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棲整了整衣衫清咳一聲這才推開水依衣所住屋子外院的院門。
院子裡很靜幾隻老母雞在一心一意地覓食。一隻花貓在石磨旁打盹——院子裡一如即
往地安寧平靜。
牧野棲叫了一聲:「三姑姑三姑姑!」
沒有人應聲。
牧野棲皺了皺眉正待再開口忽地目光一跳如同一柄寒劍倏然出鞘一閃即沒!他
的神情重新恢復了平靜全身神經卻已繃緊如上弦之弓一觸即。
因為他聞到了空氣中微甜的血腥氣息。
牧野棲緩緩穿過院子走至屋子門外——血腥之氣更濃!
牧野棲伸手緩緩推向木門他的動作很穩很慢與他此時的心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門被緩緩推開了血腥之氣撲鼻而至卻無任何襲擊出現!
一具屍體映入牧野棲眼中。
是「三姑姑」!她倒於地上胸前一片血污雙目睜得極大她的身旁還有破碎的茶蠱
甚至還有茶葉潑濺身上——顯然她是被人殺的過程極其短暫!
當然她絕非真正的農婦更不是牧野棲的遠房表姑她是黑白苑黑道圓字堂天字級弟
子李三姑其身手絕對可怕!
但此時她幾乎未能做任何抵抗就已被殺!院子裡的安寧說明屋內也許根本沒有生任
何打鬥。
牧野棲當然知道水依衣絕不會仍留在房內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推開她的房門也許他
想知道一個傷勢那麼重的女子是如何輕易擊殺黑白苑天字級弟子的。更重要的是他必須
知道水依衣為何要殺死李三姑難道她已看出什麼破綻?即使她看出李三姑暗藏武功也不
應對她施下毒手遵照牧野棲的吩咐李三姑絕不會對水依衣不利的。
水依衣所住屋子的門應掌被推開。
牧野棲的瞳孔驀然收縮。
屋內並非全無一人。
一個與他一樣身著白衣的人坐在屋內的正中央頭上竹笠壓得很低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但牧野棲仍是立即斷定這是一個與他一樣年輕的人。
那人身邊的茶几上橫置著一柄劍而他正在慢慢地呷著一杯茶。
此刻如此氣定神閒地喝茶要麼是深不可測的高人要麼就是虛張聲勢。眼前此人是
前者還是後者?
水依衣早已不知所蹤。
牧野棲緩聲道:「人是你殺的?」
「是!」那人的聲音果然年輕他終於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的劍法一定很快!」牧野棲道:「只是你應該在殺了人之後立即走脫而不該留
下來!」
「有人說你的劍法比我更高明而且你比我更年輕。」那人道。
「你不服?」牧野棲緩緩踏進一步。
屋內似乎一下子變得擁擠了。
「你的確比我年輕至於劍法我會見識的。」
「那好你拔劍吧。」牧野棲道他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他知道面對一個好勝心極
強的人迴避絕非適宜之舉。
那人哈哈一笑道:「讓我先拔劍你還有機會嗎?」
牧野棲淡淡一笑道:「我比你更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妄自托大就怨不得我
了!」「了」字甫出那只修長的右手已閃電般抓向茶几上的劍身形如箭標射「錚」地
一聲冷劍出鞘出鞘之聲猶自未散已有萬點寒芒在空中倏然迸射以吞沒萬物之勢向牧野
棲狂捲而至一劍甫出狂意盡現!
牧野棲臉上從容笑意未消腳下斜踏沉肘擰身拔劍動作似乎並不快每一個動作
都歷歷在目清晰可辨但他的劍卻不可思議地搶在了對方每一角度攻擊的湊效之前將之
一一封死。
牧野棲並不趁勢而進只是冷冷笑道:「現在你該明白誰的劍法更高明了吧?」
一聲冷哼對手已如鬼魅過空般欺身而進長劍如電而出瞬息之間已遞出十七劍劍
刃破空之聲充斥了屋內每一寸空間單憑這氣勢驚人的利劍破空聲就足以讓對手心神皆驚!
牧野棲手中之劍如微微輕風在對方悍然快絕的劍勢下飄掠出沒每一次角度方位的變
化無不是妙然天成無懈可擊。
「嚓」地一聲牧野棲的劍恍如有形無質穿過對方重重劍網將他所戴斗笠削飛!
一張頗為英俊的年輕面容立時顯露於牧野棲眼前此人略略上翹的嘴角讓人感到了他的
傲然之氣。
此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牧野棲已穩佔上風。
牧野棲目光一閃道:「劍快人傲莫非你是思過寨燕寨主的弟子?」
對方的臉色更顯陰沉:「是又如何?」
牧野棲淡然道:「思過寨為十大名門之一燕寨主也是俠名遠播沒想到他的弟子非但
武功不濟而且是只能暗算女流之輩的武林宵小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實是大墮思過寨
英名!」
那白衣劍客的眼中有著無限殺機在湧動他嘶啞著聲音道:「我戈無害頂天立地十四
歲就技壓同門名揚江湖那時武林中又何嘗有你的名號?」
牧野棲哂然笑道:「原來是燕寨主八弟子戈無害據說在燕寨主諸多高足中以你的武
功最高哈哈哈……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試你太讓我失望了。」
若是范離憎此時在場見到真正的戈無害不知是喜是驚?
戈無害又怎會在此出現並殺了李三姑?
戈無害身為名門弟子又在同門中出類拔莘所聽的皆是奉頌之辭何嘗受過如此譏嘲?
一股怒意騰然升起並迅蔓延至他的全身。
戈無害自恃劍法卓絕一向睥睨同輩中人自不甘於在一個比自己更年輕的劍客面前黯
然失色相形見絀低嘯聲中疾飛而出劍挾冷芒直刺牧野棲眉心其疾其快懾人心
魄。
牧野棲的身軀如風中敗絮向後飄出彷彿是被戈無害的劍尖頂住身軀疾倒退其情
形詭異至極。
戈無害傾力一劍之下劍尖與牧野棲的身軀竟始終有三寸之距。
再進三寸他的劍就可直刺牧野棲的眉心處!
但他招式已老。
牧野棲輕聲冷笑劍身輕鳴劃出一道優美至極的弧線擰身側旋之際劍已如影隨形
般貼在戈無害的劍尖上。
戈無害立覺劍身變得奇重無比一驚之下劍尖倏然反挑牧野棲的劍竟如不散幽靈
隨之而起一股無形絞旋之力在牧野棲翻腕之間悄然而生湧入戈無害劍身戈無害立覺
掌心一痛手中之劍幾乎脫手而飛。
戈無害強抑心中寒意人隨劍走劍勢如飛剎那間已連換十幾種角度身法之詭異、
快捷讓人歎為觀止。
牧野棲半步不移劍身亦是在極小範圍內飄掠閃掣看似不經意的揮灑卻使戈無害的
劍始終無法掙脫他的困鎖!
戈無害只覺對方驚世駭俗的劍式如同一把無形的鎖使自己的劍法處處受制猶如困獸。
十數招之後他的劍已被壓得呈現驚人的弧度。
戈無害低吼一聲貫力於臂以十成功力倏然上挑。
本已彎曲如弓的劍身再也無法承受「錚」地一聲斷為兩截。
戈無害未作絲毫停滯以其畢生修為全力而進長劍雖斷卻平添無數凶悍凌厲氣勢
以一往無回之勢疾刺牧野棲前胸。
是否因為他明白攻擊對方胸前比攻擊咽喉、頭部更能奏效?戈無害似乎已將自身生死
完全置之度外所以他的招式竟只攻不守。
只攻不守的劍式無疑極為可怕。
斷劍不及二尺但一劍之下卻宛如可洞穿萬物!目睹此劍讓人不由會心生一念:即
使牧野棲能佔儘先機在對方身上留下十數個劍孔但戈無害亦可在生命消亡之前還牧野
棲以致命一擊。
十處致命之傷與一處致命之傷可謂毫無區別這正是不惜性命者讓人感到棘手之處。
但牧野棲的神色依舊從容閒淡劍劃光弧以極為飄逸的方式突破對方的劍勢而入!
在斷劍即將插入牧野棲軀體的那一瞬間一道血光倏然沖天而起迎風化為血霧。
戈無害倏覺右臂一涼隨即奇痛徹骨銘心驚駭之下方知自己右臂已齊肩而斷血如
泉湧與森森白骨相映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戈無害臉色煞白如紙。
一向自信自負的戈無害在無可挽回的敗局面前狂傲之氣全然崩潰精神上毀滅性的打
擊比**上的重創更讓他痛苦萬分他所穿雪白的衣衫此時已被鮮血浸透了大半。
似乎每一個自信的人。都喜歡身著白色的衣衫。因為「白色」給人的感覺就是卓而不群
幽求如此牧野棲如此戈無害亦如此。但此刻戈無害身上的白衣卻成了對他的一種諷刺
與牧野棲相形之下他根本不配穿這種氣勢奪人的雪白衣衫。
戈無害強忍奇痛以左手飛封住斷臂「天泉」、「天府」、「俠白」三穴以止住流
血。
牧野棲冷聲道:「我不殺你是因為你乃思過寨燕寨主的弟子但你必須說出那位受傷
姑娘的下落又是什麼人讓你這麼做的?」
戈無害張口欲言忽又靜了下來像是在側耳聆聽什麼他的眼中漸漸有了絕望之色
連身軀也佝僂了不少。
牧野棲略略有些吃驚。
戈無害忽然聲音低沉嘶啞地道:「我曾為你們出力不少今日為何要將我逼向絕境?」
牧野棲一怔脫口道:「什麼?!」戈無聲所言太過突兀牧野棲茫然不解細看戈無
害神情但見其目光低沉並未投向自己這邊似乎他這一番話並非針對自己而。
靈光一閃牧野棲恍然頓悟:「是傳音入密!」
果不其然只見戈無害靜默片刻後又緩聲道:「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讓你們滿意!」
說到這兒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牧野棲身上——牧野棲忽然現他的眼中已不再有先前的
憤怒、痛苦而只剩下無邊的絕望與空洞。
牧野棲此時已斷定暗中有人以傳音入密之術對戈無害說了些什麼才會讓他產生這種變
化。
未等牧野棲思索更多戈無害已提聚殘餘真力向牧野棲疾衝過來。
他右臂已斷手中無劍根本無法對牧野棲構成任何威脅但一直從容不迫的牧野棲此
時反而神色倏變因為他已看出此刻的戈無害不僅不畏死而且只是但求一死!
戈無害以極快的度將自己的血肉之軀徑直撞向牧野棲手中所握的利劍。
牧野棲驚愕之下立即做出反應劍身一沉左掌已翻飛而出一道道強悍卻又拿捏得
恰到好處的掌勢洶湧而出數掌之下非但將戈無害的來勢封住更將他的身軀高高拋起
向遠處落去。
「砰」地一聲戈無害如敗革般重重撞於牆上其力道之猛竟震得屋頂塵埃「簌
簌……」而落。
未等身軀落地戈無害拼盡所有功力不顧身上再受重創左掌在牆上疾拍身形借力
掠出再度向牧野棲悍然撲至。
此時的戈無害儼然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
牧野棲心底的倔傲之氣反被引誘而起他冷笑一聲:「今日你想自尋死路也沒那麼容
易!」長劍疾隱鞘中同時身形飄掠倏忽之間已如無形之風閃至戈無害的身後駢指
如劍向戈無害身後幾處要穴疾點而去。
此時戈無害雖僅剩左臂但全力橫掃之下牧野棲只覺勁風撲面不敢怠慢化指為掌
雙掌交錯縱橫而出及時將對方的左臂鉗住!
戈無害突然曲身而起雙腿同時朝牧野棲猛然蹬去牧野棲見戈無害此時已全然不顧高
手風範出招幾近無賴冷哼一聲左手倏然如刀下切力逾千斤只聽「卡嚓」一聲戈
無害右足骨骼斷碎。
戈無害此時奮力一掙左手掙脫而出在仰身而倒之時迅向牧野棲腰間長劍抓去。
牧野棲見戈無害在敗局已定時依舊死纏濫打不肯善罷甘休心中無名之火大熾此
時見戈無害竟企圖染指他的兵器心中冷哼一聲:「自不量力!」
右腿閃電般掃出。
戈無害屢遭重創所剩武功已不及三成如何能閃開牧野棲驚電一擊?驚心動魄的骨骼
斷碎聲中戈無害已如風中敗柳倒飛出去身在空中已鮮血狂噴血灑長空重重撞在
牆上後頹然倒地渾身赤血淋漓再也無力起身。他的身子不斷抽搐幾乎每呼吸一次
都會有鮮血自他口中溢出。
牧野棲本無取他性命之意見其傷至如此性命垂危心中不由閃過一念:「他是思過
寨弟子思過寨是十大名門之一日後武林中人評說此事自是相信他而不相信我因為
我是風宮宮主的兒子……此時我若取他性命自是易如反掌世人亦永遠不會知道他是為我
所殺但他此時已毫無反抗之力我又豈能再對他出手?」
正自猶豫間忽聽得衣袂掠空之聲在屋外響起牧野棲心中一動未及思索更多「砰」
地一聲木門已然四碎一個人影如箭射至!
牧野棲定神一看只見來者年逾三旬面目清瘦身著青袍腰懸古幽長劍目光掃過
牧野棲後立即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戈無害身上臉色倏變驚呼一聲:「八師弟!」
牧野棲心中一沉:「此人又是思過寨燕高照的弟子!」
但見那人急步上前扶起戈無害急切地道:「八師弟你怎麼了?是誰下的毒手?」
此時戈無害右足右臂皆廢又被牧野棲重掌擊中前胸五臟皆傷渾身浴血已是氣息奄奄
聽得來人的呼喚戈無害緩慢而吃力地睜開雙眼眼神迷茫而渙散當他漸漸看清扶著他的
人時眼中有了一絲亮色但很快隱沒戈無害極其低弱的聲音道:「四……師兄……」下
邊的話未出又有大口的鮮血湧出。
牧野棲立知來人是燕高照第四弟子池上樓。
池上樓見戈無害傷重至此心知再難挽救他的性命嘶聲道:「八師弟思過寨會為你
報仇的……」
戈無害僅有的左臂吃力抬起指向牧野棲氣息奄奄地道:「他……他……」突然一陣
劇烈的抽搐低低地嘶叫一聲就此魂消魄散。
池上樓緩慢而小心翼翼地將戈無害放下站起身來轉身正向牧野棲一字一字地道:
「是……
你?「
牧野棲道:「想必你已看到外面的屍體那是你八師弟所殺在下並無意與思過寨結仇
只是你八師弟極可能被他人控制一心要置我於死地否則在下與思過寨無冤無仇為何要
與他為敵?」
池上樓愴然一笑悲憤地道:「如此彌天大謊可笑可恨!外面又何嘗有什麼屍體?縱
然我師弟有過錯也不必以如此歹毒的手段摧殘他!」
牧野棲神色一變迅即掠出門外目光一掃立時呆若木雞一股涼意自心底升起迅
蔓延全身。
外堂李三姑的屍體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
牧野棲隱隱覺得有一場陰謀已逼近自己同時他亦為將屍體隱匿之人的武功而震驚!
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屍體轉移其武功修為可想而知。
「鏘」地一聲池上樓揚劍出鞘他沉聲道:「師弟之仇我不能不報雖然他的劍法
在我之上你能勝他更能勝我但我仍將全力一搏至死方休!」
牧野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無意殺人更無意殺思過寨弟子但眼前情景分明已將他逼至別無選擇的絕境。
如果不殺池上樓他就必須與整個思過寨為敵牧野棲當然知道思過寨的實力與一個
有逾千弟子的幫派結成仇敵絕對不妙。
牧野棲心道:「我肩負師門重任為了大局不得不有違心之舉。池四俠只怨你不該
來得太巧!」
他的右手悄然觸及腰間長劍平靜地道:「池四俠看來彼此間的誤會不是三言兩語可
以澄清的我敬重你的俠名讓你三招若是三招之內亡於你劍下我死而無怨三招之後
你我若有傷亡只能怨自己學藝不精。」
池上樓怒極反笑笑聲中身如鷹隼疾射而出劍弧如匹練以快得不可思議之逕取
牧野棲!
冷劍過空其之快讓人恍惚間頓覺劍身可將虛空劈為兩半數丈之距瞬息即到。
池上樓心中恨意難平又知牧野棲的武功在他之上對方主動讓他三招他自然絕不會
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一出手就已將自身修為揮得淋漓盡致。
劍將及身時倏然一顫光芒閃掣。迸射立即將牧野棲的身形囊括其中劍勢之強
讓人目眩神迷。
牧野棲身形如行雲流水在驚人劍影中倏忽閃掣步伐瞬息萬變身形也隨之生了難
以察覺的變化電閃石火間池上樓快捷驚人的一劍已告落空。
池上樓一聲冷哼強擰身形第二招已連綿而出中間沒有絲毫的猶豫與停滯。
但牧野棲仍是窺出兩招之間極短的一剎那的間隔——這種間隔惟有絕頂高手才能看出。
牧野棲在聲勢駭人的劍芒中在對方兩招更替之時突然疾踏進一步。
此舉絕非尋常人敢為因為它幾乎等於向死神接近。
但此舉的效果卻也是常人所無法預料的面對牧野棲有悖常理之舉池上樓一驚之下
立覺自己的劍勢為之所牽制未及細想再度變招劍身泛起一片銀色光芒以風捲殘雲之
勢向牧野棲攔腰襲去。
他的「燕門快劍」已得精髓此時應變之快已讓人歎為觀止間不容的一瞬間招
勢已作更換。
但無論他的招勢變幻度有多快都是因牧野棲的舉止而變換而言之他的劍招雖然
氣勢凌雲但先機卻為牧野棲所掌握。
更何況牧野棲與他有三招之約池上樓見牧野棲不退反進後倉促變招無疑等於浪費
了一招。
「燕門快劍」以快著稱池上樓全力一擊之下。勢如驚電挾冷銳之風向牧野棲捲去。
就在牧野棲即將血灑當場之時他竟以越常人想像的智謀以如鬼魅過空之再進
一步。
這一步踏進得如石破天驚令人心驚膽戰驚愕莫名。
他幾乎是在已拉得極緊的弓弦上又重重加了把力。
弦是否會斷?
必斷無疑!
但池上樓並非真正的弓箭人與弓箭的不同之處在於人有思想、有疑惑、有顧慮。
池上樓對牧野棲之舉有難以置信之感在極短的一瞬間池上樓腦中出現了一片空白。
如此空白僅存在於極短的剎那隨即池上樓左掌迅拍向只在咫尺間的牧野棲——牧野
棲一進再進幾乎與他的身軀直接接觸這種過近的距離使池上樓心生不安之感他相信牧
野棲必有致命的手段任何一個人絕不會甘願冒險主動將自己送入絕境!
這樣的念頭使池上樓有了顧慮他左掌攻出其實暗隱以攻為守之意。
池上樓所思慮的不無道理但「出奇」往往能致勝。
牧野棲的舉止無疑已是驚世駭俗。
「哧」地一聲輕響是劍刃劃破衣衫的聲音池上樓的長劍劃開了牧野棲的衣衫但與
此同時池上樓只覺左掌被一股強悍無匹的內家真力倏然貫入自己的體內他只覺胸口如被
重錘狠擊「哇」地一聲狂噴熱血。
他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地上軀體萬劍穿心般的劇痛使他清晰地意識
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已受到致命的劍傷!
但他強忍劇痛將目光投向牧野棲他要看一看自己的劍在對方身上留下了多長的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