個標準的電白,劉銘展現在他面前的這兩張圖片,在他眼裡也就是兩張圖片,沒多大的區別,至於劉銘口中的logo,郝雲陽很想問一句,logo是什麼東東?
一時間郝雲陽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從劉銘神情變化來看,郝雲陽不斷的切換這兩張圖片,最終確認了一點……
「這張比較好看。」停下了切換的動作,屏幕上顯示著一張類似火山般的圖片,而且還是正在噴發的火山,噴發出來的東西在山頂上組成了一串英文字母。
「好眼光」見到郝雲陽選擇了這張logo,劉銘有些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哈哈大笑著拍了拍郝雲陽的肩膀:「我就說嘛,一定是這裡面存在黑幕,不然的話,憑我天才設計者劉銘的本事,怎麼會輸給別人呢」
「logo是什麼東西?」賭對了,郝雲陽心裡微鬆了口氣,對於自己察言觀色的能力,郝雲陽還是有點信心的,見到劉銘喜笑顏開,郝雲陽這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真懷疑你小子初中畢業了沒有。」劉銘翻了翻白眼,道:「logo就是商標,公司的logo還有網站的logo,都是一種商標或者說徽標。」
「那就乾脆叫商標啊,還logo,我還以為是遛狗呢。」郝雲陽咕噥了一句,隨手點開了劉銘之前開著的網頁,瞄了一眼後才驚訝道:「一千八百八十八?」
「扣稅、抽成後,能拿到手的也才一千四五,不多的。」劉銘的臉上透露著得意,口中卻在謙虛著:「設計一張logo要好幾個小時呢」
「幾個小時一千四五」郝雲陽差點留下了口水,來了興趣:「你怎麼會這個的?」
「也不看看我是誰?」雖說二人昨天才認識,雙方到現在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同樣在金輝酒店中的遭遇卻在無形中拉進了二人的距離,劉銘拍拍胸脯,牛氣沖天:「天才懂嗎?天才」
「咦。」郝雲陽又驚訝了:「中標的不是你做的logo啊」
「……那是黑幕紅果果的黑幕」被郝雲陽這句話戳到了痛處,劉銘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就伸手將筆記本的屏幕蓋上:「看到那個王八蛋設計的東西就想吐,這樣的水準竟然也能中標」
「可是…我好像看到了人家要求裡面,說明了不能用山水啊,只能用水果。」郝雲陽抓了抓頭髮:「你弄出個火山來,好看是好看,但是好像有點偏題了哈?」
「你懂什麼?」劉銘氣結,翻了翻白眼:「威客上面存在黑幕不是我做得差,而是那個僱主沒眼光,他不採納,我還不他呢我是誰啊?天才」
「對,你是天才。」郝雲陽很認真的點點頭贊同了劉銘的說法,然後問:「對了,威客又是什麼東東?」
「你還真是白到不能再白了」劉銘抓過煙盒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後瞟了郝雲陽一眼:「要麼?」
「不抽,早上起來感冒了,嗓子難受。」郝雲陽搖搖頭,像個好奇寶寶:「說說啊,威客是什麼?」
「簡單來說,威客就是一個出賣自己才學、知識、能力、靈魂、尊嚴、人格、貞操的地方。」劉銘很深沉的歎了口氣:「能力強的,在威客上一個月就能收入幾十萬,這就是一個平台,替別人設計東西,解決麻煩等等,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像我這樣的天才,一般都是很低調的。」
「所以你的累積財富只有三百,財富排名一萬名還要靠後?」郝雲陽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是夠低調的,對了,這個累積財富又是什麼?」
「收入的人民幣。」劉銘撇撇嘴巴:「你來有事?」
第十四章:買電腦了
「哦,差點忘了。」郝雲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略帶請求的眼神讓劉銘打了個哆嗦:「我想去買個電腦,但是我不懂這裡面的道道,所以……」
「想讓我陪著你一起去,給你把把關?」劉銘看了看郝雲陽:「想買新的還是舊的?預算多少錢?」
「買個性能好點的二手機吧。」郝雲陽想了想說道:「最好在一千七以下。」
「一千七的二手機。」劉銘猛吸了一口煙,皺眉道:「有點困難啊,性能差點的倒是可以,性能好的,估計有點懸。」
「那,一千七百五?」郝雲陽遲疑著說道,雖然這話一出口就招來了劉銘鄙視的目光,但是沒辦法,錢總共就三千三百多,買貴了的話,連寬帶也拉不了了。
「一千七百五。」劉銘翻了翻白眼,道:「如果你加到兩千,或許我還能給你想想辦法,要不然就買個性能差點的,反正是自己用,如果不玩遊戲什麼的,一千來塊錢就夠了。」
「那……」郝雲陽又遲疑了一陣,才咬咬牙:「就兩千吧」
「再加五十,我把店門關了,先去給你買電腦。」劉銘咂了咂嘴巴說道。
「為什麼要加五十?」郝雲陽奇怪的看了看劉銘。
「我關門了就要損失,五十塊錢就算是我的誤工費了。」劉銘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郝雲陽想想也對,便不再說些什麼,點頭答應了下來。
柳市沒有專門的二手機市場,只能跟著劉銘在大街上晃蕩,這家看看那家問問,直到中午十一點多,才在一家門面不大的店裡找到了一台還算滿意的機子。
「惠普541,十四點一的屏幕,內存2g,硬盤250g……」電腦店的老闆喋喋不休的介紹著,郝雲陽聽的雲裡霧裡,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劉銘。
劉銘輕點了點頭,表現的很有風度。
幾分鐘的交流詢問後,劉銘朝著郝雲陽遞過去一個可以的眼神,而電腦店老闆也在這時候插嘴進來說道:「這台機子用了一年左右,剛上市的時候買的,說實話,像這樣成色的機子,兩千塊錢雖然是二手,但也絕對超值早上也有幾個人來看過了,都有買下的意思。」
「能跟手機連接上網嗎?」郝雲陽趕緊問了一句,這才是重點
「能的。」老闆點點頭:「要不你把手機給我,我幫你調試好,回去你自己就能直接上網了。」
「好」好得不得了
郝雲陽趕忙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遞到了老闆的手中,然後扭頭朝劉銘說道:「那你……」
「你就留在這裡弄好了把機子抱回去,我先回去了。」劉銘留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就轉身離開了,望著他的背影,郝雲陽暗歎一聲:「好人啊」
主要原因是,他之前拿出五十給劉銘,劉銘沒收,被自己佔了便宜的,在郝雲陽的眼裡那都是好人。
買電腦花了兩千,開通gprs包月套餐兩百5g的流量,等到郝雲陽抱著電腦從電腦店裡出來,身上的錢僅剩下一千一百多了,好在劉銘給了他一個建議,讓郝雲陽買一根三十米長的線,從他住的地方接一條過去用,一個月五十塊錢。
這樣一來的話,郝雲陽也就省下了拉寬帶的錢,一個月五十對郝雲陽而言雖然還是有點高,但也屬於可以接受的範圍。
心中惦記著兒子,或者說惦記著兒子那邊的寶貝,拿了電腦後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一點鐘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抱著電腦咻咻的就跑回了宿舍,在管理員大爺直瞪瞪的眼神下訕訕一笑,上了樓進了房間。
兩個同宿舍的同事依然不在,郝雲陽嘿嘿一笑,按照之前在電腦店中老闆的交待,一絲不苟的從箱子裡取出筆記本、鼠標以及一張送的,印有電腦店名字和聯繫方式的鼠標墊。
將桌面上的雜物掃到了一邊,心情極度忐忑的將鼠標插上,打開電腦,按下開關……
「兒子,電腦我買了。」電腦在啟動,郝雲陽已經忍不住掏出手機撥通了郝振華的電話:「接下去怎麼辦?」
「您先把手機跟電腦連接上,然後打開我的電腦,在除了系統盤外任何一個盤當中創建一個文件夾,文件夾的名字是:dghjb1,然後……」郝振華這一天的時間也沒有閒著,一直在搜索各種可能幫得上郝雲陽,他老子的資料。
但是,五十年後的電腦科技早已發展到極高的程度,再加上二十年前的一次病毒危機,導致網絡上無數信息的消失,就算郝振華想要找到一些能夠快速斂財的信息也是難上加難。
彩票?倒是有,但是想要找到五十年前的開獎號碼先不說要耗費多少時間,關鍵是當時的一次病毒爆發,導致無數信息的消失,其中就包括了彩票而且,彩票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停止運營了,信息消失後也沒有人去想過將其恢復,以至於現在,郝振華偶爾找到幾條,那也是殘缺不全的,根本無法判斷開獎時間和其他一些相關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五十年前,也就是二十一世紀初的電腦系統早就已經是淘汰貨了,以至於五十年後的網絡上極少有適合那時候系統的軟件,郝雲陽熬了一個通宵,也才堪堪找到了一個可能可以在郝雲陽電腦系統上運行的軟件。
「嗯,都弄好了,然後呢?」在郝振華的提示下,郝雲陽艱難的完成了各項準備,就眼巴巴的等著兒子給他發神器了。
「爸,我現在就開始往你電腦裡傳輸文件,您先別掛斷,等會兒還要試試。」郝振華說道。
「試試?什麼試試?」郝雲陽警覺了。
「那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把東西給您發過去,得試過了才知道。」郝振華支吾著說道,這會兒的他不像是個四十五歲的青年,反倒是像十幾二十歲的小孩了,而且還是那種犯了錯,在家長面前支支吾吾的小孩。
「試…試…」郝雲陽頓時一陣頭昏目眩,氣結道:「兒子啊兒子,你爸我可是把全部家當都壓上了,還問你奶奶拿了三千塊錢,要是不成功的話可咋辦啊?」
「那個,我已經開始傳輸了……」郝振華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電話就先掛了,您那邊三分鐘之後,打開之前創建的文檔,看看裡面有沒有東西,如果有的話,那就代表成功了,如果沒有……」
「沒有會怎麼樣?」郝雲陽的心肝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的。
「嘟……」郝振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於是,郝雲陽徹底傻眼了。
試試?
第十五章:接收開始
三分鐘的時間或許在平常來說那只是眨巴眨巴眼的功夫,但是對於此時的郝雲陽來說,卻是太折磨人了,眼巴巴的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眼睛時不時的飄向屏幕上顯示的文件夾,心中那是求爺爺告高呼:有啊一定要有啊
或許是郝雲陽的虔誠打動了老天爺,三分鐘過後,當郝雲陽顫動著雙手,仿若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打開文件夾,整個人就如同脫水了一般,後退幾步坐在了床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望著屏幕上顯示的一個貌似損壞的文件,郝雲陽這才蹦了起來,抓過手機撥出了郝振華的號碼:「嘟……」
「爸,怎麼樣?」郝雲陽緊張,郝振華比郝雲陽更緊張,電話這才響了一聲,他就忙不迭的按下了接聽鍵,語氣顯得有些急促。
「有…有個東西。」郝雲陽抓抓頭髮:「但是這東西看上去好像壞了,破圖啊。」
「有東西就好……」郝振華聞言,整個人放鬆了下來,長長的呼了口氣後笑道:「那是我電腦上創建的文檔,您系統上沒有這個軟件,自然無法顯示,能收到就好……」
「那接下去呢?怎麼辦?」郝雲陽對於電腦的操作也僅僅停留在會打字會用鼠標的程度,哦,還會開qq給女孩子彈視頻……
僅僅如此,至於什麼軟件的使用,或許學學還能學會,也或許學不會,人的資質是天生的,郝雲陽從來就不是個天才,不然也不可能考不上大學。
「您把文件夾裡的那個文檔刪了,我給您發一個軟件。」郝振華沉吟了一會兒後補充道:「但是您也應該知道,軟件都有運行環境的,您的電腦系統不知道能不能和這款軟件兼容,如果能行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行的話,我給您發過去的還有幾個壓縮包,用的還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您那個時代的壓縮軟件,應該是可以兼容使用的,壓縮包裡面放著很多圖片和文字資料……」
郝振華洋洋灑灑的說了很多,郝雲陽聽得雲裡霧裡也僅僅明白了幾個意思,第一,兒子給他發過來的軟件可能可以使用,也可能因為系統不兼容而導致無法正常使用,其次,發過來軟件的同時還發過來幾個壓縮包,裡面存著許多兒子給他找的圖片和一些不知道有用沒用的資料。
最後,郝雲陽覺呼著,自己都快成專業的垃圾回收者了,因為兒子說,五十年後的軟件多如牛毛,哪一款到了郝雲陽的手裡那都是逆天級的神器,但是,由於郝雲陽系統的問題,這些軟件到了郝雲陽的手裡也是壞的,根本沒法用。
倒是想過直接發個系統給郝雲陽從新安裝,但是話又說回來,郝雲陽現在的這台二手機配置雖然不錯,但是比較起未來的配置,那也是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地步,兒子郝振華目前所能找到的系統,根本無法在郝雲陽的電腦上安裝使用……
「這款軟件您先拿過去試著用用。」不過說到最後,郝振華的語氣口吻還是相當自信的,拍著胸脯朝郝雲陽說道:「如果能用,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用,裡面的一些圖片和資料或許還能幫著您挖到第一桶金,有了錢之後,您就去配一台最頂尖配置的電腦,然後我在這邊也為您多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已經淘汰了的系統,找到了我就給您發過去安裝,然後……」
談人生談理想,扯東邊扯西邊,足足十幾分鐘後,郝振華才笑笑道:「已經連接上了,正在傳輸,這款軟件加幾個壓縮包一共有四百m左右,按照您那邊的網速,至少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這幾天您就守著電腦吧,可別讓人偷了」
「守著電腦?」郝雲陽錯愕:「我還要上班啊」
「爸,您就不能把電腦帶到您工作的地方去?」郝振華提醒道。
「哦,對對對,差點忘了。」郝雲陽幡然醒悟,然後問道:「掛斷電話了,它還能繼續發吧?」
「可以的,只要您手機還跟電腦連著,就能繼續發。」郝振華嗯了一聲,郝雲陽這才拍了拍胸脯,還準備說點什麼,但是,他這嘴巴才張開片刻,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兒子啊,你爸我慘了」怪叫一聲,郝雲陽也不顧那邊郝振華的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一臉揪心的疼:「二十七分鐘,這可得要多少錢啊」
好在話費扣除還有一段時間的緩衝,郝雲陽咬咬牙,將筆記本和手機抱起,一溜煙的衝出了宿舍……
「充話費,五百…不,充七百快」郝雲陽神經兮兮的模樣讓正在打麻將的劉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在那七張紅燦燦的人民幣的面子上,劉銘還是站了起來。
「你又去打陪聊電話了?」一邊衝著話費,一邊叼著煙,還抬頭看著郝雲陽打趣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前面不遠的迎春巷三五十一次,你……」
「拜託快點幫我衝進去。」郝雲陽這會兒也沒有解釋的心情了,緊張兮兮的看著手機,看著上面閃爍的『g』,生怕這就突然滅了,要是滅了的話,之前的接收也就全部白搭了,還要繼續給郝振華打電話,讓他再發一次。
這樣一來的話,有再多錢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急個毛球啊,充好了。」郝雲陽這種反常的表現劉銘似乎已經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就適應了,隨手將那只破舊的直板手機丟回到了抽屜裡,一張一張的檢驗著鈔票的真偽,就當著郝雲陽的面這麼檢查著,口中還說道:「不過說真的,就衝你這打電話的速度,不是打陪聊電話了,就一定是拿著手機話費去充什麼東西了……」
「充好了?」郝雲陽此刻整個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劉銘的嘀咕告誡上,聽到他說充好了後就立刻把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住了手機屏幕,上面的g還在閃動……
一分鐘後,在閃。
兩分鐘後,還在閃。
三分鐘,話費充值成功的信息傳入了郝雲陽的手機,當看到信息上面顯示的話費餘額,郝雲陽又是松氣又是臉色死灰的沉悶。
站在一旁的劉銘忍不住好奇湊了上來,隨即驚呼:「三十六塊?不是吧你,打國際長途叫外國妞陪聊也花不了這麼多錢啊你到底幹嘛了?」
第十六章:傻瓜製作
三天的時間,對郝雲陽來說就像是三個世紀那麼漫長,抱著電腦去上班,抱著電腦回宿舍,甚至連拉寬帶的時候,也是用一隻二十塊錢買回來的廉價電腦包裝著,提在手上寸步不離,惹得劉銘詫異無比,最後臉上只留下了好笑二字,至於麼,兩千塊錢而已
守得跟守漂亮老婆似地,賊緊賊緊。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郝雲陽提著電腦去酒店上班,好像嚴重招惹到了經理王超群的不滿,把郝雲陽叫進辦公室裡好好的訓斥了一頓,但是,在裡面賠笑點頭的郝雲陽,出了那扇門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最後硬是被氣惱的王超群扣了五十塊錢的工資,以儆傚尤。
好在扣工資的這天,也是電腦接收文件的第三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下班,郝雲陽直接找上了正在辦公室裡掃雷的王超群,一手提著電腦包,臉上堆著笑:「經理……」
「怎麼?」見到郝雲陽進來,王超群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三分難看是因為郝雲陽這三天來的表現,另外七分難看卻是刻意裝出來的,語氣也顯得頗為冷淡。
「那個,我明天有點事。」中午才被罰了款扣了錢,晚上就來找這個罪魁禍首,郝雲陽的心裡多少有些彆扭,但是電腦中顯示的東西,卻讓他不得不這麼做。
抓著頭髮,郝雲陽一臉堆笑的說道:「您看,能不能讓我明天休息啊?這個月我還有三天的休息沒休……」
「明天你們點菜組已經有人休息了。」看著郝雲陽的笑,王超群擺起了臉色:「你說你這幾天是怎麼回事?上班抱著電腦過來我也不說你了,整個人的心思還都落在這電腦上了,你到底還想不想幹了?」
「想幹,當然想幹。」就算不想幹,也得口袋裡的鈔票點頭啊,郝雲陽忙不迭的點頭微笑,裝足了孫子樣:「但是明天我…我家裡有個堂哥過來這邊,我得過去幫他安排一下啊,您看……」
「有事你明天就不用過來了,後天上班記得準時。」本以為還要耗費一點口舌,卻沒想到之前還面露為難的王超群卻很爽快的點了頭,看著王超群臉上的神色,郝雲陽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滿口道謝的離開了辦公室。
「傻小子。」辦公室門被關上,王超群輕哼了一聲:「我,可沒答應你請假。」
「梆梆。」郝雲陽離開辦公室後約莫三分鐘時間,辦公室門被敲響,正對著殘局皺眉苦思的王超群略帶不岔的抬起頭來:「進來。」
「經理,有個客人在前台投訴,說是有人點錯菜了。」前台的預訂員小劉探進頭來,頗顯清秀的臉上透露著絲絲憤慨:「正在前台吵鬧呢。」
「點錯菜了?」王超群眉頭一挑,怒意頓現:「知道是誰點的嗎?」
「那客人說是一個男的。」小劉想了想回答道:「好像點菜組就一個男的吧?」
「郝雲陽?」王超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掛起了絲絲笑容,之前的怒意被壓了下去:「客人說他把什麼菜點錯了?」
「客人說,他本來點的是小鮑魚,但是郝雲陽給他點成了紅扒鮑魚,差了七百多塊錢呢。」小劉道:「現在鮑魚也被吃完了,這客人下來買單了才這麼鬧,他總不能分不清小鮑魚和大鮑魚吧?純粹是在瞎鬧,就想佔點便宜,況且,郝雲陽也不可能點錯這個菜啊,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這……」
「不,小劉啊,話不能這麼說。」王超群扯了扯衣領,雙眼微微瞇起:「既然錯在我們這邊,我們就要勇於承認,這不是郝雲陽點的嗎?你去告訴那個客人,那份紅扒鮑魚就算是我們酒店給他賠禮道歉了,這錢,你去找財務部拿張條子,明天…哦,等後天郝雲陽回來上班了,你讓他把條子簽了,這份紅扒鮑魚的錢就從他的工資裡扣」
「八百八十八,算郝雲陽的?」小劉有些錯愕,經理這是怎麼了?
「誰做錯的事,就該由誰來承擔。」王超群眼眸中閃爍著戲謔的笑,擺了擺手:「去吧。」
「好的。」小劉帶著滿臉的困惑答應了一聲,重新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扭頭走向前台的路上,小劉心中輕歎:郝雲陽啊郝雲陽,你怎麼就把電腦帶酒店裡來呢,還惹到了經理不高興,這下好了吧,這雙小鞋可不輕啊
「啊秋」正走在回宿舍路上的郝雲陽禁不住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色,緊了緊衣領,咕噥道:「天氣開始涼了,保暖內衣好像前幾個月被劉麗欣扔了,還有兩百多塊錢,唔,拿三十出來買套保暖內衣,剩下的錢……」
臉上流過一絲痛苦,仰天哀歎一聲:「移動啊移動,我這貢獻可真的太大了」
在劉銘的小賣鋪又充了兩百塊錢的話費,郝雲陽的口袋已經差不多見底了,婉言謝絕了劉銘讓他留下來喝瓶啤酒然後親自出馬帶他去迎春巷的好意,在劉銘的歎息聲中離開了小賣鋪。
宿舍管理員大爺不知道去了哪,出奇的沒有在樓底下坐著,連帶著那隻小貓也不見了蹤跡。
經過幾天的打理,宿舍至少那股難聞的臭味已經消淡了不少,同宿舍的兩個同事都是酒店傳菜組的,一天工作下來身上汗味很濃,好在這兩個都是遊戲狂人,下班後基本上都去了網吧,郝雲陽搬過來宿舍四天了,也才見過他們一次,還是回來宿舍換衣服的。
回到宿舍將房門關緊,拉上那張郝雲陽用一條廢舊床單製成的簡易窗簾,打開燈,昏暗的燈光下,郝雲陽的臉上佈滿了期待和激動。
插上電源,打開顯示器,看著那個文件夾,郝雲陽深深的,深深的呼了口氣,但還是有些難以抑制的顫動著右手,盡量平穩的滑動鼠標,連擊兩下……
「嘎達……」電腦自帶的音響傳出了一聲脆響,文件夾被打開了。
「這是什麼東東?」三天的傳送和接收,展露在郝雲陽面前的卻是四個壓縮包,其中一個名為:傻瓜式logo製作,餘下三個則僅僅用阿拉伯數字123命名。
端坐在木凳子上,面色肅穆,挺直了腰桿盯著這四個壓縮包瞅了好幾分鐘,郝雲陽才一臉沮喪的長長一歎,站起身來:「這東西怎麼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