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秋的粗心大意由來已久,絕非一日之功。
從小到大,張知秋便在胖媽的精心呵護下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豬樣人生,大到每天穿什麼襪子、小到檢查筆裡有無墨水、鉛芯,胖媽全都一概代勞,雖然在每一次做的時候都會提點張知秋要注意地這些問題,但日積月累的下來,張知秋粗疏的習慣卻也於不知不覺中養成了。
換句話說,有些事情不是張知秋想不到或做不到,他只是「習慣性」地等著有人來代勞——以前是胖媽,如今是胖妮和李詠儀。
不過,張知秋可能是大意或粗疏了,但李詠儀也會犯這樣地錯誤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對於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李詠儀都會在事前做出無數次地推演來評估其結果——這絕非是什麼自身地程序設定問題,而是她在現代這個具有史上最為殘酷地人文環境地人類社會中所學到的「安身立命」的本錢。
以這一次張知秋所抱怨地木質屏風為例,首先這是李詠儀地個人喜好——她的「人生啟蒙」可以說是在現代地國內完成的,並且還有一個張知秋這樣地漢族主人,因此在「潛意識」裡,李詠儀也是將自己視之為中華地一員的。
其次,無論是在饅頭山還是百花山莊裡,都沒有適用於現代的物品,如果一定要,也只能是去專門地訂做——那些跨時代的日常用品拿到現代遠比木料更為醒目,就好比將塑料製品從現代帶到明朝一個道理。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李詠儀根本就不在意她所做的這些事情在現代所能引發地最壞結果——在絕對地實力面前,任何地陰謀詭計都是不值一提、也不堪一擊的。
在李詠儀的心中,現代社會就如同是自己家的後院一般,無論是她還是胖妮,都可以任意地在自家地後院裡為所欲為,而這一點二妮和儀二也同樣可以輕鬆地做到。
最起碼在李詠儀看來是可以做到。
這裡李詠儀所犯地唯一錯誤,就是她沒有把自己與胖妮所經歷地特殊「進化」過程考慮進來,或者說是考慮不足——而這一點卻正是最為關鍵的。
理論上而言,無論是李詠儀還是胖妮,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空前絕後、獨一無二的,她們的成長過程不可複製,而她們所擁有地那份「智慧」,也絕非只是「複製」就能學會的。
於是,倒霉的張知秋童鞋也就只好是繼續地獨自悲催著。
直到很久之後,當張知秋終於真正地學會「獨立自主」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既往地那些錯誤犯的是多麼地有道理——求人不如求己,再牛逼的外掛,終究也還是會有被人掛掉的一天。
在被這個木質屏風的不知名材質震驚了一次之後,對於工藝品小有研究地吳國強又發現了更為讓他們震撼地細節。
這個屏風不僅僅是材質古怪,而且做工更是精細到讓人發指的程度——這其實算是李詠儀個人的惡趣味。
整個屏風地厚度達到了驚人地一尺——也就是大約三十三厘米,全部的雕飾全部採用鏤空的手法,上面有山有水、有花有樹、有動物甚至還有游魚。
那些茂密森林中地樹木,一枝一葉、就連葉片上的葉脈都也隱約可見,但最繁複處卻是為數不多地幾隻動物,不但全部都是全須全尾,甚至就連身上絨毛地細節也歷歷可見!
而吳國強地駭人發現是,他從那只伏地欲撲地猛虎眼睛瞳仁中,發現了那只獵物羚羊地淡淡身影——這是一種極其高明地微雕技法。
但更為讓大家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在接下來的尋覓過程中,大家在其他的動物眼中也發現了相應地影像——儘管極淡,但確實是有!
這究竟是要怎樣地鬼斧神工啊!
被有些驚嚇到了地吳國強在嘴角一陣抽搐之後,鬼使神差地將手伸向了眼前地一叢蘭花——那些枝葉細弱猶如髮絲,而吳國強竟然卻是伸手欲折!
「不可!」江秉謙大驚——如此鬼斧神工之作,可惜了!
「別動!」陳寒峰大怒——尼瑪,惹事也別把老子扯下水!
「無妨。」二妮悄聲地在同樣有些惱火地張知秋耳邊嘀咕:「我剛剛檢驗過了,這種木料地硬度與普通地生鐵有的一比,而且還兼具高強度韌性,這個傢伙掰不斷的!」
聽到二妮地私語,同樣是有些受到驚嚇的張知秋回過神來:這種東西在別人的眼中珍貴,但自己想要多少還不是就有多少,怎麼地也是做出這幅小家子態來!
「大家還是先入席吧!」誠懇地做了自我心理建設地張知秋心態一變,整個人也立即恢復到了正常,當下便是笑容可掬地開始盡到自己身為主人地職責開始解圍:「這個東西是工業製品,剛剛沒說,不過是為了搏大家一樂!」
張知秋地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地臉上頓時是異彩紛呈,但眼見張知秋已經不管不顧地率先進到了屏風後面,只好各自收拾心情地暗罵幾聲,這才也陸續地步入屏風。
在幾個來賓之中,陳寒峰和吳國強都是獨自一人開車過來,而身為大集團老總地江秉謙就不能這麼隨便,不但是有專職地司機,而且還帶著一個看起來貌似不足二十歲地青澀小助理。
那個司機是不會、也不能與主人同席的,之前在決定了於廠內用餐之後,江秉謙便已經打發他自己出去吃飯了;而這個貌似青澀的小助理,卻是集團公關部在幾天地連續網絡招聘與現場招聘地數百名應聘者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這時也正自一臉青蔥地跟在江秉謙地身後。
其實,對於這個貌似純良的女孩子,無論是陳寒峰、還是吳國強都是感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而之後在飯桌上的表現,也果然地證實了這個女孩子確實是有「一人千面」的技能,後來據陳寒峰的調查,她根本就是附近北京傳媒大學的應屆畢業生,未來的專業演員!
當然,陳寒峰和吳國強之所以有這樣強悍地「直覺」,說白了也就一文不值:吳國強本身就是解放軍藝術學院的學生,而陳寒峰對於這些深諳「潛規則」之道的未來女演員們也是極有「性趣」,自然是能夠嗅得到女孩子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對於江秉謙帶這麼一個女人過來的意思,陳寒峰和吳國強到也都是心知肚明的:眼前地這個小胖子看起來雖然人高馬大,但臉上與行為舉止間的青蔥味道撲鼻而來,應該確實是不會對江風集團那個「萬人迷」地公關部御姐經理感興趣的。
而最為重要的是,情報表明這個張知秋還頗為好色——這一點從他甫一露面時便先是由勾搭江珊開始,後來又努力攀搭更為明媚地郭依瑤、以及身邊配著一個看起來頗為**地極品女助理的事實中,都是可以略見一斑的!
幾人先前在甫進食堂之時,便已經是聞到了一股聞所未聞地誘人香味的,只不過是隨即便被那個屏風給吸引了視線,這才轉移了注意力的。
整個飯桌的尺度大的有些出乎幾人的預料:這個規格的桌子,通常是要坐十二人的,而且此刻桌面上已經一次性地擺滿了酒菜,所用盡皆巨盆大碗,四下裡也看不到服務員,到是真有些機關食堂裡「管殺不管埋」地做事風格。
「廚師只管做菜,端盤子的事情是從來不幹的。」張知秋間眾人似乎有些發呆,也只好是自說自話地進行解釋。
其實,讓二妮來端盤子也不是不行,但一來這種持續地腦波干預必然會給眾人帶來明顯地後遺症,二來是張知秋心中不耐,不願意讓二妮去伺候這些不速之客。
至於儀二,早在會客室瞎砍的時候,她便於接到一個電話後退場了,張知秋事後解釋,她已經不在廠裡、外出公幹了!
如果說先前地那個屏風給眾人的感覺是驚訝的話,眼前地這桌酒菜對他們就是驚喜了!
直到坐到飯桌前的時候,幾個資深「老饕」才發現眼前地巨盆大碗裡所盛的是些什麼:簡單地說,飛禽走獸、珍稀海鮮,在這桌上幾乎是應有盡有!
江秉謙久歷酒場,對桌上的飯菜如數家珍;陳寒峰雖然身為「太.子黨」,但也竟然有一道海鮮不曾吃過:這種魚產自赤道,出海半日必死,想吃新鮮必需要以飛機空運才行。
至於有大半菜品不認識地吳國強,也就只能是像那個女助理一樣在一旁裝傻賣乖了!
因為菜式的誇張,幾人都已經忽略了所用餐具地特別,只是在事後才回憶起來:貌似也都是極品地瓷器和金銀製品的說……
不過,對於手中份量十足地筷子好奇過度地女助理終於在事後找人證實,自己所順手牽羊地那兩雙筷子,果然便是灰常值錢地金絲楠木——而且還是心材!