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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卷第四章帝學重現 文 / 雨田共

    雙方默默對峙!

    幽求的臉上有了極為奇怪的表情!

    良久他方緩緩地道:「空寂**?!」

    聲音並不大但在徐達、韓貞聽來卻不啻於晴天霹靂!

    幽求此時所說的自然是戴無謂的武功。

    但江湖中人人皆知「空寂**」乃當年武林七聖之武帝祖誥的絕學!而世人從未聽

    說過武帝祖誥有傳人或師兄弟!難道一向平淡無奇的戴無謂原來是有著極不尋常的來歷?

    眾人皆知戴無謂武功平平而今日徐達二人親眼見到了戴無謂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於

    是對幽求的話便半信半疑了。

    戴無謂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雖然他的表示模稜兩可但徐、韓二

    人見他沒有矢口否認已是極度吃驚了!

    若非親眼所見誰會相信戴無謂會與當年聲望如日中天的武帝有著某種淵源?

    所謂「空寂」便近於虛無但又並非虛無。謁語有云:「心量個大猶如虛空沒有

    邊畔亦無方圓大小亦無青黃赤白亦無上下長短亦無嗔無喜無是無非無喜無惡

    無頭無尾!」要習成空寂**就必須有「了了常知昭昭靈靈」之心即不以物喜不以

    已悲心靈清朗!唯有如此才能使自己空寂如無單剩用自身的精、氣、元、神、內息、

    真力將對方的殺機消融化解!

    方才幽求的一番狂襲已有氣吞萬里、開天闢地之勢但恍然間戴無謂仿若深不可測的

    大海所有凌厲殺機竟全然沒有奏效!這讓幽求不由自主地聯想起武帝祖誥的「空寂**」!

    愕然驚問後由戴無謂的神情看來也許這並非「空寂**」但又與「空寂**」有

    著莫大的聯繫!

    幽求眼中精芒暴閃隱隱有種興奮之色:「我無緣與祖誥一戰一直引為生平憾事!今

    日若能與『空寂**』一較高下亦是太快人心!」

    「心」字甫出幽求已再次暴然掠起!

    祖誥在十年前的武林中一直被視作中原武林第一人而幽求向來傲然不可一世性喜

    挑戰強者因為諸般原因使他無法與武帝祖誥一戰。今天能與身懷「空寂**」武學的人

    一決高下多少可以彌補這一缺憾!下意識中幽求已將戴無謂視作武帝祖誥的替身於是

    出招時更是全力以赴以求擊敗「中原第一人」!

    一番狂風驟雨般的攻擊過後幽求突然悶哼一聲倒跌出去!倒跌飛出時腳尖急忙在

    一根柱子上一勾同時強擰身軀方站穩身形!一時間他佇立不動臉色蒼白而凝重!

    倏地他神情一變「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徐達、韓貞、小木齊齊一驚!很快他們就明白過來:一定是幽求全力出擊將自己的功

    力催運至登峰造極之境不慎使舊傷復!幽求在與牧野靜風一戰中所受的傷並未痊癒如

    此大動干戈豈有不吃虧之理?

    徐達、韓貞登時又驚又喜這時才覺自己的手心已全是汗水背上都是涼颼颼的全身

    乏力彷彿與幽求苦戰的不是戴無謂而是他們二人!

    半暈迷的齊子儀似平也感覺到了場內情形緩緩睜開眼來。

    幽求自十七歲在洛陽劍會出現至今從未有敗績!沒想到今日卻傷在一個在江湖中默默

    無聞的老者之手心中之失落可想而知!

    徐達有些顫地叫了一聲:「戴老先生……」話音未落驚人之事生了!只見戴無謂

    口中不斷湧出殷紅的鮮血轉瞬間已將他的胸前衣襟完全染紅!

    戴無謂的身子晃了晃終於頹然跌坐於地臉色蒼白如紙面容一下子好像蒼老了許多!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戴老頭何在?你不是要邀集幫手為閻家人

    討個公道麼?本小姐倒要看看這個公道你是怎樣個討法!」

    ※※※

    星光、露珠、月色、倒影。

    ——睡蓮花。夢幻、幻想瑕思……

    這是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這是有著搖曳相連、無邊無際的睡蓮花的湖面湖面上飄蕩

    著如淡淡霜、薄薄雪、輕輕紗、飄飄雲的月光。

    睡蓮花總是有著佛理憚意般的寧靜美一片又一片的睡蓮花葉子舒舒坦坦、井然有序地

    枕在漣漪上。

    「蓮花軟淨欲現神力能坐其上令人懷故是故諸佛隨世俗故於寶花上參禪打

    坐。」佛語有云:睡蓮花中藏著世界。誰解其意?

    「若愚軒」就在湖邊前臨碧湖其後則是平緩的山坡。倚山傍水佔盡愜意。

    「若愚軒」內的一對紅燭已燃了大半一張長几上擺放著筆墨紙硯。紙是宣紙壓鋪幾

    面上紫毫筆架於筆台旁置一碗清水。

    一個青衣老者端坐案幾前神情肅穆正在一絲不苟地磨著墨黑色已頗為深沉他卻

    絲毫無歇手之意。墨已磨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他蘸墨書畫似乎磨墨本身就已是他的最終目

    的。他的神情是那麼全神貫注——只是他的目光卻並沒有停留在紙上。確切地說他的目光

    此刻沒有停留在任何實物上而是仿若已穿透紙穿透案幾落在飄渺不可捉摸的東西之上!

    燭火搖曳。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忽然一閃如同燭火爆的火星那般一閃他的手也略略一滯!

    但很快一切又恢復如常。老者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種奇跡般的恬靜微笑這種恬靜的微笑本

    不應在如此年老者的臉上出現。恬靜得近乎無邪如同孩童一般!笑意漸甚由嘴角處擴散

    開來。也就在這時他輕吁一聲一直磨著墨的手忽然停了下來隨即飛快地拿起紫毫筆

    在潔白的宣紙上運筆如飛勾、擦、染、點、提酣暢淋漓快不可言!紫毫筆奮力一頓

    突然停止!此時老者背向著門外他的姿勢未曾稍變卻忽然開口道:「你果然沒有讓我

    失望!」

    「若愚軒」外竟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顯得甚是意外:「主人未曾回頭為何竟能知道我

    沒有失手?」

    是「萬無一失」卜貢子的聲音而「若愚軒」內的青衣老者正是天儒!

    天儒淡淡一笑轉過身來看到卜貢子站於門外右手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天儒輕輕擱下筆道:「這孩子就是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

    卜貢子點了點頭道:「正是!」

    牧野棲望著眼前的青衣老人心中忖道:「這老人家為何與我所見過的老人全然不同?

    老人家並非聲色俱厲但我見他時卻總覺得有些敬畏不似鎮上的老人那般可親。」心中

    想著已拜了下去:「晚輩牧野棲見過老爺爺!」

    卜貢子的武功已讓牧野棲大開眼界而卜貢子又稱此老人為「主人」看來這青衣老者

    更是不同凡響了想到這一點牧野棲心中既好奇又悠然神往。

    天儒微微點了點頭上前將牧野棲扶起仔細端詳著他若有所思。

    這時卜貢子低聲道:「主人你……又在畫像了?」語氣顯得頗有些小心翼翼同時

    又隱隱有絲關切之意。

    天儒苦笑了一下慢慢踱步至案幾前緩緩地道:「數十年來每隔幾日我就要畫上

    一次已成習慣不知為何近些日子我的心情變得異常煩躁以至於畫像畫得更頻繁

    了!」

    牧野棲在一側聽他們交談暗自奇怪他偷偷看了看案几上的紙幅只見紙上所繪赫然

    是一女子年約三旬雍容絕麗氣質高雅脫俗雖是線條簡單卻栩栩如生極為神似!

    牧野棲一向在心中認定自己母親蒙敏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今日見此畫中女子卻隱隱

    覺得即使母親與之相比只怕亦是略有不及!這還僅是一幅畫而已若是真人豈非更是傾

    國傾城?牧野棲年歲尚幼美醜卻尚能分辨的當下心中暗自嘀咕:「這女子是何許人?這

    老人數十年來所畫的肖像難道全是她嗎?她是否是老者年輕時的妻子?」

    天儒捧起畫像小心捲起再用細線繫好走至置於屋角中的一隻描金木箱前將箱蓋

    揭開牧野棲一看暗吃一驚只見箱子中赫然已堆了不少畫卷長短不一有的已呈淡黃

    色顯然有些年月了!難道這只箱子裡所盛裝的全是這女子的畫像?

    天儒將手中畫卷放入木箱中蓋上箱蓋撫箱沉思不語。卜貢子見狀不敢驚擾默然

    持刀而立。

    窗外星月清朗波光盈盈。一聲蟲鳴驚醒天儒他轉對牧野棲道:「孩子你父親

    為何不傳你武功?」

    牧野棲一怔心道:「我不諳武功他如何知道?」口中卻答道:「家父身懷武學之事

    晚輩亦是近日方知。」

    天儒喟歎一聲道:「你父親的用意我也能猜知幾分他是不願讓你涉足江湖。當年

    你父親少年得志名動江湖卻能在如日中天之時抽身而退實屬不易。可惜造化弄人樹

    欲靜而風不止你們父子終難免要捲入江湖是非。」

    卜貢子插話道:「主人我們已見過牧野靜風。」

    「哦?」天儒略顯驚訝:「他是否仍與風宮中人在一起?」

    「不錯他的稟性似已大變且準備接任風宮宮主之位。風宮四老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他們之間卻相安無事奇怪的是他毫無失憶的跡象。」

    當下便將先前的一番經歷一一說與天儒知曉。當天儒聽到牧野靜風出人意料地任命卜懌

    為按察使時不由感慨地道:「他這一手可謂妙用無窮!」

    卜貢子一呆道:「這一著有何妙處?那卜懌無甚骨氣被牧野靜風略作恫嚇就自斬

    一臂以保全性命這樣的人物怎可重用?」

    天儒微微一笑道:「正是因為此人無能牧野靜風才選中他的他這麼做的目的其

    實是針對風宮四老。風宮四老苦心經營多年在風宮可謂地位尊崇而牧野靜風則是新近入

    主風宮他要真正地操縱大權就必須抑制風宮四老。卜懌未建豐功卻平步青雲風宮四

    老必有所忌恨加上卜懌這般人物略受重用就有小人得志之嘴臉以為自己真的成了牧野

    靜風的心腹從此與風宮四老勢必磨擦不斷!倘若風宮四老不堪忍受對付卜懌則是給了

    牧野靜風把柄可惜機興師問罪削減風宮四老的勢力;若是風宮四老忍而不則卜懌會

    得寸進尺不斷染指本該屬於風宮四老責權範圍的事處處牽制風宮四老!」

    卜貢子聽得心驚肉跳而牧野棲更是將信將疑他不願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如此工於心計!

    但轉念一想似乎有所悟:「風宮四老殺害母親父親如此對待他們也是情理中事!」卜

    貢子恍然道:「我還道牧野靜風此舉是意氣用事沒想到另有深意如此一來卜懌便成了

    風宮四老的喉中之刺吞不下吐不出!但不知風宮四老能不能看出這一點?」

    天儒道:「無論風宮四老能否看出這一點無論他們與牧野靜風權勢之爭誰得利總之

    由此事可以看出牧野靜風已決意留在風宮而且還希望能有所作為!而要有所作為先就

    必須有足夠集中的權力!」

    卜貢子試探著問道:「主人的意思是說牧野靜風入主風宮已不可能是受他人脅迫面

    成了他的一種自覺自願之舉動?」

    天儒緩緩點頭。

    牧野靜風再也忍耐不住高聲道:「不我爹不是那種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

    為了給我娘報仇!」

    天儒自不會與一個小孩爭論只是望著牧野棲道:「孩子其實你自己也明白事實並

    非如你所說的是也不是?」

    牧野棲還待否認但在對方明察秋毫的目光下忽覺心中一酸眼眶一熱頓時跪伏於

    地哽咽道:「老爺爺我該如何是好?」他自幼被牧野靜風、蒙敏、葉飛飛三人寵愛有加

    生活波瀾不驚從未經歷風雨雖不是嬌慣之人但乍遇諸多變故早已方寸大亂六神無

    主此刻在天儒睿智和善並有少許憐憫的目光下頓覺悲從中來!他何嘗不知父親性情大變

    定有蹊蹺之處只是不願承認這個事實罷了。但在天儒的目光下他卻覺自己的心思已被對

    方一覽無遺根本無須再欺騙自己。

    天儒將他扶起道:「殺害你母親的風宮四老皆是絕頂高手連你父親也奈何不了他們

    何況不諳武學的你?風宮行事詭秘若你眼下冒然前往只怕未能見到你父就會有所不測。

    你要為你母親報仇、助你父親擺脫風宮絕非一朝一夕可成倘若你有足夠的耐心也許我

    有法子幫你得償所願。」

    牧野棲心道:「莫非他欲傳我武功?是了瞎爺爺的武功已極高他的主人自然更厲害

    只是他們將我救下卻不像是湊巧所為若是如此他要傳我武功多半也是另有用意的

    但只要能學得武功總是有益無弊日後倘有變故我自可見機行事。」當下他道:「縱

    是我有足夠的耐心又有何用?再等上十年我也是沒有能耐與他們對抗的!若是我有瞎爺

    爺那樣的武功便可殺入風宮!可這不過是我的癡妄之念罷了。」

    天儒乍聽「瞎爺爺」之稱謂先是一怔復而明白過來不由捋鬚微笑。卜貢子聽牧野

    棲這一番話知他有學武之意心中暗喜忙道:「我的武功也算不得什麼高明就算你將

    我的武功悉數習成也奈何不了風宮!但你若能得我主人點拔日後修為必遠在我之上!」

    牧野棲聽得此言再不猶豫再次向天儒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老爺爺晚輩懇請您

    老人家收我為徒晚輩鈍愚但求孜孜不倦奮圖強以不負老爺爺教誨!」

    天懦與卜貢子對視一眼道:「習武之道不同於習讀經文孜孜不倦並無多大用處。」

    牧野棲聽他語氣知道對方多半會應允當下恭聲道:「是。」

    天儒神情肅然道:「其實即使你不開口我也欲收你為徒的。因為普天之下真正能合

    我心意的人恐怕只有兩個其一是你父親其二便是你。」

    牧野棲心中「啊」了一聲暗忖道:「為何唯有我與父親合他心意?」心中想著卻未

    開口相問。

    天儒道:「你定是有些不解日後我自會告訴你其中原委。」

    卜貢子隱匿華埠鎮十年之久就是應天儒之命為牧野靜風父子之故他知道此事在主

    人心目中極為重要而此時主人已流露要收牧野棲為徒的意思那他的宏願終於有實現的可

    能不由替主人欣喜不已當下笑道:「小棲你不快行拜師之禮?」

    牧野棲聰明機靈立即畢恭畢敬地叩了九個響頭口中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

    拜!」

    天儒微微頓道:「起來吧習武之人也不必太拘泥於俗禮。」

    牧野棲剛應了一聲:「是!」忽見卜貢子向他施了一禮口中道:「老僕卜貢子見過少

    主人!」神情肅然並無戲謔之意。牧野棲大驚忙深還一禮惶然道:「瞎爺爺是前輩

    又對晚輩有救命之恩如此稱謂豈不折煞小棲?」

    卜貢子正色道:「你現在已成為主人的弟子我稱你為少主人自在情理之中。」

    牧野棲如何肯接受?一迭聲地推辭只願讓卜貢子繼續稱他為小棲卜貢子最終只好順

    了他的意思。

    天儒老人道:「你們一路長途跋涉十分辛苦就先行歇息去吧。」

    牧野棲向天儒請了安之後就隨卜貢子離開「若愚軒」。看來卜貢子對這兒頗為熟悉

    領著牧野棲在山坡、林間、小道曲折迂迴不過片刻即來到一片桃林中的小屋前此時月

    光清淡周圍的一切依稀朦朧。門是虛掩著的推門進去藉著月光可見屋內頗為簡陋僅

    有一床一椅一桌。

    卜貢子也不點燈只是將木椅搬至門口處再將那柄烏黑黝亮的刀橫置於椅子上這才

    道:「早些歇息吧明天主人要向你傳授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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